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菡抽空去了個衛生間,回來時,遠遠看到校園大門口外,有兩個人正在拉扯爭吵。


    林一菡小跑出去一看,發現是一個穿著校服的女孩和一個大媽正在爭執:


    “你別想跑,你沒給就是沒給,我做這麽久生意,還會冤枉你不成!”


    “我明明給過了,你這人怎麽能這樣?”


    “年紀輕輕就不學好,學了這些偷雞摸狗的小手段,還以為能騙過我?”


    女孩似乎都要哭出來了,隻不斷重複:


    “我沒騙你,我都說了,給了你10元現金了。”


    林一菡走到了跟前,對拉住女孩衣服的大媽道:


    “您好,我是學校的值班保安,請您先放手,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


    大媽看到林一菡鮮嫩的臉蛋,微微一愣,接著瞟到她身上的保安服,到底是相信了她的身份,她氣憤道:


    “這個小姑娘是你們學校的吧,剛剛她在我那買了10塊錢的蘋果,沒給錢就走了,被我抓住了還想跑進學校。”


    “你胡說!我明明給你錢了,你這個奸商,還不認賬!”女孩氣的臉都紅了,大聲反駁道。


    林一菡這才仔細看清了女孩的臉,不看還好,一看她才發現,女孩很是眼熟。


    她很快想起來,她曾在校門口與這個女孩有過一麵之緣,當時她擔心廣告牌被風吹倒砸到她,還拉了她一把。


    女孩看到林一菡時眼神一閃,顯然也認出來了她,隻聽女孩對她委屈道:


    “這位...老師,請您相信我,我也不差這點錢,我確定我給過了,是她自己年齡大忘記了。”


    “你說誰年齡大呢,你這丫頭,年紀不大,心眼子不少,就你這能學成個什麽東西!”大媽立刻叫道。


    兩人的拉扯引來了不少人圍觀,林一菡已經基本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經過,她問大媽:


    “阿姨,您店裏有監控嗎?有的話,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大媽哼道:


    “我那攤在外麵擺著呢,哪裏有監控,但我確定這妮子沒給!我做多少年生意了,不會記錯的!”


    女孩氣的要反駁,林一菡按住她,搶先對大媽道:


    “沒有監控,這樣爭下去也沒用,這樣吧,這10塊錢我給您。”


    “行吧。”


    “不行!!”


    兩個人同時開口,說的話卻截然相反。


    女孩看著林一菡,一臉固執道:


    “您給她錢,不就是認可我沒付錢嗎?不該付的一分也不能多付,扔了也不給她!”


    大媽氣得又一把抓住了她:


    “行,我也不要別人的,今天你不把錢給我,你也別想走了,我倒要看看,你嫌不嫌丟人!”


    接著她扯著嗓子喊起來:


    “來人啊,都快來看啊,這有個不要臉的學生買東西不付錢還耍橫啊,就這麽欺負我這老婆子,這世道怎麽變成這樣了!”


    圍觀群眾越來越多,林一菡頭大起來,大喊一聲:


    “夠了!”


    “事情到底是什麽樣還沒搞清,您瞎喊什麽呢?”


    大媽對林一菡說話也不客氣起來:“你們一個學校的,你當然維護她了,我沒錯,她就是沒給!”


    “大家來評評理啊!”大媽又開始大喊。


    林一菡也有些生氣,拔高音量道:


    “別吵了。”


    “那報警吧,我認識一個警察,就在附近,讓他來調查。”


    大媽斜眼看她:“嚇唬誰呢?警察管你這點破事?”


    林一菡微微一笑:


    “之前也許不管,你再這樣喊下去事情就升級了,他們一定會管。”


    看到兩人都不說話了,她趁熱打鐵道:


    “我在這正好無聊,有的是時間給你們當裁判,隻是你們一個是跟時間賽跑的學生,一個是開門做生意的,何必為這點錢在這耗著呢。”


    “不管是誰記錯了,我相信都不是故意的,這錢我出了不就完了嗎?”


    大媽沒再反駁,默認同意了林一菡的話,但女孩仍一臉不甘,悶悶道:


    “我行得正坐得端,我經得起調查,我也耗得起。”


    女孩話音剛落,氣氛又變得劍拔弩張,林一菡頭疼之際,身後傳來一個沉穩又熟悉的聲音:


    “說得好!”


    林一菡激動又驚訝地回頭,果然看到於正明正一臉正氣凜然地走過來。


    他微微一笑:“要找警察?剛好,我就是。”


    說完,他從衣服內口袋裏掏出一張警官證,飛快地在三人麵前一晃而過。


    林一菡心下無比驚訝,他不是保安隊長嗎?怎麽搖身一變變成警察了?


    不過此刻這些不重要,恩人的話,配合就對了。


    “於警官,好久不見,您今天怎麽還過來了?這件事還要麻煩您了。”


    於正明讚賞地看她一眼,道:


    “正好過來辦點事,你們剛剛的話我也聽到了。”


    “我問你,”他看向大媽,“你有證據證明你沒收到錢嗎?”


    “如實回答,否則,我就隻好請你去派出所喝茶了。”他話音隱帶威脅。


    大媽一愣,氣焰再也囂張不起來,有些不甘心地答道:


    “沒有,但我就是沒收。”


    於正明又看了眼女孩:


    “我問你,你有證據證明你給了錢嗎?”


    女孩自看到於正明開始,臉色就變得有些不對勁,好像有些激動,有些羞愧,還有些委屈。


    她配合道:


    “我想起來了,我給她的十塊錢現金,濕了一個角。”


    大媽嘟囔道:


    “我今天收的現金都在這了,你看,哪有濕...”她的話戛然而止,六雙眼睛同時看到,大媽手中的一小摞錢裏,最下麵那張10塊真的濕了一個角。


    誰對誰錯一目了然,女孩指著那張10元,表情激動道:


    “看吧,我就說我給了!”


    大媽臉上出現一絲慚愧和尷尬,她聲音放低許多:


    “嗬嗬,我老了,真是不中用了,事情太多,竟然記錯了。”


    於正明看她一眼,眼神中自帶一股震懾力:


    “所以呢,這樣鬧一場,耽誤小姑娘這麽久,您就沒什麽要說的?”


    大媽猶豫片刻,對女孩道:


    “是我記錯了,抱歉小姑娘,耽誤你這些時間,快去學習吧。”


    女孩看了大媽一眼道:


    “算了,您下次可要記清楚了,別再冤枉別人了。”


    這場小鬧劇到此落下帷幕,人群散去,林一菡對女孩道:


    “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遲到?”


    女孩不好意思道:


    “我叫於茜,早上我媽媽身體不太舒服,我把她送到醫院才過來,所以才遲到。”


    經過剛剛的事,林一菡發現於茜是個有原則又心地善良的女孩,沒想刁難她,於是對她道:


    “嗯,耽誤了這麽久,快去上課吧。”


    於茜沒動,對她道:


    “剛剛,謝謝您。”


    林一菡微微一笑:


    “不客氣,分內職責而已,你快回去上課吧?”


    於茜仍舊沒動,林一菡疑惑地看她,正要說話,就見她身體轉向於正明,有些糾結地看了林一菡一眼後,對著於正明低聲開口,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爺爺。”


    林一菡勉強聽清楚後,驚訝地瞪大眼睛。


    爺爺?兩人竟然是這樣的關係?


    於正明微微一笑,眼神變得慈愛:


    “嗯,你啊,果然和你爸”於正明停頓片刻,改口道,“和你爺爺我年輕時候一個脾氣,一點虧都不肯吃。”


    “你做的很好,咱們有理誰也不怕。”


    林一菡回過神來,對兩人道:


    “你們先聊,我回去看看。”


    說完,她回到了門衛室,將空間留給了爺孫兩人。


    從兩人見麵以來於茜略微不自在的神情來看,她總覺得兩人之間有些奇怪。


    過了大概兩分鍾,門衛室的門被推開,於正明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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