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霍燃的質疑,霍黎並沒有否認,她朝著霍燃靠近兩步。


    “你如果不願意放水,那我就會死,哥,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你真的忍心看著我死嗎?你對我就沒一絲的心疼和愧疚嗎?”


    “不管你承不承認,霍燃,我會變成如今這樣,和你脫不了關係,在國外的那兩年,你為什麽不管我,為什麽對我不聞不問?”


    “你知道我被關在地下室的每分每秒,有多難熬嗎?你根本就不知道,那種求死不能的感覺!”


    “那裏是一片植物園,潮濕陰暗,蛇蟲鼠蟻多不勝數,那幾個月,我每天和老鼠為伴,和蟑螂同睡,有次我睡著了,蟑螂甚至爬到我嘴裏去過。”


    “閣樓算什麽?和地下室相比,閣樓就是天堂!霍燃,你沒辦法對我的遭遇,感同身受,或許你會覺得我不可理喻,或許你覺得我無可救藥……”


    “那你就去爸爸麵前把一切的真相都說出來好了!讓他治我的罪,讓他殺了我!”


    “反正我也早就已經活夠了,也沒什麽留戀的了。”


    霍黎悲從中來,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滑落。


    從前她的希望是霍燃,哪怕遠遠地看著他,她也會覺得很安心,很幸福。


    可是現在,就連霍燃也對她這樣冷漠了,霍黎隻覺得悲哀,覺得自己是那麽的失敗。


    為什麽做了這麽多的努力,霍燃都不肯多看她一眼?


    他們二十年的情誼,都抵不過橫空出現的薑怡嗎?


    薑怡究竟有哪裏好?


    誰料這時,安迪不知從哪裏跑了出來。


    他一把保住霍黎的大腿。


    小家夥看起來十分的狼狽,渾身上下髒兮兮的,一張小臉也全都是土。


    “媽媽!我好想你!你和舅舅為什麽吵架?”


    “我肚子好餓,我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你為什麽不回家?你帶我回家,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


    小小的孩子,抱著霍黎,嗚咽出聲,他看上去是那麽的難過。


    衣服還是三天前穿的那一身,也不知道這幾天是怎麽度過的,就連指甲縫裏也都是黑的。


    霍黎低下頭看著他,眸光帶著幾分哀傷。


    她的手指,從安迪的臉頰上輕撫而過,幫他擦去臉頰上的那一塊泥汙。


    “兒子,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也不能再當你媽媽了。”


    說著,霍黎蹲下來,看了霍燃一眼,“以後,你舅舅會替我,照顧你的。”


    聞言,霍燃擰眉。


    “為什麽?”安迪小小的眼睛,是大大的不解,“為什麽你不能當我媽媽?為什麽你活不了多久了?是因為你生病了嗎?媽媽,你生什麽病了?”


    霍黎搖頭,“我沒生病,但我要死了。”


    “媽媽,我不要你死!你可不可以不要死?我求你!”安迪摟住霍黎,流下兩行淚水,髒兮兮的臉上瞬間出現兩道白痕。


    霍黎,“這要看你舅舅,他願不願意放媽媽一馬。”


    聽到霍黎這樣說,安迪扭頭看向霍燃。


    “舅舅,你要殺了我媽媽是嗎?可我媽媽不是你的妹妹嗎?你為什麽對她這麽狠呢?”


    安迪鬆開霍黎,跑過去拽住霍燃的褲子,“舅舅,你把媽媽留給我好不好?我沒見過爸爸,如果連媽媽都沒了……我會很難過。”


    “舅舅,你難道不會為媽媽感到難過嗎?她是你的妹妹啊!”


    麵對安迪一個接一個的問題,霍燃始終冷沉著臉,沒人知道他的心裏在想些什麽。


    “舅舅,舅媽知道嗎?”


    見霍燃不為所動,安迪揚起小腦袋,無辜的看著霍燃,“如果有一天,舅媽肚子裏的小寶寶,也沒了媽媽,他們會不會也和我一樣難過?”


    聽到安迪這麽問,霍燃目光猛地落在安迪臉上。


    他危險的眯了眯眼,隨即又看向霍黎,眼底閃過森然的冷光。


    “霍黎,用小孩來對我打感情牌,你可真是好樣的!”


    霍黎抿著嘴唇,沒有吭聲。


    她確實是在利用安迪。


    這些話,都是霍黎早早就教安迪說的,他會在此刻出現在這裏,也是霍黎計劃內的那一環。


    因為有些話,她說再多也沒用,可通過孩子裏的嘴裏說出來,那效果就截然不同。


    但是霍黎當然不可能承認。


    霍黎搖了搖頭,“我沒教他說過,這些都是安迪自己的意思,不信你問他。”


    霍燃正要說話,揣在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看到是韓秀打來的,霍燃滑動手機,放在耳邊接聽。


    “媽。”


    他調整了說話的語氣,明顯態度好了許多。


    韓秀,“小霍啊,我到了,你人在哪兒呢?”


    聽韓秀這意思,似乎是剛進別墅來,就在裏麵七轉八轉的,迷了路,畢竟霍家太大了。


    霍燃輕輕應了一聲,“稍等,你找個地方坐著等我,我這就過來接你。”


    “好的好的,不著急啊小霍,你有事就慢慢忙,我先在花園裏麵,自己轉轉,這臘梅開的蠻不錯。”


    自從宋誌忠去世以後,韓秀幾乎不怎麽出門參加娛樂活動。


    難得有興致這麽高的時候,想必是因為薑怡和沈知念接連懷孕了的緣故。


    家中添丁,自然是值得開心的。


    聽到霍燃對著電話那頭喊了聲“媽”,讓霍黎不禁擰眉。


    是薑怡的媽媽到了嗎?


    霍黎到處看了一眼,這才發現,今天薑怡似乎並沒過來?


    自從被霍家領養後,霍燃的父母,就是她的父母。


    這種感覺,十分的奇妙,就好像是他們冥冥之中,被一根看不見的線,給牢牢地牽在了一起。


    可是如今,霍燃的那根線也牽向了薑怡,他也叫薑怡的媽媽了,想到這裏,霍黎眸光暗了暗。


    霍燃臉龐隱沒在光線明與暗的交界處,抬了抬了下巴。


    “想讓我睜隻眼,閉隻眼,行啊。”


    聽到這裏,霍黎眸光亮了亮,她長長的鬆了口氣。


    死去的心,好像突然之間就活過來了般,就連連日來的陰霾,也跟著一掃而光。


    “哥哥。”霍黎朝著霍燃走近兩步,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觸碰他。


    她就知道,霍燃不忍心放任她徹底不管!


    不料,霍燃往後退了一步,生生的和她拉開距離。


    “你先別急著高興,我話還沒有說完。”冷淡的目光從霍黎臉上掃過,霍燃眯了眯眼。


    “我不會向老爺子告發你,但如果他自己查出來了,我不會幫你隱瞞,更不會替你求情。”


    霍黎微怔,這是準備任由她自生自滅?


    霍燃的眼底,一片冷淡的疏離。


    “霍黎,這是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給你的最後一絲體麵,但我不可能讓你一再的用過去的情分拿捏我,這是最後一次。”


    霍黎詫異道:“哥,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從今往後,我們之間,一筆勾銷。”


    霍燃落在霍黎臉上的眸光很淡,像是在望著一個不太熟悉的陌生人。


    “我和霍佩雅,霍銘恩怎樣,以後就和你怎樣,你不會成為我的特殊,我也不會再因為過去的那些情分,對你有任何的關照。”


    “若是你再做錯事,傷害我身邊的人,傷害薑怡,我會……親手把你送進監獄,讓你接受應有的懲罰,連著過去那些事,連本帶利,好好地和你算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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