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麽這麽早?”林一菡看著西裝革履,英俊又精神的景嶠,露出一個甜美的笑。


    景嶠卷了卷袖子,解釋道:


    “今天工作比較多,早上和一個城北的客戶有約,過去得一個多小時。”


    林一菡看了眼還在往上走的電梯,點點頭才漫不經心地問:


    “你的工作應該也很辛苦吧?”


    景嶠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微笑,看她一眼:


    “都是為了生活,誰不辛苦?”


    林一菡想到他的職位,心裏不免有些嫉妒,語氣酸酸地道:


    “哎,雖然都辛苦,但是回報卻完全不同。”


    “有的人每天早出晚歸,卻隻夠溫飽;有的人做一個項目,就頂我,額,頂有的人幾年的收入了。”


    林一菡微囧,心下暗惱,明明想泛指,竟然不小心說出真心話。


    她抬眼打量對麵的人,卻看見他眼神有一絲意味深長:


    “你也可以不這麽辛苦,想過更好的生活,還有其他的路。”


    其他的路?他,該不會是說....


    “我才不做不道德的事!”她生了些薄怒,把她當什麽人了!


    景嶠神情閃過一絲詫異,知曉她誤會了他,有些無奈道:


    “我說的是,找個條件更好的另一半,哪裏不道德?你想哪去了?”


    林一菡聽他解釋後,臉上浮現出尷尬的神情,她為自己的反應感到羞愧:


    “抱歉啊,我以為你說的...”她沒把話說完,隻是轉而道,


    “結婚最講究門當戶對了,比我條件好得多的又怎麽會選擇我呢,所以我才沒想到。”


    景嶠看她一眼,正經道:


    “那也不一定,不試試怎麽知道?”


    林一菡一愣,沒想過兩人會自然地聊這個話題,回過神來,她呆呆地問:


    “怎麽試試?”


    和誰試試?你嗎?


    剩下的話她沒有勇氣問出口,哪怕是以玩笑的方式。


    景嶠未直接回答,看向她的眼光幽深又意味深長,似乎暗藏千言萬語。


    這一刻萬籟俱寂,空空的樓道裏兩人深深凝視。


    突然,電梯門傳來‘叮’的一聲,門開後,裏麵已經站了幾個人。


    兩人談話就此被打斷,相繼邁入電梯。


    電梯內,其他人的視線都整齊劃一地在景嶠臉上流轉而過,林一菡早已見怪不怪,當事人想必更加習慣。


    兩人一路無言,目的地也不是一個樓層。


    林一菡腦海中一直在想“試試”的問題。


    他覺得應該試試,是不是意味著他並不覺得經濟差距是什麽大問題?


    想著想著,她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剛剛,再多一點勇氣,也許她就會說出口了。


    不,還不到時候,心裏另一個聲音告訴她,不要破壞這來之不易的融洽。


    電梯在一樓停下,林一菡跟著眾人邁出電梯後,才想起來還沒有和他告別。


    莫名有些遺憾,想看看他的表情。


    不,就是想多看他一眼而已。


    辰星事務所獨立辦公室內,景嶠正在低頭翻閱手中的案卷,門口傳來“叩叩”的叩門聲。


    “進。”他頭也未抬地說道。


    王辰瑜大步走了進來,將手中的資料放在景嶠桌上,開口道:


    “早,我聽前台說你今天來的特別早,為什麽?今天沒有特別的事吧?”


    景嶠語氣平平:“沒什麽,醒得早就幹脆起來了。”


    王辰瑜搖了搖頭,“昨天我和你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前幾天,他得知景嶠要去一個學校給學校內的教職工做一個普法講座。


    那時他的第一反應是驚訝,他手裏現在有好幾個重要的項目,正是忙的時候,怎麽會願意插手這樣瑣碎的工作呢?


    要知道,律師宣傳活動並不少,往常這種宣傳活動他幾乎從不參與,除非影響重大或者確需他親自去。


    他還沒來得及問,就有人告訴他,這次要去普法的學校是誌信一中。


    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了。


    昨天,他終於找到機會和景嶠談心,他記得自己單刀直入地問:


    “既然這麽喜歡,為什麽不說出來?”


    “你到底在顧慮什麽?你好不容易對一個女孩不排斥,還動了心,你敢保證這輩子你還能對第二個女孩動心嗎?”


    “我能感覺到,她對你也是有情的,不可能會拒絕你。人家到底是女孩子,臉皮薄,難道非要等到她被別人搶走你才後悔?”


    那時他的話語速不疾不徐,為的就是給足景嶠時間思考。


    這些年來,景嶠對於身邊出現的形形色色樣的女孩都是處於感情屏蔽狀態。


    不管對方是哪種風格和性格,不管對方是否對他主動,他都能做到片葉不沾身。


    在他一度懷疑自己兄弟此生對異性都不可能在感興趣時,竟然出現了一個讓他放進心裏的女孩。


    隻是他高興的太早了,也不知什麽原因,兩人都是不溫不火的樣子,悶葫蘆一樣。


    作為旁觀者,他實在不想看到兩人錯過。


    他不是看不到李星芮暗藏的對景嶠的多年如一日的感情,隻是他明白,這份感情幾乎注定得不到回信,他不能過多幹預,隻好裝作沒發現,看不見。


    如今他是真的著急,恨不得親自上手去給景嶠策劃一場盛大告白。


    沉默片刻,景嶠終於從文件裏抬起頭。


    雖然,從王辰瑜進門開始,他就一個字也沒有再看進去。


    “你怎麽知道,她不會拒絕?”他緩緩道,眼中是無法窺探的幽深。


    王辰瑜沒想到他對自己竟然會沒信心,萬分無語道:


    “你是不是對你自己對異性的吸引力有什麽誤解?年輕,有錢,帥氣,人品好,但凡是一個正常的女人,都不可能拒絕你!”


    景嶠嘴角露出苦澀的笑:“你不懂。”


    王辰瑜眼神疑惑:“我不懂什麽?”


    景嶠將兩人兩年多前就已經相識,但她突然不告而別並且刪除她微信的事告訴王辰瑜,末了道:


    “所以,對她來說我隻是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如果不是再次遇到,我們早已是陌生人。”


    王辰瑜眉頭皺了起來:


    “她看起來不像是會這樣做的人,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景嶠麵色微微自嘲:“我問過,她不說。”


    “所以你還覺得,她一定不會拒絕我嗎?”


    王辰瑜歎了口氣: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很奇妙,我想,她如今對你是什麽感覺,你自己心裏有數,真愛是藏不住的。”


    景嶠眼神盯住前方不動,似乎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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