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徒縣衙年內,趙子俞召集宋江、盧俊義、吳用、朱武、裴宣等人,一起聽取馬麟和王定六的匯報。


    首先發言的是馬麟,他低著頭說道:“非常慚愧,我和鄭天壽、王定六兄弟在常州打探了數天,辛苦畫出的城防圖,在帶出城時,意外被守城軍官截走了,要不是我走的快,也被一並抓起來了。”


    宋江有點慍怒地問道:“是被誰截走的?”


    王定六說道:“那人叫許定,原是其他城門的守將,因為和西門守將金節不和,上門去尋找金節的把柄,結果正趕上我和馬麟大哥出城,那人看中馬麟大哥的鐵笛,借口檢查,直接搶走了。”


    趙子俞有點難以置信:“什麽不好搶,專門搶鐵笛子?”


    王定六:“我後來打聽才知道:那許定是江南盜賊出身,平時就是喜歡搶東西,他還會吹笛子,這次不知怎麽心血來潮,順手強占了馬麟大哥的笛子。”


    情報丟的有點意外。


    馬麟有點臉紅:“我把畫好的城防圖藏在笛子裏一個隱蔽的地方,一般就是吹奏,都沒有影響。隻有在吹特殊音調時,會發現裏麵有機關。許定那廝居然懂得吹笛子,把玩不大時間,就找出了其中奧妙。”


    宋江怒道:“你二人怎可如此大意!白白丟了我梁山的臉麵!”


    見宋大哥生氣,馬麟和王定六低頭不語。


    趙子俞搖搖手:“沒事,這就是個意外。你們倆能安全回來,人沒事就好。”


    宋江見趙子俞派出的探子出擊失利,雖表麵上顯得很生氣,其實內心還是很高興的。


    背著我宋公明派人出去,看,這不是失敗嘍?哼——沒有我黑三郎籌劃指揮,就是不行啊!


    趙子俞:“你們兩位還有什麽收獲嗎?說說打探時的所見見聞也是好的。我們先鋒營現在對常州一無所知,說不定你們說到的什麽地方有用,就能幫助咱們打勝仗。”


    王定六這時抬起頭,很驕傲地說:“雖然城防圖丟失了,但是內容我都背下來了。給我一個常州地圖,我們能把敵方的軍事部署都指出來。我們沒有打探到的,還有金節透漏給我們,我全都記下了。”


    說完,他走到大堂掛著的地圖前麵,比劃著,一個個指出方臘軍的部署。


    “常州除了金節守西門監管全城治安,許定守南門,這二人都歸統治錢振鵬管轄。呂師囊帶著手下六個統製敗退到此時,接管了東門和北門,各個軍隊駐紮點如下……”


    王定六的腦子極好,居然把這些都記的清清楚楚。


    早知道他腦子這麽好用,有他在,不用畫城防圖都沒事。


    等他把常州的軍事布防講完,發現眾人都在呆呆的看著他。


    王定六以為眾人不相信他,指天發誓道:“各位哥哥,我王定六以前開小酒店賣酒時,每月往來幾百筆生意,沒有賬本,全靠心中記憶,從來沒出過任何差錯!”


    馬麟在一旁應和:“對對,小六說得沒錯。這些東西我記不住,小六居然全都牢牢記下了。”


    趙子俞滿麵笑容,開始給王定六鼓掌。


    這人就是個小一號的時遷,隻是不會飛簷走壁,但他年輕,水上功夫好過時遷,如果武功上再加強一下,飛簷走壁的輕功再加強點,遇上好的師傅全麵教教帶帶,完全會是一個優秀的特種偵查人才。


    “小六,你腦子好用,蹦跳靈活,為人又機敏聰慧,水下陸地都能來幾下子,如果學學時遷的飛簷走壁,再學學其他好漢的武功,將來成就肯定不可限量。這樣吧,從今天開始,過來跟我!”


    活閃婆王定六也就二十出頭,和宋江這幫家夥年齡差上了一二十歲,相處著有代溝,能被納入梁山一百零八將,也就是被宋江拉來湊個數。


    趙子俞和他年齡差不多,相處起來,更有同齡人在一起的暢快。


    “謝監軍提拔!”


    能被趙監軍看中和提拔,王定六興奮的無以複加,可是他一看到宋江的麵容,神色頓時又萎靡了下來。


    宋江臉色難看得要命。


    你趙監軍當著我的麵,就開始挖我手下的人了,把我宋公明當什麽了?


    趙子俞似乎一點都沒注意宋江的臉色,反而對著那張變色的黑臉說道:“宋先鋒,你接受朝廷招安,不也就是為了給這幫弟兄尋個出身?這一百多個兄弟,也不能全都照顧的過來。這樣吧,我看好王定六,有心幫他在職位上更上一層樓,今天就把他劃到我的衛隊裏去吧!”


    聽趙子俞這麽一說,宋江嗓子眼發腥,剛治好的吐血病,又開始有隱隱要犯。


    趙監軍說得合情合理,而且用的理由是他宋江經常掛在嘴上的“為兄弟們尋個出身”,要是反對,以後王定六混的不好,一定會全部歸罪到他宋公明頭上。


    這一招,典型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宋江隻好咬著後槽牙,強打笑容:“能被監軍看上,那是他的福分。小六,還不趕快謝謝監軍提拔!”


    “王定六謝監軍提拔!”王定六高高興興納頭便拜。


    收下王定六,趙子俞又對馬麟說道:“我們大軍即將進攻常州,馬頭領你去常州打探過,熟悉那裏的情況,但是無奈你曾經和許定那廝照過麵,為了不被識破,再次潛入時隻能讓馬頭領先回避了。”


    趙子俞的意思,就是我們還有秘密潛入常州的任務,但是你馬麟被人識破過,這次就不能帶你玩了。


    馬麟有點神色黯然,他諾諾地說:“這次都怪我沒做好,辜負監軍信任,小的心裏都明白。”


    “馬頭領號稱鐵笛仙,這次痛失心愛的鐵笛,都是我趙某人計劃不周導致。這二十兩銀子,不足賠你的損失,但我身上暫時隻有這麽多,你先收著,咱們有情後補。”


    馬麟不收銀子,說那種笛子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隨時都能再打造一支。


    硬把銀子塞給馬麟後,趙子俞又說道:“另外,你去找湯隆,就說是我說的,讓他幫你另外打造一支精鋼笛子,笛子裏咱不藏情報了,讓湯隆幫你暗藏一柄利刃,以後無論是上陣還是行走江湖,都能用得上。”


    趙監軍居然能想到在鐵笛子裏藏利刃!這種隻有長期行走江湖的人才能想到的主意,他居然也能想得到,馬麟不禁也對趙監軍刮目相看。


    這次偵查,他鐵笛仙做的並不好,自己都感覺沒麵子,下次一定找個露臉的機會,好好立個大功,也讓監軍也把他收到貼身衛隊裏去。


    看著馬麟和王定六,一個暗自發狠,一個喜氣洋洋。


    吳用的臉色也一陣的陰晴不定。


    他早就發現趙監軍在先鋒營內悄悄的挖角。


    要是趙監軍一開始就挖盧俊義、林衝這樣的核心大將,會引起梁山領頭人的嚴重警惕。但他挖的都是梁山的一些排名靠後的地煞類邊角料,有些還是梁山的邊緣人物,吳用和宋江就沒太往心裏去。


    慢慢的,吳用突然發現端倪:趙監軍這一手太高明!


    挖的雖然是地煞,而且是排名靠後的邊角料,他實際是在千金市馬骨。


    對梁山的那些廢柴、邊緣人物和邊角料都那麽厚待,對梁山核心人物三十六天罡,要是挖走,又該是什麽待遇?


    趙監軍對梁山小人物的態度,眾兄弟都看在眼裏,要是挖到自己跟前,心不動才怪!


    連他吳用都有點動心。


    再不阻止趙監軍,梁山的根基就要崩塌了。


    不過,憑趙監軍的身份和地位,又該怎麽和他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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