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卷宗都已經收拾好了,奴婢先行告退。”


    臨近傍晚,宗主大殿的侍女們整理好所有的一切後,向陳青靈告罪離場。


    每逢朔日,白月隱沒,紅月高懸,此刻正是修魔之人心魔狂嘯之日。


    作為有史以來第一個以心魔未斬之姿踏入吞天境的魔修,此刻的陳青靈也是最恐怖最危險的。


    “無妨,還有,不必自稱奴婢,你我都是求道之途上的行者,該稱道友才是。”


    陳青靈很無奈,盡管她再三強調不要整這些亂七八糟的稱呼,但似乎每一次都起到了反效果。


    侍女們繃緊捆綁宗主的綁帶與枷鎖,確保她被牢牢鎖死在大殿陣法的中央。


    這是天魔門一批老魔們翻閱各類古籍才找出來的比較靠譜的抑製心魔發作的陣法,但也隻是聊勝於無罷了。


    當年開發這項陣法的魔修也不過隻是以心魔未斬的姿態步入魔魂境(元嬰)而已,這對已經是吞天境的陳青靈而言隻能算勉強有些作用。


    至少要比沒有強。


    夜色漸深,黃昏的餘韻慢慢隱去,侍女們不敢再停留,告罪一聲便轉頭離去。


    這是為了她們自身的安全。


    【你這又是何苦呢?每月承受鑽心蝕骨之痛,經呢喃狂亂之苦,何必呢?】


    【不如將身體交給我的好,這樣你就永遠不用承擔這樣的苦痛了呢,難道不好麽,嗯?】


    感受到血月升起的影響,她的心魔也漸漸活躍起來,開始蠱惑陳青靈的日常工作。


    “能不能換點新意,這幾十年來月月都是這一套說辭,煩不煩啊。”


    紅衣女子隨意吐槽道,現在血月還沒有徹底升上來,她還有些時間和心魔扯扯鹹淡。


    【你!你!】


    “你什麽你,你就說吧,啥時候能換換詞兒?我一年聽你幾百遍嘮叨,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哪怕是來點新意也行啊,難不成你就這麽笨嗎?”


    陳青靈默默與體內的心魔對話,所有的吐槽之語在心魔耳中全變成了對它的歧視與羞辱。


    【行了,日常工作而已,你好好準備吧,血月快升起來了。】


    心魔冷冷的吐出一句話,隨後潛入她的心海再難找尋。


    原本初誕生時她的心魔還是無時無刻在引誘她放棄肉體主導權的,結果隨著境界的提升,心魔也漸漸消極怠工起來。


    也不知道是境界提升導致的心魔心智的增長還是其他的原因,現在的心魔更像是她體內的另一個自己。


    可哪怕沒了耳邊的囈語,心魔未斬的弊病依然存在,修魔者必受痛苦之煎熬。


    每當朔日紅月圓滿,高懸天空之際,心魔未斬者都會承受莫大的痛苦。


    而作為半路墮入魔道的修行者,這種痛苦更是會隨著修為的增長以幾何倍的增加。


    而陳青靈,就在這種周期性的煎熬中堅持了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


    血月和白月的升起規律截然相反,白月朔日不現,望日圓滿;血月朔日圓滿,望日隱去。


    白月圓滿之日,是焏修最佳修行時間;血月圓滿之日,是魔修最佳修行時間,但也是未斬心魔者最痛苦的日子。


    其餘天日紅月與白月都會懸掛於天空之上,以月盈月虧的程度對修行者施加不同的影響。


    初七或初八,二十二或二十三,此時雙月各半,陰陽和合,雙月之力抵消。


    是鍛造兵刃、煉製仙藥的絕佳時段。


    【借白月修行,人曰焏,獸曰妖;借紅月修行,人曰魔,獸曰蠻。】


    大概意思就是說:


    能夠借助白月修行的,人族叫焏修,獸族叫妖獸。


    能夠借助紅月修行的,人族叫魔修,獸族叫蠻獸。


    雖然不是特別精確,但大體如此。


    而遊離於二者之外的,便是借死煞之氣修行的鬼修和借地魔之力修行的邪道等等,不過那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隨著時間的點點流逝,紅月從東方漸漸升起,淡紅色的光芒照耀大地,蒙上一層異樣的麵紗。


    盡管宗主大殿已經盡量屏蔽紅月光的照射,但察覺到紅月威能的陳青靈頓時感到那令人絕望的痛苦。


    身軀仿佛鑽入無數嗜血魔蟲四處蠶食蠕動,神識如被萬劍所穿,仿佛要肝膽俱裂,似乎要神魂俱滅。


    可哪怕承受莫大的苦痛,陳青靈也不能失去意識,永遠要以清醒的姿態承受慘絕人寰的折磨。


    這就是修魔的代價。


    墮魔者,除了要承擔紅月的苦難,更要承擔白月的“恩典”。


    幾乎每一個墮魔者最終都會在紅月高懸的痛苦中死於癲狂,甚至有些墮魔者經受一次折磨便要拔劍自刎,可這個規律似乎在陳青靈的身上並不適用。


    捆綁她的繩索已經繃斷,哪怕那是用同境界獸筋所煉。


    囚禁她的枷鎖已經破碎,哪怕其中摻雜著星靈鐵。


    身下椅子的扶手已經被青筋盡顯的雙手捏得稀爛,但陳青靈還是穩當的坐在宗主椅上,哪怕她的雙眸已染上血紅。


    “還,好,這次發作沒有上次那樣癲狂。”


    承受著苦痛的女子甚至還有閑心將今夜發作的痛苦與上次作比較。


    “是因為那些人被我殺死了嗎?”


    陳青靈並非在自言自語,而是在和心海深處的心魔對話。


    沒有回應,但她知道它在聽。


    紅月降下的苦難折磨墮魔者的神魂和軀殼,白月降下的恩典摧殘心魔的意識與存在。


    隻有這樣,心魔才會發瘋似的無時無刻的折磨墮魔者,引誘他們死亡,引誘他們徹底墮魔,從而實現心魔對所有者一切的掌握,才能實現心魔痛苦的結束。


    如同養蠱一般,不是墮魔者成功斬魔,便是心魔吞食所有,似乎完全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擇。


    時間的長河緩緩流過,月落西垂,紅月的影響漸漸削弱,忍受清醒之苦的陳青靈漸漸有了疲憊之感。


    紅月的苦難轉化為精純的魔氣,忍受一夜折磨的身軀強度更進一步。


    墮魔者的心魔未斬時修行速度最快,但大多不會撐過三年。


    而陳青靈,這是她承受折磨的第七十個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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