皙寒生再也不敢說話,或者說,他已無話可講。


    奕憂憐注意到了他話裏的氣憤,是那種看著她憋屈,心裏替她感到不值的那種。


    見狼王別過頭去,沉默許久也不再說話,她轉念一想,便就起身,到一旁的架子上尋了一樣舊物。


    走到他的跟前,重新坐到了她的身旁,將手掌攤開,手心之中是一顆碩大的狼牙,而且被人穿了麻繩,精心裝飾了一番,並且好好的保存著,沒有灰塵,也沒有受損。


    皙寒生見其手中之物,眼眸便一瞬亮了起來,甚至還有些驚喜之意,他將狼牙拿起,放在手中看了許久。


    “你怎麽還留著!?”他驚喜的問道。


    這是當初在狼王之位爭執之中,他因重傷而受傷掉的一顆獠牙,當時他也還算年紀小,所以後來掉了的牙齒有長回來,隻是沒想到,這顆掉落的牙齒會被她保存得這麽好。


    “當年再怎麽說,我們也是有一麵之緣的,我當時撿到之後便想著留下來,當是留個紀念。”阿憐終於是放鬆下來,將方才那些沉重的過去暫且拋之腦後。


    她微微勾著嘴角,一雙明亮的眼睛緊緊看著那顆被自己精心護著的狼牙,再怎麽說也是他的,所以她今日也終於是有機會物歸原主了。


    “還好再一次遇見了你,不然再見就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阿憐一邊說著,似是開著玩笑,但眼底一閃而過的傷感還是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二人坐得近,她的臉上但凡是有什麽不一樣的變化,可都逃不掉他的法眼。


    皙寒生一瞬便就冷了臉,心想她這是幹嘛?怎如要道別一般?


    他那劍眉一緊,阿憐便立即感受到了來自他周身的那一股強大的氣壓,沒有殺意,但就是令人瘮得慌,就像是野獸天生自帶的野性,她算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四耳再怎麽說也是一屆族群之中地狼王,是血脈上的氣勢,別人避之不及,即便是阿憐與之相熟又如何,那種天生自帶的東西是改變不了的。


    她心裏一怔,被他的眼神給嚇到。


    皙寒生許是注意到了她的神情,連忙一轉眼眸,生怕嚇到她,而後便一手解開了狼牙上纏成一團的麻繩,隨後便絲毫不拖泥帶水地將繩子繞過了她地脖子,微微起身跪地地將繩子收緊,最後狼牙便掛在了她的胸口上。


    “四耳!?”


    奕憂憐驚呼,她不明白他的做法。


    “阿憐,當初若不是你的相助,我可能就無緣狼王之位的競爭了,你是我的恩人,妖族有恩必報,於我而言,你已是我這輩子都不會為敵的夥伴,既然過去無人為你撐腰,索性日後便由我護著你。”


    狼王一諾千金,阿憐惶恐。


    “可是······”


    “族中孩子既然已找回,我便沒有其餘的事情要忙了,有的是時間,族中還有長老坐鎮,也不缺我一個守著,日後我便暫且先跟著你,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便由我陪你取夠這四四十六條人命,助你重獲自由之身。”


    他完全不給阿憐有反駁的機會,而他也的確想到了她的心中所想,所以便也就搶先一步給說了出來,給足她心安。


    阿憐垂眸,舉手將胸口前的狼牙握在手中,心裏頓時是一股從未有過的溫暖,至此一瞬,就好似可以回味無窮。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感謝的話,就像是第一次被人寵著的孩子一般,隻顧著笑彎了眼。


    “狼牙有著代表守護的意義,我願將誓言交到了你的手裏。”他眼裏盡顯溫柔,那種來自於長輩的承諾,讓她不得不服。


    皙寒生是狼妖,再怎麽說也已活了將近百年,隻是在他自己的族群之中算的話還正值青年,也就是比阿憐大幾歲的哥哥一般,但實際上也算是老前輩的。


    “四耳,謝謝你。”


    阿憐還是接受了,對於他的真心,她不想負,至少現在不想。


    “上次給你的令牌,足夠你隨意進出的,至少進漓幽閣的大門,包括在前院之內,隻認令牌不認人。”阿憐也認真的看著他,“這後院本就沒幾個人能進的,既然你都偶爾能碰上幾個的,大家眼熟了也都無所謂了。”


    她也想讓他放心,免得每次都翻牆進。


    皙寒生微微一笑,點頭示意自己明了,而她去歇息之前想起那碗梨湯沒動過,便就端到了門外,倒在了一旁的花壇之上,碗倒是送了回來。


    躺在榻上便很快就入了夢,再睜開眼時便就已是天亮。


    一早起身,雖還是覺得有些手腳酸軟,可轉眼一想,今日還有事情要做,這覺是睡不下去了。


    皙寒生一早不在,他倒是講究,不會在此過夜,再晚他也會在阿憐入睡之後離開。


    阿憐起身之後不久便就出了門,金環半束發絲,又是帶上了那頂精巧又特別的帷帽,一個人離開漓院,來到了北營。


    守門侍衛彎腰行禮,她帶著帷帽,許是不方便回應便就沒有理會,直接從他們的身邊經過,一陣珠簾撞擊的聲音很是清脆。


    “閣主。”


    彥柯也正是剛剛起身,在營中查看了各隊巡視的情況,清點了人數。


    見他行禮問候,阿憐終於是停住了直衝進門的腳步,聲音很是平淡:“我去看看他。”


    北營主眸光一沉,正從一旁侍衛的腰間要來了一串鑰匙,並跟隨著閣主進進了地牢之中。


    從地麵上的入口挖了一條直通地底的天梯,從入口下去,便就到了昏暗的地底之下,這裏是一整個被挖空的地下,裏麵是一個個隔間牢籠,四周沒有一個光亮,隻有牆壁上的燭台才讓此地有著一點光亮。


    彥柯在前,一步步走過其中,而阿憐也隻是默不作聲地靜靜跟在他的身後。


    地底之下陰寒,由於不見光日讓此地變成了老鼠的聚集地,沒有糧食便會吃地上的屍體,而那些屍體是北營的罪人又或是被殺手抓來的人,但凡是撐不下去的,到最後也隻能是死在這裏。


    而留下來的屍首便就會成為這裏的養分,鼠蟲皆可。


    也正因如此,這裏整個空間之內都充斥著一股腐臭又潮濕的味道,阿憐也隻能是動用靈力護住自己的嗅覺,不然就要將隔夜飯都給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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