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親現在還在昏迷中,情況不明,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薑怡接著問:“那我媽媽是傷到了哪裏?是四肢?還是……”


    “左小腿有骨折,內髒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需要靜養,但是這並不是導致她昏迷不醒的原因,我們在檢查的過程中,發現除了這次的車禍,最重要的是患者的腦部。”


    醫生頓了頓,同情的看向薑怡,“患者的腦部有一顆腫瘤,經檢查,是惡性的,可能需要盡快準備手術,但是這手術的難度非常大,國內能做的醫生沒幾個,也有的人,上了手術台以後,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聽到這話,薑怡整個人愣住,韓秀的腦袋裏長了一顆腫瘤?


    她的身體搖搖欲墜,差一點摔倒在了地上。


    韓秀的身體,一直都很健康的,怎麽會長腫瘤呢?還在腦袋上……


    薑怡無法接受,醫生的聲音繼續響在耳邊,“患者的病情很複雜,內髒又有損傷,要經過係統的評估,才能最終確定是否適合手術,而且手術需要很多錢,後續的康複治療也要有專人照顧,這對於家裏的經濟條件,是巨大的考驗。”


    這時,宋誌忠買煙回來,“錢不是問題,隻要能救回我的妻子,我會不惜一切代價!”


    因為情況特殊,韓秀當天就被安排轉了醫,救護車開過來,把韓秀推出來的時候,薑怡眼眶一紅,流下眼淚來。


    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韓秀這幅模樣,躺在擔架上,渾身插滿了管子,一整張臉也是毫無血色。


    醫生說,她渾身的血液已經被換過了一次……


    “媽媽……”薑怡想要去握韓秀的手,卻發現因為輸液,她的手根本沒地方能碰。


    “患者胳膊骨折了,這個胳膊最好不要碰。”一旁的隨車護士叮囑道。


    薑怡自己就是醫生,當然知道這些,她沒再敢摸她,隻是覺得此刻的韓秀,就像是個玻璃做的娃娃,隨時都有可能會碎掉。


    宋誌忠在一旁,歎了一口氣接著一口氣。


    薑怡問道:“哥哥的電話還沒打通嗎?”


    宋誌忠搖搖頭,“沒有,實驗室是封閉性的,要聯係上他很難,除非他忙完主動找我們。”


    這一點,薑怡也清楚,國外的實驗很重要,不能馬虎,宋宇恒應該一時半會兒抽不開身給家裏打電話。


    “那肇事者呢?”薑怡表情嚴肅,“肇事者還沒有找出來?”


    宋誌忠心情煩躁,“也沒有。”


    薑怡覺得十分蹊蹺,事發地點位於菜市場,一般的汽車,開到菜市場的時候,應該會減速。


    可是韓秀傷的這麽嚴重,胳膊和腿都有骨折,這明顯就是沒有減速造成的後果。


    一大清早的,基本上也排除了司機酒駕的可能性。


    “剛剛那名搶救你母親的醫生,把國內能做這種手術的醫生名單,發給我了。”宋誌忠握著手機,拿給薑怡看,“我沒戴老花鏡,看不清楚,怡怡,你瞧瞧。”


    薑怡把宋誌忠的手機接過來一看,寥寥兩三個人的名單中,薑怡一眼就看到了位於最上麵的那個名字:霍燃。


    想到霍燃是外科的專家,薑怡心裏有了底。


    她抿了下嘴唇,“爸爸,待會兒救護車停下,你陪著媽媽辦理轉院的事宜,我要出去一趟。”


    宋誌忠點點頭,知道薑怡是要為了韓秀的事情奔波,“你放心去吧,你媽媽交給我守著,不用擔心。”


    *


    霍燃剛結束一台手術出來,準備回到辦公室,換下手術服去查房,沒想到會碰到薑怡在辦公室等自己。


    霍燃唇角勾起,目光變得溫柔,“從清城回來了?怡怡,你特地來辦公室找我,是想我了嗎?”


    他走到薑怡的麵前,握住她的肩膀,讓薑怡轉過身。


    可是,當看到薑怡泛紅的眼眶,明顯是哭過後,霍燃的眉頭皺了起來。


    眼底閃過一抹擔憂,霍燃的語氣沉了幾分,“你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了嗎?發生什麽事情了?”


    薑怡在霍燃的麵前一直都表現的很堅強,別說是哭了,就連眼睛都從來沒紅過。


    可是這會兒薑怡的眼睛很腫,明顯是先前哭的有些凶,霍燃想不到是什麽事情,會讓她這麽傷心。


    四目相對,薑怡的眼眶又是一紅,想到韓秀生死未卜,躺在床上受那麽大的罪,她的心裏十分難受。


    霍燃用手帕給薑怡擦眼淚,一把將她按進自己的懷裏,“你先冷靜冷靜,再慢慢告訴我。”


    霍燃的懷抱,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薑怡啜泣了幾聲,情緒釋放出來後,心裏也舒服了不少。


    “我媽出車禍了,肇事者逃逸,她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急救醫生說,她腦袋裏長了東西,需要手術,但是國內能做這個手術的醫生不多,就算做了,她也不一定能完全康複,……她本來就因為車禍,傷了內髒,給這個手術更增加了難度……”


    因為哭過,薑怡說話斷斷續續,但是霍燃卻是聽明白了。


    他伸出手來,輕輕地在薑怡的肩膀上揉了兩下,“阿姨現在在哪兒?”


    薑怡,“轉來了我們醫院。”


    “走,帶我過去看看她。”


    霍燃身上的手術服都沒換,就和薑怡一起離開了,韓秀被安排在了監護室,宋誌忠在一旁守著。


    霍燃和宋誌忠之前就見過一次,和他打了個招呼,“叔叔,我來看看阿姨。”


    宋誌忠點點頭,立馬站起來,給霍燃騰出位置。


    這時,管床的醫生也過來,看到霍燃,他說道:“霍醫生,這名患者剛轉到咱們院,我剛給她安排了全麵的檢查。”


    霍燃點點頭,“這床的病人,以後不用你管了,我來負責。”


    管床大夫自然沒有什麽意見,他初步診斷,這位病人情況特殊,又複雜棘手,不是他這種級別的醫生能治得了的。


    他立馬回到辦公室,將檢查的資料拿過來,“霍醫生,您看看。”


    霍燃接過,一大摞單子,越往後看,霍燃的表情就越嚴肅。


    一旁的宋誌忠和薑怡都懸著一顆心,透過霍燃的表情,猜測韓秀的情況大概是真的很不好。


    最後,霍燃什麽話都沒說,拿著單子就出去了。


    宋誌忠和薑怡麵麵相覷,一旁的管床大夫歎了一口氣,“薑醫生,大家都是同事,我就跟你直說了,你媽媽這情況,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薑怡心裏咯噔一聲,眼眶又是一紅。


    她不是個愛哭的人,但是自打韓秀出事到現在,已經哭過了好幾場。


    在薑怡的心裏,韓秀雖然和她沒有血緣關係,但是早就超越了母女。


    宋誌忠一言未發,揣著口袋,去走廊裏抽煙,薑怡守在病床旁,寸步不離。


    她的行李箱裏,還存放著從清城給韓秀買的衣服,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穿得上……


    正在薑怡心裏七上八下,胡思亂想的時候,霍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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