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林一菡表示要先去取個快遞,讓兄妹兩人先行上樓。


    她自己則繞到小區附近的蛋糕店買了個小蛋糕,緊接著,她又去便利店買了一箱牛奶和堅果。


    這也算是第一次正式去他們家做客,空著手肯定不合適。


    她拿著禮物上去敲門,給她開門的是景嶠,他淡淡瞥了眼她手裏拿著的東西,沒什麽表情:


    “進來吧,以後不必買這些。”


    她試探性地說了句:


    “一般,走親訪友也不好空手來,否則我就不好意思蹭飯啦。”


    提到走親訪友,她有個小心思,如果他不反駁這句話,那是不是意味著他默認他們以後就是朋友了呢?


    景嶠盯著她看了兩秒,林一菡被他盯得心跳加速之際,才聽到他的回答:


    “這是拜師宴,讓老師帶禮物,是我作為家長的失職。”


    說完,他拿著東西轉身往廚房走去,步伐優雅又利落。


    林一菡楞在原地,拜師宴?


    她算哪門子的老師呢,這三個字,實在是不敢當。


    她多希望,她隻是來訪友而已。


    收起繁雜的思緒,她跟著他走到廚房門口,看著他熟練備菜的背影,開口問道:


    “我來一起準備吧?”


    兩年前,他們也曾一起包過餃子,一起給孩子們打飯,一起幫食堂阿姨準備午飯,一起上課,一起開會,一起。。。


    可如今,他語氣疏離,言語簡潔地拒絕了她:


    “不必,如果無聊,可以在家隨便轉轉或看會電視。”


    她心下微歎,如果是兩年前,她一定會主動湊上前去替他分擔。


    隻是如今,她卻不再有這樣的勇氣。


    林一菡已經抬起的一隻腳又悄然放了下來,幾步之遙,卻似乎是不可跨越的距離。


    她來到景瑜房間,景瑜正在寫作業。


    發現她的到來後,景瑜抬起頭要和她說話,她連忙打了個噤聲手勢示意她繼續寫,自己則拿著她已經寫好的作業坐在一旁檢查起來。


    一個小時過去,景瑜的數學和英語作業都寫完了。


    她檢查完發現,作業幾乎沒有錯誤,她心中沉悶的感覺散去不少。


    從書房出來已臨近正午,她拉著景瑜去鋼琴旁坐下:


    “不知道我是否有榮幸聽小公主彈奏一曲呢?”


    景瑜嘿嘿笑著應下,興致很高,低頭認真彈奏起來。


    聽著小丫頭正緩慢進步的琴音,林一菡的思緒飄回到兩年前支教時的音樂課。


    彼時,景嶠正在彈唱著一首民謠,樂譜優雅動聽,她沒忍住在一旁輕輕吟唱。


    一首歌彈奏完畢,有個聽得很認真的學生提問道:


    “老師,我沒有天賦,能學會唱歌和彈吉他嗎?”


    景嶠露出一個溫和的笑,看著他認真回道:


    “當然可以。其實,老師以前也沒有天賦,周圍的人都說我彈的難聽。”


    “不過,我從不放棄,慢慢地練習,進步很明顯。”


    他動聽的聲音異常堅定:


    “隻要你熱愛,隻要你努力,就沒有做不成的事,彈唱也是一樣。”


    這是林一菡第一次看到景嶠露出這樣溫和又真摯的笑容,隻覺得他的笑光彩奪目,她一時竟看呆了。


    她當時想,他一定是真的很熱愛音樂吧。


    時光荏苒,如今再看到坐在鋼琴旁小小的景瑜,如此投入又努力地練習,她仿佛看到兄妹倆的影子在此刻重疊。


    景瑜停下彈奏回頭看著她笑,她心下觸動,輕聲問道:


    “小瑜,你一定很喜歡鋼琴吧?”


    景瑜點點頭:“嗯,雖然我知道我現在彈的還不好,哥哥也說我還要練習。”


    林一菡笑著鼓勵她:“堅持下去,總有一天,你會彈出天籟之音。”


    景瑜撫摸著鋼琴,鄭重點點頭:


    “嗯,哥哥說這個很貴,我可不能浪費了哥哥的錢。”


    林一菡忍不住失笑,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景嶠端著準備好的菜走出來,剛好看到鋼琴旁相視而笑的兩人。


    他忽然覺得,剛剛的鋼琴聲似乎是景瑜彈的最好的一次,竟讓他產生了愉悅的感覺。


    他的心湖又一次因為同一個人泛起漣漪,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竟然該死的熟悉。


    景瑜注意到景嶠突然出現的身影,飛奔過來道:


    “哦耶,要開飯啦,火鍋我來啦!”


    景嶠從回過神,雙眸微斂,遮住眼中的情緒後,淡然看著林一菡道:


    “準備吃飯。”


    三人在餐桌前就座時,林一菡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此刻,她竟然坐在景嶠的房子裏,吃著景嶠準備的火鍋。


    放在兩年前,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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