也許在某些人眼中,聖夏那個相對野蠻的社會更適合毫無牽掛的孤兒去拚搏。


    但趙休可不是衝動之人。


    他能安然長到 18 歲,不愁吃穿,全因新夏國福利優厚。要是在聖夏,孤兒可沒這麽好的待遇,能不能活到 18 歲都不好說。


    如今,影子的力量已經很強了。在管家的步步緊逼下,趙休開始認真考慮聖夏這個國家。


    大家都是夏人,隻要能融入聖夏的習俗,身份認同應該不是問題,畢竟大家同根同源,打斷骨頭還連著筋。


    這兩天,趙休一直在深思這個問題。


    那個管家就像陰魂一樣纏著他,而且還有一些變本加厲的趨勢。


    卷入不必要的麻煩實在是得不償失,可要離開熟悉舒適的下海市,前往一個陌生之地,這決心實在難下。


    趙休在病床上呆坐到半夜 12 點,各個個病房都已關上了燈,他沿著走廊然後敲響了胡懷明的辦公室。


    嗒嗒嗒!


    指節輕輕地敲擊,辦公室的門沒有鎖。


    雙方沒必要在灰霧世界見麵,那裏的時間太寶貴了,在這裏就可以坦誠聊一聊。


    趙休認為有時候謊言是必需的,但多數情況下,再完美的謊言也是愚蠢之舉。


    能不撒謊,盡量不要撒謊,真誠才是最完美的東西。


    “趙休,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胡懷明的辦公室裏隻有他一個人。


    他通常在淩晨後才會掛上“便秘”的牌子,護士們也都習慣了不去打擾這位專家。


    醫院裏的病人通常睡得很早,過了 9 點基本就熄燈了,護士們值夜班時也會抓緊時間休息。


    此時,整個五樓靜悄悄的。


    “胡醫生,我想了很久,還是要跟你道個歉!”


    趙休關上辦公室的門,看著這位健壯的骨科醫生,眼神裏滿是真誠。


    此刻,他要表現出一個 18 歲少年應有的模樣。


    “怎麽了?為什麽要向我道歉?”


    胡懷明有些詫異,他對趙休的印象其實挺好,覺得這是個積極又聰明的少年。


    趙休出現的那晚,護士就提醒過他,這少年可能得獨自做手術,而且這兩天都沒人來看他,基本能確定這 18 歲的孩子沒什麽親人。


    一方麵是出於同情,另一方麵,趙休願意讓出自己的病房,還能換來八萬塊的住院費,這讓胡懷明覺得這孩子真的很不錯。


    趙休拿出一枚綠色喪屍頭像的硬幣,放在桌子上。


    燈光下,這枚酒瓶蓋大小的金屬硬幣閃耀著黃金般的光澤。


    “你……你這!”胡懷明瞪大了眼睛看著硬幣,又驚訝地看向趙休。


    “胡醫生,那個模糊不清的地方我也去過。要是沒去過那裏,我可能連來這醫院看病的資格都沒有。”


    趙休想了想,繼續說道。


    “胡醫生,我注意到您,是因為昨晚我們在同一個地方出現過。


    我一開始不想接近你,因為那裏太危險了,我不確定你還是不是那個好心的胡醫生。”


    趙休緩緩說著,一邊觀察著胡懷明的表情。


    他的影子和胡懷明的影子交織在一起。胡懷明的情緒從一開始的慌亂轉為驚訝,但一直沒有負麵情緒,沒有敵對和猜忌。


    看來和想的差不多,這個家夥的危險性不高。


    “昨夜在您和“貨郎”走後,我看了您留下來的日記和工作記錄。


    對了,貨郎就是那個會和我們交易物品的大家夥。”


    趙休臉上還留有歉意的表情,他適當的表現出一個18歲的小男孩該有的情緒。


    “你把幽靈稱作‘貨郎’?這個....稱呼倒也貼切。”


    胡懷明詫異過後,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趙休。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 18 歲的少年居然是“同行”。


    “說實話,胡醫生,當時我真擔心您是個危險人物……五樓的情形實在嚇人。”


    趙休適當的露出苦笑。


    胡懷明也有些尷尬:“那裏我確實做得有些過了,普通人可能很難接受那種場景。


    不過那些完整的骨骼和肌理對研究來說太難得了。”


    趙休點頭道:“胡醫生,這也是我要道歉的地方。本來我昨晚就打算逃走的,但是我看了您的研究記錄本。


    我看了裏麵對那些綠人的研究,也明白了您在五樓的行為,所以才知道您不是個可怕的人。


    這也是我敢向您求助的原因。”


    趙休把和胡懷明相遇的過程描述成一場意外,把自己說成是謹慎又弱勢的一方。


    這樣將真實的情況稍作加工,讓兩人的相遇更像是緣分,而非算計。


    人更願意接受這種“同行。”


    “再次向您道歉,胡醫生。我看了您的日記,我當時真的很想知道您是否值得信賴,我對我的行為向您表示歉意!”


    趙休說完,向胡醫生深深鞠了一躬。


    他低著頭,故意把脖子和後頸露給胡懷明,這是依然是他的試探,影子已經準備好應對突發情況。


    隻要胡懷明有所異動,甚至情緒裏有傷害趙休的傾向,影子等著便會從眼窩插進他的腦子。


    好在胡懷明的情緒依然沒什麽變化,從最初的慌亂、驚訝到現在的坦然,還有一絲遇到“同行”後的慶幸。


    這很好,對你對我都很好。趙休抬起頭。


    “沒關係,沒關係,趙休,你一個人在社會上要學會保護自己,這種行為可以理解。”


    胡懷明越來欣賞這個懂禮貌的孩子,同時,對於灰霧世界那個危險的地方,能遇到一個同行人,也有種不再孤單的感覺。


    “對了趙休,你一直說向我求助,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嗎?”


    趙休的話一開始便提到了這一茬,胡懷明則自己打開了話頭。


    沒有想到,事情進展的如此順利,趙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簡單的事情,這個胡懷明明明是個30多歲的男性。


    但是卻是如此開朗和毫無心機的一個人,趙休甚至覺得有些不適應。


    但防範心還是沒有被關上,這是個研究鬼修女的家夥,趙休不會完全相信日記本和影子探索的感情。


    就當是小人之心吧!防人之心不可無!


    “胡醫生,請你教教我,有“詭”纏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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