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頭,那可是缺衣少食的,說是辦酒席,其實簡單得很。


    總共就十桌,每桌四個涼菜,四個熱菜,再加一個湯,就齊活了!


    可就算是這麽簡單的酒席,村裏人還是爭先恐後地往桌子上擠,生怕把自己給落下。


    劉大腦袋還真有兩下子,哪怕是最簡單的菜,他都能做得香噴噴的,尤其是那兩個肉菜,把村裏人肚子裏的饞蟲都給勾出來了!


    不過現在還沒到開席的時候。


    因為村長帶著程向東、程向南,還有本家的幾個小夥子,去知青點接親去了。


    而且還用村裏人常用的推車去接親的。


    陸沉被請上推車的時候,那臉色別提有多不自然了,可他現在又沒啥話語權,隻能硬著頭皮上車。


    等陸沉到家門口的時候,程明月也被她娘牽著走出了院門。


    這時候的結婚儀式很是簡單。


    他們先是念上一段語錄,然後把結婚證拿出來給大家瞅一眼,接著村長就宣布可以開席。


    程明月和陸沉也被送回房間。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啥。


    陸沉清了清嗓子,拿起櫃子上的高中課本,沒話找話地問:“你還看書呐?”


    程明月撅了撅嘴,“閑著也是閑著,看看書打發時間唄。”


    其實在程明月心裏,她和這個陸沉真的就是陌生人,而且她也不是那種特別熱情的性格,所以回答得就有些隨意。


    陸沉見程明月真的沒啥跟自己聊天的想法,他也不勉強,隨手拿起課本翻了翻。


    說起來陸沉也好久沒看書了。


    他當初下鄉的時候,腿被打斷了,那些人就給他收拾了幾件衣服,然後就把他扔上火車了,他之前買的書一本都沒帶來。


    這會兒看到熟悉的課本,心裏難免有點小失落。


    要不是突然發生的那些變故,以他的學習成績,考個華夏頂級學府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可現在他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怎樣。


    難道這輩子就要在這個小山村窩著了?


    他不甘心!


    屋子就這麽丁點兒大,就算程明月不想留意陸沉,也能察覺到他突然變得蔫頭耷腦的。


    她的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


    這是咋回事兒呢?!


    不是都說好了是協議結婚嘛,他這要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呢?!


    程明月心裏有點煩悶,她扭過頭一屁股坐在炕邊,直勾勾地盯著牆上的日曆發起了呆。


    王桂花進屋給他們倆送吃的,一進門就瞅見兩人一個背對著坐在炕這頭,一個坐在炕那頭,中間隔的距離比王母娘娘劃的銀河都寬。


    王桂花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然後就裝作啥都不曉得的樣子,熱絡地招呼陸沉吃飯。


    “陸知青可真是好學,結婚的時候都不忘學習,可比我家月兒勤奮多了,她的書都積滿灰了也不見她翻一回……”


    王桂花把托盤裏的飯菜擱在櫃子上,嘴裏還一個勁地誇讚著陸沉。


    程明月:“……”


    你誇他就誇他唄,順帶踩我一腳是幾個意思啊!


    王桂花狠狠地瞪了程明月一眼。


    自家這閨女可真是個木頭疙瘩,一點機靈勁兒都沒有,以前追那個秦朗的勁頭跑哪兒去了。


    現在活生生的一個大帥哥在她房間裏杵著,她就這麽傻愣愣地看著啊。


    真是浪費了陸知青那張俊俏的臉。


    王桂花跟村長這兩天不停地琢磨,最後還是巴望著她閨女能跟陸沉把生米煮成熟飯。


    在他們心裏,隻要兩個人有了娃,就有了羈絆,自然而然就成夫妻了,就跟他們這一輩人一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可慢慢相處久了不也過了一輩子嘛。


    王桂花又給程明月使了個眼色,這才端著托盤出去了,還順手把房門給他們帶上了。


    程明月真是哭笑不得。


    她真搞不懂自家老娘腦袋瓜裏都在琢磨啥。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程明月二話不說,抄起櫃子上的碗就開吃。


    陸沉早上啥都沒吃,這會兒早就餓得前心貼後背,當下也不再矯情。


    兩人悶不吭聲,隻顧埋頭猛吃。


    吃完飯後,兩人又開始你瞅我我瞅你,都覺得待一塊這空氣好像凝固了一樣,憋得慌。


    陸沉本就是個悶葫蘆,可跟他待一塊的程明月更是悶得一句話不說。


    最後還是陸沉忍不住開口:“你以後有啥想法?!”


    “沒想法,混一天算一天!”程明月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陸沉心裏有點堵得慌,他之前可是見過程明月在秦朗跟前那熱乎勁,簡直就是個話匣子,怎麽對自己就這麽冷淡呢?


    他覺得自己這長相可比那個裝腔作勢的秦朗強多了,難道是因為自己的腿?


    是了。


    他現在是個瘸子了!


    而且他連自己都養不活,要不是自己救了她,她怎麽也不會嫁給自己的。


    就算隻是協議結婚,自己也不會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陸沉心裏百轉千回,而程明月也很心急。


    有陸沉待在這裏,她連空間都不能去,就這樣傻坐著可不就是浪費時間麽。


    所幸沒過多久王桂花又敲門進來了。


    她收拾完碗筷,對程明月說道:“你爹和你哥哥他們剛才已經把東西給你搬到老屋去了,你也把你屋子裏的東西收拾收拾,一會讓陸知青幫著搬過去。”


    程明月答應了一聲,問道:“外麵人已經散了嗎?”


    王桂花笑著說道:“早散了,他們吃完飯,幫忙收拾了一下就都回家了!大家回家還要準備明天修水渠用的東西呢。”


    程明月這才想起來還有修水渠這件事。


    因著前些年發生過水災,政府每年都會組織村民修水渠,以便做好防汛工作。


    之前放兩天假就是讓大家做好準備工作,也是想讓大家多休息兩天,等修水渠的時候能更有力氣,效率也能更高。


    她和陸沉結婚也就湊巧趕在放假的時候了。


    原主記憶中,每年修水渠的時候村裏的壯勞力基本全部都要上陣,就連住在村裏牛棚裏的那些人也要參加。


    牛棚裏住的都是下放到村裏接受勞動改造的人,他們平時幹的活兒,都是又髒又累。


    程明月她爹經常在家裏長籲短歎,可他作為一村之長又不能跟國家|政策對著幹。


    而且上頭對那些人監管的很是嚴格,時不時的會派人來考察,他也就是能在自己的權限範圍之內,盡可能的讓他們稍稍好過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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