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燃這人看起來長得很花心,但是許源身為霍燃多年的老友,清楚霍燃這些年身邊其實一個女人都沒有。


    他怎麽也想不通,這個看上去似乎準備打一輩子光棍的霍燃,怎麽突然就對薑怡感興趣了,還為了她,大老遠從國外回來定居。


    見他不做聲,許源從口袋掏出一盒煙,遞給霍燃。


    霍燃擺了擺手,輕飄飄說出兩字,“戒了。”


    許源一臉問號,擰眉,“不是吧,我抽煙還是跟你學的,你怎麽突然戒了?”


    默了兩秒,許源猜測,“薑怡不喜歡?”


    見霍燃不吭聲,許源猜測八、九不離十,他揉了下額頭,“你倆還沒正式在一起呢,她一句不喜歡,你連煙都戒了,老霍,她是救過你的命嗎?”


    原本隻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霍燃竟然輕輕“嗯”了一聲。


    薑怡沒有說過不喜歡他抽煙,但霍燃看出她不喜歡後,果斷戒了。


    “她救過你的命?”許源怔住,很快抓住重點,“是你在清城待的那幾年嗎?”


    十多年前,自從發生那件事後,霍燃就因為心理問題,休學了。


    霍老爺把霍燃送去清城,說是送他去養病,其實霍燃在養病的同時,在清城中學上了好幾個月的學。


    許源猜測,霍燃和薑怡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但具體是怎麽認識的,他卻不清楚。


    誰讀書時期沒幾個喜歡的人呢?


    如果因為情竇初開,喜歡上同校的女、同學,倒也正常,但是,依照時間推算,霍燃在清城還沒待到一年,就出國了。


    許源有些不明白,霍燃就算那個時候喜歡上了薑怡,為什麽在分開十多年後,還對她念念不忘?


    畢竟,曾經喜歡的人,有幾個是現在還喜歡的?


    這得是多深的執念啊?


    霍燃輕聲道:“還記得我媽帶我和我哥,還有我表姐,一起去清城那件事吧?”


    許源點頭,他當然記得,當時溫芸過生日,霍燃母親帶著他們去清城玩密室逃脫。


    誰料中途出事,霍燃的二哥霍銘恩摔下了樓,斷了腿,直到如今,還得依靠輪椅生活。


    據說當時,霍燃的母親,為了救霍銘恩,不慎從高空墜落,自此殞命。


    外麵人都傳,是霍燃把霍銘恩推下去的,許源當時雖然不在場,但他深信霍燃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兒。


    沒想到,霍燃竟然會主動提及這件往事,許源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認真地看著霍燃。


    這件事,過於慘烈,霍燃一夕之間,失去母親,又背上了謀害親兄弟這口大鍋。


    就算許源和霍燃關係這麽好,這些年,也很默契的從來沒和他聊過這事兒。


    “是我媽,她當時又犯病了,情緒有些不受控,對我和我哥,又吼又罵。”霍燃眼睛一眯,不知想到了什麽,一張臉上布滿寒氣,還有幾分散不開的陰霾。


    許源腦海中幾個畫麵閃過,忍不住吸了口冷氣,“然後呢?”


    “薑怡看到了我媽犯病的樣子,我以為她害怕,跑了,沒過多久,警察來了。”霍燃這話說的輕描淡寫,但隻有他自己清楚,這背後代表的是什麽。


    許源,“是薑怡報警,叫來了警察?”


    “應該是。”


    許源啞然,依照時間推算,薑怡當時應該也才十幾歲,竟然還有這種膽魄?


    霍燃母親犯病的場景,許源曾見過一次,家裏能砸的東西,都被她砸了,許源長這麽大,還沒見過誰這麽瘋過。


    僅見過的一次,卻是記憶猶新,當時,許源本準備來找霍燃借作業抄,不巧撞見這一幕,連滾帶爬的從霍家跑了。


    霍燃說話的聲音很輕,他站在窗邊,往外看去,好像風一吹,整個人就會碎。


    隔了好半晌,他才繼續說道:“其實當時墜樓的,不止是我哥和我媽,還有我,隻不過我比較走運,墜落的地點,恰好在警察鋪設好的充氣墊上,換句話說,是她救了我。”


    許源怔住,深深吸了一口冷氣。


    霍燃當時也墜樓了?


    這是他不曾想過的。


    不過,一起去清城的四個人中,有三個都墜樓了……


    一個死,一個傷,還有一個霍燃僥幸落在警察鋪的充氣墊上。


    這事兒怎麽聽上去這麽怪異呢?


    辦公室裏,久久的安靜,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或許是氣氛過於沉重,許源連忙岔開了話題,“所以,就因為這個,你就對薑怡動心了?”


    聞言,霍燃轉過身,他眼底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不是。”


    許源更加疑惑,“那你為什麽……”


    “那件事後,又過了兩年,我因為養病,短暫到清城中學讀過幾個月的書,當時我不是逃課,就是和不良少年混在一起。”


    霍燃想起那段時間,忍不住想笑。


    母親的離世,無疑對他的心理造成了巨大的打擊,霍燃自暴自棄了一段時間,任由自己活得人模狗樣。


    當時意氣風發的他不見了,為了發、泄心底的情緒,霍燃除了上課窩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睡覺,就是和那群不良少年們打架。


    他覺得自己活得就像是行屍走肉,隻有掄起拳頭,揮舞出去的那一刻,疼痛的感覺才讓他感受到自己還活著。


    偶爾臉上破了相,霍燃會戴上口zhao。


    霍燃的這段回憶,是許源不曾經曆過的,他小心翼翼的問道:“然後呢?”


    “那天,原本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午後,前一天晚上,我因為打了半晚上架,困的不得了,窩在最後一排睡覺。”


    “迷迷糊糊的,我聽到窗外有人在說我,眯起眼睛一看,是昨晚被我揍過的不良少年來報仇了,還帶來了一夥兒人,看上去還挺凶。”


    “他們攔了我班上一女生,讓她給我帶話,說放學後在學校門口等我,你知道那女生怎麽和他們說的嗎?”


    霍燃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麽,眼底有細碎的光閃過。


    她說:“找霍燃是吧?你們是誰呀?我憑什麽給你們帶話?”


    不良少年之所以被稱為不良少年,是因為從行為到穿著到舉止,看上去都很“不良”。


    薑怡站在那群不良少年中間,妥妥的一枚好學生,可她絲毫不怕的仰頭看向他們,“我們班霍燃是好學生,和你們不是一類人,要約架,你們去找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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