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街的鋪子比南街的鋪子稍遜一籌,人卻如過江之鯽,人流最多的就屬東街。


    每逢集市寬敞的街道兩邊擺滿各類小攤。


    十裏八鄉來趕集的村民都如蜜蜂歸巢一般來這條街買東西。


    西街則是騾馬市,平日裏買各類家禽牲口都來西街,這裏仿佛是一個動物的樂園。


    今日是趕集日,所以街上熱鬧非凡,街道兩邊的攤主都在聲嘶力竭地吆喝著,如一場盛大的音樂會。


    “清兒,你要買什麽?”王翠英帶著兒媳婦來到東街。


    “娘,我想買點棉花和棉布,還想去趟賣種子的鋪子和藥鋪。”


    去藥鋪是王清兒臨時起意的,她想去看看藥鋪裏有沒有生薑,八角桂皮這些香料賣。


    家裏燒菜的調料實在太少,讓她的廚藝都發揮不出來。


    王翠英帶著她來到一家賣布的鋪子門口,“清兒,這家鋪子棉花和布料都有,掌櫃的也實在,我們家以往買布料都是在這裏買。”


    王清兒初來乍到的,也不太熟悉,既然她娘說好那就去這家吧,於是就說道,“娘,那我們就去這家。”


    鋪子裏的女掌櫃看到婆媳兩進來忙熱情的迎出來,“兩位需要買布料還是成衣?”


    “掌櫃,我想要買些細棉布和棉花。”王清兒笑嘻嘻的說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好,我這就去給姑娘取棉花,你們稍等一下。”女掌櫃說著就進入裏間,沒一會就拿出來一小袋棉花。


    “姑娘,今年的新棉花還沒上市,這是去年剩下的,我店也就剩這麽多,你若是要我算便宜點三十文一斤,另外細棉布是十五文錢一尺。”


    王清兒不太清楚這邊的物價,隻得求助旁邊的王翠英,“娘,你看怎麽樣?”


    “清兒,棉布是這個價,棉花也比冬天便宜,你若是想要就買。”


    王清兒聽婆婆這般說,便對掌櫃說道:“這棉花我全要了,棉布白色的我要兩米,此種藍色的幫我扯一米,還有這紅色小碎花的我也扯五尺。”


    “好好好,棉花我這就幫你過秤。”女掌櫃聞得王清兒一下子買如此之多,愈發熱情似火了。


    王翠英見兒媳婦買這麽多布便問道,“清兒,你扯這許多細棉布作甚?”


    “白色的給沐楠哥做寢衣,我見他寢衣都破了好幾個洞。另外那紅色小碎花的給沐琴和瑤兒每人做一套衣裙,眼見天就要慢慢熱起來了!”


    “清兒,娘……娘……”王翠英感動得如鯁在喉,不知如何言表,隻覺她家沐楠總算熬出頭了。


    “娘,你怎麽了?我可不擅做衣裳,還得勞煩娘幫著做才行。”


    王翠英忙答應著,“好好好,我來做。”


    “還有,那棉花和那一米藍色細棉布我是用來做月事帶的,我也不會,娘可否幫我一並做了?”王清兒輕聲在婆婆耳畔低語。


    她也不是真的不會做,隻是不想花那麽多時間用來做這些,還是天天去山裏找些能賣錢的東西才是正事。


    即便王翠英是生過幾個孩子的人,聽到兒媳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要她幫著做月事帶,那老臉瞬間羞得如紅蘋果一般,寵溺地白了她一眼,“你這孩子,也不知羞,好,我幫你做。”


    掌櫃的將她們所需之物都打包妥當,放置在櫃台上,“姑娘,棉花十斤三兩,算十斤整,棉花三百文加上棉布二百一十文,共計五百一十文。”


    王清兒剛瞧見角落裏有一筐子碎布頭,就指著筐子詢問女掌櫃:“那些碎布頭怎麽賣?”


    掌櫃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瞧去,“哦,那些碎布頭沒什麽用,我正打算背去扔掉。”


    王清兒邊付錢邊說道,“既然掌櫃您不要了,能不能給我?”


    掌櫃心下想著,“這姑娘雖是生麵孔,但一下子買這麽多東西,指不定是潛在的大客戶呢!那些碎布頭本也是要扔的,還不如送她做個人情。”


    於是便豪爽地說道,“你若想要,隻管拿去便是!”


    “那便多謝掌櫃了。”王翠英雖不知兒媳要那些有何用,但還是幫著她一同將那些碎布裝入了一個布袋中,還向店鋪掌櫃致謝,才背著東西離開。


    兩人從鋪子出來後,便踏入了一家藥鋪,王清兒詢問了她所需的幾樣物品,藥鋪中皆有,不過價格稍顯昂貴。


    王清兒又問可有新鮮的生薑售賣,小二答曰昨日剛收了一批,還未曬幹,若是要的話也可以賣。


    王清兒每種香料都購置了些許,生薑買的是新鮮的。


    在藥鋪中花費了五百文錢,眼看著一兩銀子即將消耗殆盡,王翠英雖心疼,但也不好多言,畢竟那是兒媳自己的錢財。


    最後兩人走進了一家賣種子的鋪子,與其說是賣種子的,倒不如說是個雜貨鋪,各類鍋碗瓢盆琳琅滿目。


    種子卻被堆積在一個角落裏,王清兒在角落裏找了一會,都是些此地常見的種子,並無她想要的那些。


    王翠英倒是相中了一個醃菜的大壇子,花費了十文錢將其買下。


    兩人正要出門之際,王清兒瞥見門口的竹篩中擺放著幾個發芽的東西,像是土豆。


    她拿起一個端詳了一番,確認是土豆無疑,心中頓時激動萬分,像有無數隻小鹿在亂撞。


    “娘,你稍等我一下。”話畢,她便如離弦之箭般朝店裏奔去,隻留王翠英在原地一臉茫然,“這孩子,怎的如此反複無常。”


    王清兒快步走到櫃台前,詢問掌櫃:“掌櫃,你門口那個發芽的土疙瘩可還有?”她不知此地的人是怎麽稱呼土豆的,索性就喚作土疙瘩來得方便。


    “哦!姑娘說的是那個土豆吧!裏屋還有十幾斤呢,姑娘竟知曉這土豆?”掌櫃很是好奇王清兒竟然會認識土豆。


    王清兒隻得隨意編了個借口說道,“我以前在別處見過,掌櫃,這土豆你賣不賣?”


    掌櫃聽王清兒問他賣不賣,心想這下有戲了,賣掉終究還是能挽回一些本錢,於是便將這土豆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這土豆是我一位商隊朋友放在我這裏寄賣的,肯定是要賣的,隻是土豆是番邦來的稀罕玩意兒,我們這兒也無人懂得如何栽種。”


    掌櫃說到這裏歎息一聲,又接著說道,“都要腐爛完了也未能賣出,姑娘若想要,就按五文一斤給你,反正留著賣不掉最終也是要爛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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