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壞女孩and壞女人


    肖堯和鬱璐穎牽著手爬上河堤,一起朝著鬱璐穎的家裏走去。


    說是牽著手,其實隻是肖堯單方麵牽著鬱璐穎而已,而鬱璐穎則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夜風徐徐地吹拂在兩人的臉上,此時正是太陽剛剛消逝最後一抹光芒的時刻,小路兩旁是低矮的建築物,大部分都是老住宅或小商店,它們沉浸在夜色中,靜靜地佇立著。


    燈光稀疏,來自街燈的微弱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但幾百米遠外的地方,依然籠罩在一層神秘的黑暗之中。


    夜風帶著微涼的氣息,在小巷中緩緩流動。樹木的枝葉輕輕搖曳,發出微弱的沙沙聲。身旁的牆壁上時不時傳來細微的聲響,像是夜晚裏的小生物在隱秘地活動。


    路麵由不平整的石板鋪成,有些地方還隱約可見一些裂縫和水漬。在夜色的映襯下,石板上泛起若隱若現的微光。


    身處在這樣靜瀾的環境中,抬頭卻可以看見東方之珠的璀璨。遠方,高樓大廈的玻璃幕牆反射出星星點點的光亮,像是無數閃爍的寶石點綴在夜幕中。


    身處在這些高樓大廈包圍下的低矮破舊“貧民窟”中,讓肖堯感受到一種……那個叫什麽來著?魔幻現實主義?賽博朋克?的味道。


    朋友,歡迎來到不夜城魔都。


    “那個,你還沒跟我說你今天去西郊調查的結果怎麽樣呢?”肖堯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可終於記得問了呀。”鬱璐穎幽幽地說。


    “不是,”肖堯忙道:“這不是前麵一直在講沈婕的記憶的事情嗎?”


    “……”鬱璐穎沉默。


    肖堯看她的那副樣子,想來是事情辦的不怎麽順利:“對了,下午伱來找我的時候,一副氣鼓鼓的樣子,是就因為我說不想出來嗎?”


    “你還真是後知後覺啊,”鬱璐穎瞥了肖堯一眼:“不過,總算是想到了,比想不到要強。”


    “到底怎麽啦嘛?”肖堯問鬱璐穎:“誰敢欺負你,我這就去打死他。”


    “欺負倒也談不上,”鬱璐穎口氣淡淡地說:“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就當時有點氣,事後想想,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說嘛,別賣關子。”肖堯戳了戳鬱璐穎的腰:“爺替你做主。”


    鬱璐穎敏捷地一縮,躲開了肖堯的指尖:“直接跟你說吧,西郊花園那地方基本上混不進去。”


    “噢?西郊花園?”肖堯問。


    “那小區的名字叫西郊花園,”鬱璐穎告訴肖堯:“我轉了好多圈,那裏有一道正門,一個側門,一個專門的車輛出口,還有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出入口的鐵閘門關著。三個可以通行的出入口都有門崗把守,誰進門他們都要問的。”


    “噢噢。”肖堯點頭,示意鬱璐穎繼續說下去。


    “圍牆找不到缺口或者是比較矮的地方,牆上麵有三根電線,警示牌上畫著一個閃電,寫著高壓電,後果自負。”


    “嘖,”肖堯說:“興許沒什麽高壓電,就是嚇唬人的。”


    “有道理,”鬱璐穎淡淡地說:“明天我再去一次,拿根金屬棍撥一下看看。”


    “你可別鬧了。”肖堯苦笑道。


    “那個小區進去的看上去都是有錢人,”鬱璐穎繼續匯報道:“還有一些明顯是歪果仁。我試著從正門混進去,被保安攔下來問我幹什麽的,我說到朋友家作客,他就問我是幾號——那裏麵全都是獨棟別墅,要打電話確認。”


    肖堯點頭道:“可以想象,所以梁亞楠才放話說,沒有她的幫忙,我拿到地址也進不去。”


    “側門我一開始以為是沒有保安的,需要刷門禁卡開門,我在那等了好久才有人過來,然後我跟在那人後麵進去——”鬱璐穎說。


    “然後呢?那人還管你?”肖堯問。


    “那倒沒有,結果斜刺裏衝出來一個保安,問那人我是不是和他一起的。”鬱璐穎說:“我這才看到,邊門那裏也有個崗亭,駐紮兩個保安,那個角度,我站在外麵根本不看不到。”


    “不用說,”肖堯說:“隻讓出不讓進的那個門更沒希望。”


    “嗯。”鬱璐穎點頭道。


    “有沒有辦法跟那些保安套近乎,或者給他們買包煙……”肖堯想:“我們學校傳達室那個秦大爺,我以前想要逃課上網吧,就給他買包煙,他就放我出去。”


    鬱璐穎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當然你肯定也試過了,行不通對吧?”肖堯訕訕地自我自答道。


    “肖堯,你看看我。”鬱璐穎忽然三步並作兩步,往前緊走,來到肖堯麵前兩三米處,停下腳步,轉身,在路燈下張開雙臂,360度轉了一圈:“你看看我。”


    “怎麽啦?很好看。”肖堯說。


    鬱璐穎又反方向轉了一圈。


    少女今天和昨天一樣,身穿著那身深色的仿水手服上衣和百褶長裙,光腳踩著一雙特別大的拖鞋。她站在街燈黃色光暈的籠罩下,這些燈光昏暗而柔和,勾勒出街道的輪廓,給人一種溫暖而寧靜的感覺。


    “我看起來,不像個中學生嗎?”鬱璐穎沒頭沒腦地問道。


    “像啊,不像中學生像什麽,小學生嗎?”肖堯莫名其妙地問道。


    “不,我的意思是,”鬱璐穎一臉不自在地問道:“我看起來不像個良家婦女——良家少女嗎?”


    “怎麽不像了?誰敢說不像?”肖堯嚷嚷道:“什麽叫像啊?本來就是。”


    “是不是因為,”鬱璐穎抬起自己的右手,摩挲著自己尖尖的下巴:“我最近跟你壞事做多了,身上沾染了一些不二不三的味道了?”


    “你怎麽又開始了,”肖堯先是有些不耐地皺眉,然後賠上笑臉,避重就輕道:“你知道嗎,你穿的這種裙子就叫‘不良’。”


    “什麽呀,”鬱璐穎撅起嘴巴,不滿道:“這不是叫‘優等生’嗎?”


    “才不是呢,”肖堯告訴鬱璐穎:“在霓虹,‘優等生’的長度是到接近膝蓋上麵的,你這都蓋住大半個小腿了,都是太妹穿的,打架的時候裙擺一撩,就從裏麵摸出柴刀來。”


    “鬼子真是變態!”鬱璐穎怒道:“裙子短比裙子長來得乖?”


    “對啊,他們好變態的,”肖堯發現轉移重心成功,繼續義憤填膺道:“一年四季都強迫女學生穿短裙,老了以後個個得老寒腿!你要是不穿,或者穿個保暖點的襪子,就說你不合群,然後孤立你,霸淩你……”


    鬱璐穎的思緒卻已經飄到別的地方去了,喃喃自語道:“難道真的是裙子的原因?”


    “不是,到底什麽情況啊,忽然一下子的。”肖堯說。


    鬱璐穎沒有回答,隻是轉過身,繼續朝前走了:“大兔紙。”


    “哎。”肖堯緊走兩步跟上去,與少女並肩而行。


    “你倆……既然都這麽要好了,”鬱璐穎輕聲說:“二十二周歲一到年齡就迫不及待扯證結婚了……那我,是不是也沒有必要再夾在當中了?”


    肖堯眼前一黑,過了這麽老半天,以為沒事了,最後該來的還是來了。


    少年一個側身,雙手就勢把少女壁咚在街邊的牆上,直視著對方的雙眼,誠懇道:“別這樣。”


    “你緊張什麽?”鬱璐穎靜靜地靠在牆上,一動也沒動:“我也沒說現在要和你分吧?隻是……你心裏很清楚,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我不可能一直陪著你。”


    “為什麽不可能……?”肖堯脫口而出。


    “……”鬱璐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靜靜地盯著少年的眸子。


    “……”肖堯自己也沉默了。


    “那麽,我應該陪你陪到哪一天呢?”少女靜靜地問他。


    “我們說好的,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特殊的朋友……去舟莊的路上說好的。”少年的語氣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才沒有忘,”鬱璐穎告訴肖堯:“但那不是一輩子的情人的意思。”


    “我知道……”肖堯抱怨道:“討厭,就是因為知道你會這樣,我才不敢跟你說這件事,結果今天說漏嘴了。”


    “……”


    “……”


    “鬱璐穎,我也喜歡你。”


    “……”


    這莫名其妙上來一個“也”字就很靈性,鬱璐穎想。


    “大兔紙,你知道嗎?”鬱璐穎柔聲道:“沈婕最開始和我說的是,因為她要去米帝整整八年,因為怕你自己在國內照顧不好自己,才委托我幫忙照顧你。”


    “什麽鬼。”肖堯說。


    “看來她最後是改變主意了吧?”鬱璐穎輕輕地說。


    肖堯:“……”


    “走吧,”鬱璐穎輕輕地推開了肖堯的胸膛:“我們還有一段路要走呢。”


    “嗯。”肖堯聽出了她話裏的雙關,也隻得點點頭應了一聲。


    兩人繼續朝鬱璐穎的家走去。


    ……


    “肖堯。”鬱璐穎打破了沉默,又喚了一聲。


    “哎,我在。”肖堯乖巧地應道。


    “總感覺,自從……跟你去東如以後,包括現在回來,我變成壞女孩了呢。”


    “你怎麽又開始了,”肖堯告訴鬱璐穎:“你就是包袱太重,既要……又要……”


    “既要當這個什麽,又要保貞潔牌坊是吧?”鬱璐穎平靜的語氣裏有一絲慍怒。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吧,他好像就是這個意思。


    “其實這些天來,我一直在想李神父跟我說的話,越來越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鬱璐穎幽幽道:“也許那就是天主借他的口跟我說的吧?”


    “李神父?哪個李神父?”肖堯大驚失色道:“房兵那個?他跟你說什麽了?他就見了咱倆那一麵,胡說八道些什麽呀?”


    “不告訴你。”鬱璐穎用故作俏皮的語氣說,然後輕快地跳躍了幾步:“到家啦,我上去了,謝謝你送我。”


    “什麽鬼?”肖堯追問道:“他到底跟你說什麽了?”


    “肖堯,我要上去了。”鬱璐穎跟肖堯說。


    肖堯知道,她不想說的事情,此時逼她也是無用,遂勾住了她的腰,把頭湊了過去。


    幸好,女孩還是溫柔地回應了他。


    少年伸手捏了捏少女肥嘟嘟的手背:“好好的,啊?”


    “嗯。”鬱璐穎略微有些勉強地點點頭。


    “那,我走了?明天見?”肖堯轉過身去,邁了一步。


    “你跟沈婕聊了一下午,”鬱璐穎問他:“幫我問我的事情了嗎?”


    肖堯差點脫口而出“什麽事情”,然後說:“問了。”


    問個鬼唷,哪有這個話題切入點啊。


    “她怎麽說?”鬱璐穎的表情有一些緊張也有一絲期待:“未來的我,在做什麽?”


    “她說跟你不是很熟,”肖堯張口就來:“但是答應幫我打聽。”


    鬱璐穎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肖堯心裏暗下決心,等會晚上一定要問問沈婕,鬱璐穎後來怎麽樣了。


    可千萬別是嫁了別人了呀?


    雖然這樣想很自私,可是一想到未來鬱璐穎跟了別人的“假設”,肖堯就覺得心如刀絞,無法接受。


    帶著這一路的胡思亂想,肖堯回到家裏,穿過了大落地鏡。


    桌上擺滿了一看就很高級的外賣,老婆女兒都在飯桌旁坐著,沒有動筷子。


    見肖堯終於回來了,沈婕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埋怨和數落,然後問肖堯跑到哪裏去了。


    肖堯含含糊糊地應了,沈婕見他不願意多說,也沒再追問,隻是沈天韻的臉上露出了……歪嘴?鄙夷?的神情。


    “結婚證找到了嗎?”肖堯問沈婕。


    “找到了,”沈婕把那紅本本拿出來給肖堯看:“我放在保險櫃裏的,絕對沒人能動手腳,結果裏麵的日期和照片也都變了——這下我是徹底信了。”


    “這樣。”肖堯說。


    桌上擺著三個紅酒杯,還點了兩根蠟燭,沈婕已經換下了白天的衣裝,換上了睡衣。


    這套香檳色的睡衣散發出了一種令人歎為觀止的華麗和……美麗?它采用了高品質的絲綢麵料,柔軟光滑,給人一種嬌媚的觸感。睡衣經過精心設計,細節處充滿了精致的蕾絲花邊和刺繡,猶如一件藝術品一般。


    沈婕的睡衣款式既展現出她的高貴與典雅,又透露出一絲性感。睡衣的領口大麵積敞開,露出她的鎖骨和柔滑的肌膚,還有小半個球狀的……嗯,肖堯不得不承認,這衣服挺好看的。蕾絲花邊的裝飾點綴在衣袖和裙擺上,為她增添了一份浪漫與嫵媚的氣息。


    吊詭的是,她居然還在睡裙下麵穿了一條灰色的連褲襪(肖堯覺得應該是),這種細膩的絲襪給她的雙腿增添了一抹柔和的光澤。連褲襪緊貼著她的肌膚,展現出她……算是修長而迷人的腿部曲線。灰色的色調與香檳色的睡衣相得益彰,增加了整體造型的層次感與時尚感。


    ……才怪咧!誰大夏天會在家裏穿絲襪啊,還是搭配睡衣!阿姨你想幹什麽啊?還是說,這又是2034年的新風尚?怎麽想也不可能吧!


    肖堯注意到,沈婕甚至重新補了妝——她的妝容精致而考究,唇彩塗抹得恰到好處,散發出一種性感而自信的韻味。她的眼妝也被精心打造,眼影的色彩勾勒出她明亮而有神的眼眸,睫毛濃密而翹曲,閃爍出一抹迷離的光芒。她的皮膚光滑細膩,顯示出她對護膚的精心嗬護和對自己形象的重視。


    在家中以如此精心打扮的狀態出現,沈婕的外表給肖堯帶來一種深重的不安感。


    他感到對方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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