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哭還是應該叫,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疼痛還是應該逃,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反擊還是應該去救人。


    自己現在做什麽都沒用了,人都隻有半截了,哪怕命可以保住,自己也沒有任何錢去給對方治療了!


    絕望,對實力的絕望,對金錢的絕望,對世界的絕望。


    自己終於想起來了,這個時代有一句話叫,異獸都不攻擊有錢人。


    而這一刻繁星心中可以說是有無數個念頭有過,卻一個念頭都沒有在腦中停留片刻。


    後悔嗎?後悔剛才沒有答應對方的話嗎?


    憤怒嗎?對突如其來的不幸而感到憤怒嗎?


    絕望嗎?對耗盡全力無法改變的事絕望嗎?


    嫉妒嗎?對那些俯視窮人生活百態如觀鬥獸的富人感到嫉妒嗎?


    但恰恰就是這樣,人就是會死的莫名其妙,而且人總會死。


    有多少人可以像一個英雄一樣的燃盡自己去死,又有多少人可以活到安穩的老死。


    有多少人在死後可以被名留青史,又有多少人早被遺忘在曆史長河之中,時間都無法將其記錄,所做的任何事都歸為了自己的勢力。


    無數平民的前赴後繼被稱為是一個強大的國家,無數打工的人被說是公司的發展是因為有一個好的老板。


    當然這也是原因的一部分。


    但誰能看到那些底層的螺絲呢,沒有這一顆顆的螺絲讓世界穩固,這真的可以做到嗎?


    推開人群趕到這邊的嵐嵐,見到這一幕瞳孔一縮捂住了嘴巴。


    然後似乎是突然反應了過來,也試著凝聚氣,隻不過身上半透明的氣息剛有凝聚的跡象就散了,緊接著就是一陣鑽心的劇痛傳來。


    嵐嵐疼的皺起了眉頭,但嘴裏還是說“有辦法的,還可以挽救的,時間一定可以。”


    說著,嵐嵐起身,渾身半透明能量再次凝聚,隻不過這一次就像是爆炸了一樣,直接就炸開了。


    嵐嵐也麵露難色的跪倒在了地上,疼的直皺眉頭,牙齒都快咬碎了。


    繁星此時已經被蜘蛛咬在了嘴裏,蜘蛛並不喜歡直接吃人,而是優先注入的毒液和消化液。


    緊接著吐絲,把繁星和柳粥的半截身子都被捆了起來,決定慢慢融化。


    雖然不會整體融化吧,但也可以吃起來方便點。


    繁星甚至全程都沒有反抗,整個人就像是死了一樣,眼神空洞的看著天空中的繁星。


    也許那並不是繁星點點,而是一隻隻蜘蛛吧。


    就在這時,繁星脖子處的項圈突然發出了聲音“請佩戴項圈的人迅速趕往前線戰場。”


    繁星一邊被纏繞著,突然就笑了起來“哈哈哈,我?上戰場?死了算了,來呀,來弄死我,現在就炸斷我的脖子!”


    很顯然,項圈並不會給出任何回應。


    原本還期望著有人能來救自己的繁星,也徹底絕望了,在笑夠之後扯著蜘蛛絲捂住了眼睛就開始大哭。


    隻不過消化液將自己的眼睛腐蝕的呲呲作響,感覺像是兩顆因為萊頓弗羅斯特效應在熱鍋上迅速滾動的水滴發出的聲音。


    而就在這時,一個拿著苗刀的女子不知從何而來,鎧甲也很簡陋,就是一條長布條子當做裹胸,手上也纏著布條。


    有意思的是這一套鎧甲並不是半透明的。


    唯一能看出是鎧甲的地方就是在手臂繃帶纏繞刀柄,防脫手的地方是半透明的,而且還是漸變的。


    外加這把刀的刀柄也是半透明,但刀刃是純實心。


    繁星瞬間就被救了下來,倒在了地上,依舊捂著眼睛痛哭,不過並不是純傷心了,而是疼的。


    苗刀女子雙手握刀,一個橫斬就將蜘蛛砍成了兩半,然後又對著地麵砍出一道刀氣,翻滾著把消化液給吹散。


    繁星這才感覺好受一些,但轉頭一眼看到死掉的柳粥,整個人又差點再昏死過去。


    這時,繁星脖子處,原本的黑色項圈已經被嵐嵐塗成了白色,喉結的位置還有一個粉色的小愛心。


    不過此時這一個項圈的提示卻相當冰冷,就如同是一把粉色的塗鴉槍指著自己的頭腦,甜美溫馨且致命。


    “檢測到你未前往,還請盡快做出行動,否則將被判定為被異獸吃掉,榨幹最後的價值引爆項圈,與異獸同歸於盡。”


    繁星冷笑一聲,整個人躺在地上像是死氣沉沉的。


    嵐嵐這時已經緩了過來,再次輕聲念道“死人無可挽回,但活著的人還要努力。


    舒服是留給死人的,但我還不能享福。”說著,上前一把將繁星給拎了起來。


    繁星都沒有注意過對方力氣怎麽那麽大,但現在同樣沒有注意到,隻是感覺好不真實啊。


    為什麽人可以死的那麽莫名其妙呢,這不應該是一件很大很隆重的事情嗎?


    為什麽會那麽莫名其妙呢?沒有任何先兆,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防範於未然。


    或者就算自己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呢?自己一個廢物,這一次是蜘蛛,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原本被自己以為已經無比安全的區域,看來現在並不如同想象的那麽安全。


    就如同自己生活在溫室中多年,以為可以一直當一朵溫室裏的花朵,嘴上說著向往外界的世界,但身體很誠實的留在了溫室中。


    直到自己知道其實溫室的電路係統如果出了問題,那就是各種噴水或者加熱,生活條件不會比外麵好,甚至更差。


    現在倒也不能算是更差吧,隻能說是也沒好到哪裏去。


    仿佛世界上以為還有一塊安全的容身之所,結果搞了半天一塊都沒有。


    再加上煩人應該直接被倒塌的房屋砸死了,柳粥更是死在了自己麵前,又或是說已經死了有一會兒了。


    嵐嵐,嵐嵐在自己去了戰場之後真的能活下來嗎?


    這個世界的法律也許並沒有想象的那麽牢固,嵐嵐長著這麽好看的臉本身就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如果沒有父母,沒有家人,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漂泊,遇到的事情該有多絕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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