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你們三個感情真好啊


    肖堯使喚歐陽千千去調查0號病人錢承彬的底細,自己也沒有閑著。


    整個上午以及半個下午,肖堯和鬱璐穎都在關注著剩下幾個家夥的動向發展。


    剩下幾個家夥指的是,還有三個給沈婕寄過情書的人(肖堯已經拿小本本把他們都記上了),那個恬不知恥用校園廣播電台給沈婕點歌的人,那個在滑板社還是街舞社結束後跟沈婕夾雜不清的人,這就五個人了,還有誰來著?還有誰來著……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了。


    一個小小的困難是,這五個人今天隻有兩個來學校了,剩下三個全請病假了——真病還是假病,肖堯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給肖堯他們了解掌握這五個人的健康動態造成了一定的不便。


    令肖堯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雖然昨天在錢承彬的班上遭受冷遇,但在今日的走訪過程中,他卻感到自己受到了很多尊重……甚至應該說,尊敬。


    隱隱約約的尊敬。


    按理來說,肖堯覺得,自己之前已經夠聲名狼藉了,又因為和鬱璐穎連體嬰兒的笑話成為校園怪談,再被沈婕這一公開告白……


    一般,這種能引起全校轟動的“萬人迷轉校生”,如果忽然向校內的某個“土氣男生”告白的話,這個男生是要背負很多的冤仇的!


    被人使絆子啥的都不算事了,被人打黑棍那都……好吧,在魔都還是不太可能的。


    肖堯不知道的是(其實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殺一人為那啥,殺萬人又為那啥——肖堯同學的女人緣雖然完全不符合科學道理,並且因此而遭受眾多男生的嫉恨,但與此同時亦收獲了一些人真情實意的欽佩,男女生都有。


    從歐陽千千到鬱璐穎,從鬱璐穎到富家大小姐沈婕,再到趙曉梅,轉學生徐清蔚,哪一位不是眉清目秀的小美人兒?如果是一個妹子,大家還是可以說一聲“呸,狗屎運”,或者說那個妹子眼瞎,但是這麽多漂亮女生……正常人肯定會想到,肖堯定有其過人之處。


    關於和鬱璐穎死黏在一起的事情,固然是顯得兩個人都十三點兮兮的,但是話又說回來了……也不是誰都有這個實力,讓年級第一的大美女心甘情願和你整天形影不離的,不是麽?


    沈婕——啊不對,徐清蔚同學的告白事件,實際上就是量變引起質變的典型了。


    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般,肖堯同學獲得了“情聖”這個稱號——用這個諢號來稱呼他的人裏麵,有一部分帶著惡意,還有一部分則……沒那麽帶有惡意。


    這天中午的時候,歐陽千千參加了肖堯、沈婕和鬱璐穎在天台的秘密基地聚會,報告了對錢承彬的調查結果。


    “雖然他並沒有向徐清蔚遞交情書或者是作出任何攻擊的行動,”歐陽千千坐在突起的梁上,彎腰撓著自己腳踝上方的襪子。


    “攻擊?”肖堯疑惑地問。


    “追求?就那意思,”歐陽千千道:“但是我打聽到,他很喜歡徐清蔚,總是跟身邊的人提起她。”


    “噢。”沈婕哭笑不得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額頭上。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肖堯轉頭對鬱璐穎說:“張正凱難道是徐有貞的轉世靈童?”


    “雖無顯跡,意有之……”鬱璐穎冷笑道。


    “張什麽?徐什麽?”歐陽千千略微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


    “說到這個,”肖堯把自己的雙腿從石墩的右邊抬起來,放到石墩左邊,轉向歐陽千千道:“我親愛的妹妹——你到底是什麽時候和組織搭上線的?還有你的那個堡壘到底是什麽啊?”


    “什麽組織?什麽堡壘?”歐陽千千繼續疑惑地抽了抽自己的小鼻子:“光天化日,乾坤朗朗,伱發什麽癲?”


    見歐陽千千不願意承認,沈婕和鬱璐穎不約而同地從兩邊拽了他一下。


    “你們三個感情真好啊。”歐陽千千麵露羨慕神色地說。


    “哈?”“我們有嗎?”


    下午發生的一件事狠狠顛覆了肖堯的信念。


    如同前麵章節提到的那樣,周五的下午,第五名昏睡症的受害者浮出水麵了。


    那是高二(5)班的賴紹登同學。


    拋開其它那些莫須有不談,這位賴紹登同學,是一個女生。


    從數學上來講,隻需要一個反例就可以推翻一條定理,但是肖堯仍然不死心——盡管他的信心遭受了重創。


    “這也說不好,”課間的時候,歐陽千千拉著自己的椅子坐到了肖堯和鬱璐穎的身旁:“那個賴紹登,頭發那麽短,平時穿著打扮也很中性,根本就是個假小子嘛。”


    “你想說什麽?”肖堯有些疑惑地問道。


    “哎呀你是不是傻啊~~~”歐陽千千嗔道。


    鬱璐穎同樣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


    “哎呀你們倆,”歐陽千千急道:“一對大傻帽。”


    “都安靜一下,都安靜一下,”說話間,林主任懷裏抱著一大摞材料走進了教室:“有一個緊急通知。”


    如菜市場一般吵鬧的教室裏瞬間安靜了下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了講台上的林主任。


    林主任頗為疲憊地托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接到學校方麵通知,因為學校需要翻修操場,下周開始全校放假,具體恢複上課的時間另行通知,現在布置一下假期的作業,等會其他任課老師也會來布置……”


    他的後半句話,從“上課的時間另行通知”開始就沒人聽得到,因為他一個人的聲音被淹沒在了驚濤駭浪般的歡呼聲中。


    學生們將書本拋向教室上空,知道的人知道是下周放假,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幫人是高考完了。


    “安靜,安靜!!”林主任憤怒地用三角尺敲擊著講台的桌麵。


    9月25日星期六下午,肖堯、沈婕和鬱璐穎三個人一起去姚老師的家裏拜訪了他。


    姚老師比之從前是好了很多,但是要從他的口中挖掘出有效信息依然是一件頗具有挑戰的事情。


    大多數時候,他們還是在陪師母康淺水聊天。


    淺水的氣色跟肖堯記憶中的相比明顯差了很多,因為有些憔悴的緣故,當初的美貌也稍許打了折扣——不過,倒顯得更加楚楚可憐起來。


    9月26日上午彌撒結束後,鬱波將肖堯、沈婕、鬱璐穎三小隻留了下來,告訴他們組織已經開始冒險展開對五名昏睡症患者的營救,請他們三位做好準備,隨時準備配合。


    “配合當然是沒問題,”肖堯為難地說:“但是如果沒有萬全之策的話,是不是等一等比較好?萬一把人給搞廢了……”


    “我們當然有考慮到這一點,”鬱波回答道:“但是現實情況是,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再眼睜睜看著什麽都不做,他們會永遠迷失的。”


    “今亡亦死,舉大計亦死,等死,死國可乎?”肖堯念道。


    “就算把人給救出來了,可也還是治標不治本啊,”沈婕憂心忡忡道:“得找出問題的源頭進行打擊。”


    “要不,先把她的小迷弟給綁了扣下,觀察一下?”肖堯伸手指了指沈婕:“還有那大和尚……”


    鬱波有些煩躁地用手背衝著他們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先離開。


    9月28日,星期二,中秋節。


    這天晚上,鬱璐穎親自下廚做了一桌琳琅滿目的好菜。


    她的父母,尤其是她的“父親”希望女兒能夠回家團聚過節,哪怕一天也好,卻被女兒無情地拒絕了。


    最終鬱麗華跑來肖堯家一起吃了這頓晚餐——當她看到沈婕也在時,愣了一下,但沒有說什麽。


    隔壁的小舅舅也攜家人來了,還帶來了自釀的桑葚酒和梅子酒,一時間,肖堯小小的臥室被擠得……嗯,算是低配版過年吧。


    沈天韻最後一個趕到,眾人便開席了。開席以前,肖堯和奶奶把眾人都“請”去皂片間稍候,好能讓天韻從衣櫥裏鑽出來——這個行為讓客人們都感到有些奇怪。


    席間,肖堯且吃且喝,心裏快活起來,高低有點人來瘋,用一根筷子敲著酒杯邊緣,坐在一片狼藉的飯桌邊緣,高聲唱了起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鬱璐穎加入了進來:“我願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眾人紛紛叫好,又有兩個人加入了和聲。


    沈婕本來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一隻腳放在椅麵上,一臉惆悵地望著明月發呆,此時也跳了下來,幫肖堯鬱璐穎他們伴起了舞。


    少女修長的(按比例來說)身軀在月光下若隱若現,她身穿一件白色的連衣裙,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飄揚。


    她的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像一隻展翅欲飛的天鵝。


    沈婕的身體柔軟地旋轉著,裙擺劃出一個個優美的弧線。


    她輕盈地跳躍,落地時腳尖點地,整個人有如仙子般優雅動人。


    奶奶還在推銷剩下的大閘蟹和月餅,問誰還有肚子能打掃剩下的戰場,眾人參差不齊的歌聲卻已經連成了一片。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安安安,安安安安。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安安安安?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沈婕全神貫注於舞蹈中,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流暢自然,蘊含著獨特的韻律感。


    少女的雙臂像飛鳥的翅膀一般舒展開來,又緩緩合攏;


    她的腰肢柔韌地彎曲再伸展開來,有如一株風中搖曳的柳樹。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沈婕輕聲跟著眾人一起和道。


    不知什麽時候,她已經淚流滿麵。


    肖堯手足無措地遞了上紙巾,語倫無次地說著些什麽,沈婕卻隻是笑著搖搖頭:“我沒事,謝謝。”


    然後用紙巾擦拭了兩邊眼角,走到沙發邊上,一條腿的膝蓋跪在上麵,拖鞋的鞋底衝著肖堯,伸手去拿固定電話的聽筒。


    “沈婕……”肖堯有些擔心地叫道,向她伸出了手。


    他當然知道她想打電話給誰。


    沈婕的手剛觸到電話的聽筒時,固定電話忽然發出了尖銳的鈴響聲。


    少女的手一顫,下意識地接了起來。


    “喂?~”


    “……”


    “啊,是歐陽啊。”


    “……”肖堯把頭伸了過來。


    “啊,這樣嗎?”沈婕吃了一驚:“好的,我知道了。”


    沈婕前腳剛把聽筒放下,肖堯、鬱璐穎等人後腳便湊了上來:“怎麽了怎麽了?”


    “我同桌,陶天一出事了,”沈婕咽了一口水:“昏睡症。”


    “又一個。”肖堯說。


    “他們到底在幹什麽呀!”鬱璐穎叫了起來。


    曲終人散,鬱麗華離開以前,在皂片間和鬱璐穎母女對談了好一會。


    這天晚上,照樣是肖堯和沈天韻睡在肖堯的臥室,鬱璐穎和沈婕睡在2034年那邊的沈天韻臥室。


    夜裏兩三點鍾的時候,酣睡中的貓忽然醒了過來,開始對著天花板大叫。


    “幹什麽呀,狗。”肖堯睡眼惺忪地被吵醒,口中嘟囔著抱怨。


    他聽到沈天韻的如雷鼾聲,看到月色下的華夏田園大花狸仰著脖子緊盯天花板,發出淒厲的叫聲。


    他聽到像是貓頭鷹的咕咕聲,又像是烏鴉的嘶啞叫聲,還好像是人聲充滿惡意的竊竊私語。


    少年伸手輕拍了拍身邊躺著的少女,他有些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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