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相公是怎麽想的,我不知道,”麵對自家老五的疑問,謝長晉隻是說:“這事跟我們兄弟也沒有關係,你別放跑了魏家人就行。”


    “還有,現在魏老狗就算知道大事不妙了,他想調兵也需要時間,”謝長晉又小聲跟謝五爺說:“你要速戰速決,你將魏老狗抓到了,他的人還能有多少精神頭跟我們玩命?”


    謝五爺說:“這幫人都造反了,就沒活路了吧?他們還能不玩命?”


    謝指揮使:“這是聖上和林相公他們要操心的事,我們隻管賣力氣就行了。”


    謝五爺看著自家二哥,他們家老二在京城待這麽些年,是待得長了不少腦子啊,話說得都很有道理。


    “去吧,”謝長晉拍一下謝五爺的肩膀,說:“你這次要受傷了,那就真是丟人了,別丟人。”


    謝五爺嗬了一聲,老二這是在寒磣他呢,“走了,”謝五爺轉身上馬,事隔十八年再想,還是大哥好,可惜好人不長命。


    “不能放跑了魏盛文,”謝五爺騎馬,謝長晉跟著走,又不放心地叮囑了謝五爺一聲。


    “放心吧,那家裏的人,老子一個也不會放過,”謝五爺雙腿一夾馬腹,駕地一聲催馬往前跑了。


    方才進山找謝五爺遞紙條的那個校尉,騎馬跟在謝五爺的身後,他奉他家指揮使大人的命令,要給謝五爺帶路。


    “哪條路近,我們就走哪條,”謝五爺跟臨時的向導說。


    校尉忙大聲領命。


    謝長晉在後邊聽見他弟這話就搖頭,他的這個手下又不是傻子,什麽時候了,他還帶著你們繞路啊?


    京城的人看見這隊騎兵,當官的暫且不提,老百姓倒是沒有心慌的,能進了城門,又大搖大擺在京城大街上跑馬的軍隊,那肯定不會是敵軍啊。


    人民群眾就是好奇,這支兵馬他們之前從沒見過,這是什麽地方的兵馬進京了?還有,鎮守一方的將軍們回京述職,他們京城人也沒少見,但他們沒見過這樣頂盔摜甲,全副武裝在大街上跑馬的。


    而且這得五六百號人了吧?之前沒有將軍進京帶這麽多人吧?京城百姓是有見識的,以前將軍們進京,大部分的親兵都得在城外頭等著,不準進京城的,所以這是要出事了吧?


    有膽大的京城百姓就開始跟在,這一隊騎兵後頭跑了,想看看這隊人馬要去哪裏。隻是遼東鐵騎們行軍的速度太快,戰馬馬蹄子噠噠噠噠的,都快要將京城長街上的青石給踏碎了,京城百姓們使出吃奶的勁跑了,愣是追不上。


    不過老百姓有老百姓的辦法,遼東鐵騎走一路,都有人看見啊,追不上就打聽唄。要麽跟著前頭在跑著的人的屁股後頭跑,甭管是哪個世界,哪個朝代,樂子人們都是據有鍥而不舍這種精神的。


    今天還是謝十全的生日,謝二姐挎著菜籃子,背著要送謝十全的文房四寶,回娘家去給謝十全過生日。


    因著謝九歡和林得意被魏首輔抓了的事情,老謝家這段日子過得很難。謝十全不想過這個生日,可姐妹幾個聚在大姐家商量後,還是決定給謝十全過八歲生日。


    按謝大姐的話說,就當是為謝九歡衝喜了。謝二姐是沒聽說過,過個生日還能衝喜的說法,但大姐既然一臉篤定地這麽說了,那謝二姐也就信了。(不然能怎麽辦?她跟她大姐說道理肯定是說不通的,吵架也肯定是吵不贏的。)


    而且她懷疑,她家大姐也是用這話忽悠住了二娘和謝十全。不然的話,二娘肯定不能同意,天天鬧著要去江南找九姐姐的謝十全,也不會點頭的。


    至於謝老爹,在這種過日子的事上,老謝家沒人會問他的意見的。


    結果走半路上,謝二姐瞧見謝五爺這一撥遼東鐵騎了。看看時候還早,謝二姐就跟著看熱鬧的人群走了。謝老爹在家念叨大亂將至,這話謝二姐聽著了,所以京城現在有個風吹草動,謝二姐都恨不得跟個包打聽似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打聽清楚。


    “天啊!這隊騎兵去了魏府!去了魏府啊!!!”


    等前頭的驚呼聲,此起彼伏地傳進謝二姐的耳朵裏,謝二姐整個人都支楞起來了,她是加快了腳步,往前邊跑。


    邊跑,謝二姐還在心裏想著,到底是出了事?是魏首輔調兵入城了,還是聖上要對魏首輔下手了?


    可魏府所在的街,謝二姐沒能擠得進去。一是人太多,讓她寸步難行,二是官兵開始封街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所有人都在打聽,謝二姐豎起了耳朵就聽,可沒等她聽上兩句,封街的官兵又開始趕人走了。


    “他們是玄甲營的人啊,”有人喊了起來。


    “那個是玄甲營的徐將軍吧?”還有人把帶隊的將軍都認了出來。


    八姐夫就是玄甲營的武官,所以謝二姐對玄甲營一點都不陌生。謝二姐伸長了脖子,踮著腳往前看,前邊騎在棗紅馬上的那個將軍,是八姐夫的頂頭上司,玄甲營的副將軍徐捷還。


    “你怎麽在這裏?”有人從後麵伸手,拽住了謝二姐的一隻胳膊。


    謝二姐嚇得心髒差點停跳,張嘴要喊,又被後頭這人捂住了嘴。


    “是我,”這人轉到了謝二姐的前頭來。


    看見這人是自家男人,謝二姐才放棄了要咬人的想法。


    “我們是兩口子,”謝二姐跟四周看她和二姐夫的熱鬧的眾人解釋。


    “跟我走,”二姐夫就喊謝二姐跟他走。


    “我說也是,這麽多官兵在呢,誰會不開眼,在這時候犯渾,調戲民婦啊,”有人在人群裏跟同伴嘀咕。


    同伴的注意力則是又回到魏首輔那裏去了,“魏府是出什麽事了嗎?”這位小聲嘀咕。


    人民群眾們議論紛紛,而且十分地頑強,玄甲營的大兵們趕他們走,他們就是不走。


    二姐夫把謝二姐帶到了一條兩幢小樓中間的夾巷裏,這裏沒人,可以讓他們兩口子站下來說話。


    “聖上下旨抄魏首輔的家了,”二姐夫開口就是這麽一句。


    謝二姐被驚得半天回不過神來。


    “我在魏府門前,親耳聽見胡相公讀得聖旨,”二姐夫又說。


    謝二姐還直愣愣地站著。


    二姐夫抬手捏了一把謝二姐的臉,媳婦兒你給我醒醒哎!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謝二姐猛地回了神,她一把抓住二姐夫的手,顫聲說:“這麽說魏首輔完蛋了?”


    二姐夫:“我估摸著是,不過魏首輔手底下也是有兵的,京城搞不好要亂。”


    謝二姐頓時就又被嚇住了,這個亂,是,是怎麽個亂法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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