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嶠站在她身旁一米之外,沉穩內斂,不見一絲緊張,淡然開口道:


    “就唱,同桌的你吧?”


    聽到這首歌名,林一菡內心一震。


    這首歌,她和他曾經一起唱過,給支教的孩子們。


    女歌手看向台下:


    “大家覺得這首歌可以嗎?可以的話就請給歌掌聲吧?”


    台下響起捧場般的熱烈掌聲,女歌手側頭和景嶠說了句什麽,景嶠微微點頭後,樂隊開始即興演奏。


    女歌手先開始唱,嗓音沙啞動聽,充滿韻味: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


    昨天你寫的日記


    明天你是否還惦記


    曾經最愛哭的你”


    接著景嶠的聲音響起,似有情又似無情,似投入又似抽離:


    “老師們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問題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他隻是隨意往台上一站,出眾的五官和好聽的歌聲卻能輕易讓人沉醉。


    林一菡隔著幾張桌子看向他,想起那個時候他們原本也是如今晚這樣約定一人唱一句,可是當他唱完第一句,沉醉在被他歌聲裏的她卻沒及時反應過來接著唱。


    直到他輕咳一聲傳來,她才如夢初醒,硬著頭皮開口,臉上卻悄然染上一抹紅。


    此刻,他站在人群中最閃耀的地方,她卻感覺到他身上有一絲落寞。


    她不禁想,他的心裏,是否也有這麽一個難忘的同桌呢。


    一曲結束,現場自發地響起了掌聲。


    女歌手側頭笑望景嶠:“感謝這位先生,很不錯喲。”


    “大家對這場即興表演滿意嗎?”


    台下寂靜片刻後,不同角落不約而同傳來“滿意”的呼喊,偏偏喝彩聲裏夾雜著一個與眾不同的回答,所以格外明顯:


    “不滿意,再來一首!”


    有人反應過來看好戲,女歌手用調侃的眼神看景嶠:


    “看來,有人還想聽你唱呢。”


    景嶠嘴角輕扯,玩笑道:


    “可以,不過這是另外的價錢。”


    這句話有些耐人尋味,現場有人笑,有人起哄起來:


    “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景嶠絲毫不為所動,隻用低啞的嗓音鄭重道:


    “我願意將機會留給其他人,謝謝。”


    他渾身散發出清冷的氣質,雖然低低笑著,看著卻不像充滿興致的模樣。


    女歌手見狀,從後方取出兩張票,笑著遞給他道:


    “剛剛很開心,希望我們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謝謝你的表演。”


    景嶠微笑頷首:


    “是我應該要謝謝這樣的舞台。”


    說完,他雙手接過門票後徑直下台回到座位,走過之處掀起一縷微風。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女歌手繼續調動情緒:


    “看來今晚在座的各位臥虎藏龍啊,下麵還有沒有朋友想來體驗一下呢。”


    今晚的客人似乎都比較低調,喜歡看熱鬧,卻並不想出風頭,因此沒有人搭腔。


    林一菡看著景嶠走過的地方發呆,今晚的他似乎有些奇怪。


    他不像是喜歡表現的人,為什麽會主動上台表演呢,難道最近壓力太大想排解一下?


    她端著水杯出神之際,李嘉沐突然出聲問她:“你好像很喜歡聽現場演出?”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她微微一驚,手裏端著的水杯輕微一抖,滿滿的水溢出來一點,剛好灑到她的襯衣領口。


    還好她今天穿的淺粉色襯衣,水跡不算太明顯。


    李嘉沐麵露歉意:“抱歉,好像嚇了你一跳。”


    他的聲音後半段隱隱聽不清,因為此時女歌手又開口了:


    “既然沒有人想體驗,那就由我就最後給大家帶來一首孫燕姿的“第一天”吧。”


    林一菡的斜後方站著一個服務員,剛好看到她被水淋濕衣領的那一幕,他隨手取了件幹淨的毛巾放在托盤上走到林一菡身後,微笑開口:


    “女士,這是幹毛巾。”


    林一菡微微側身伸手去拿,可是手剛抬高還沒夠到毛巾,就聽到女歌手激動的聲音:


    “啊,我看到一位漂亮的女士舉手了,讓我們歡迎這位勇敢的女士!”


    林一菡感受到四麵八方投來的視線,抬頭一看,女歌手正激動地看著自己。


    她頓時僵在原地,一雙手放也不是,舉也不是。


    原來女歌手隨意掃視現場時,隻看到她舉起的手,並未留意到身後舉著托盤的服務員。


    她露出尷尬又不失體麵的笑容,正要開口解釋,女歌手看她呆住,繼續鼓勵道:


    “看來這位美女還有點猶豫,大家掌聲鼓勵一下吧?”


    “還有,為了感謝你的配合,今晚你們這桌免單哦。”


    女歌手的聲音慷慨激昂,抑揚頓挫,現場又響起熱烈的掌聲。


    孫一慧聽到免單時就決定犧牲閨蜜幾分鍾,她嬉笑著大力拍手,推波助瀾道:


    “快去吧,為了我們的免單!gogogo!”


    氣氛烘托到這,林一菡不想再壞了氣氛,隻好站起身朝台上走去。


    他都能唱,她也不能慫。


    這個念頭從她心中閃過,然後她的步伐愈發堅定。


    她起身離去後,李嘉沐眼神露出一絲擔憂: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萬一她並不願意去呢?”


    孫一慧無所謂道:


    “安啦安啦,菡菡唱歌很好聽的,她也不會怯場。對她來說,這也是很難得的人生體驗不是?”


    孫一慧想到什麽,特地說了一句:


    “認真聽哦,也許你會愛上她的。”


    李嘉沐認真看向台上那道麗影,嘴角漾出柔和的微笑。


    林一菡走到舞台上,和樂隊成員禮貌打了個招呼。


    雖然她站在台上講課的經驗豐富,但即興唱歌的經驗卻不多。


    想到他還在角落坐著,也許正在看著她,她平複下去的心跳又快了起來。


    女歌手含笑看她:“美女,你有沒有想唱的歌呢?”


    林一菡隻想盡快結束,搖了搖頭道:


    “就唱你剛剛說的‘第一天’吧?”


    作為孫燕姿的歌粉,這首歌她聽過也唱過無數遍,臨時想的也許還不如這首呢。


    女歌手鼓勵她:


    “沒問題,放輕鬆,我們隨便唱,開心最重要。”


    既來之則安之,林一菡笑著點頭。


    很快,現場響起歡快又熟悉的旋律,女歌手開口唱:


    “下過雨的夏天傍晚 我都會期待


    唱歌的蟬 嘿 把星星都吵醒


    月光曬了很涼快。”


    活潑的旋律配上女歌手靈動的聲音和自由擺動的肢體,一瞬間將現場的氛圍帶得活躍起來。


    唱完第一句,女歌手笑著看向她,接收到信號的林一菡緊接著開口:


    “就是這樣回憶起來 第一次告白


    尷尬的我 看 愛裝得很哲學的你其實很可愛。”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唱起來,林一菡被身旁的人帶得漸入佳境,一邊唱一邊隨節奏輕輕晃動身體。


    高潮部分兩人不約而同一起開口:


    “第一天 我存在


    第一次呼吸暢快


    站在地上的腳踝


    因為你而有真實感。”


    一曲結束,林一菡覺得既刺激又解壓,不得不說,這是個很不錯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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