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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睡夢中,我隱約感覺臉上有些癢癢涼涼的觸感。


    我心中警鈴大作,倏地睜開眼睛,梵迦也的臉首當其衝的映入眼簾。


    此時的他正坐在我身邊,動作輕柔的往我的臉上塗抹藥膏。


    藥膏的味道十分清涼,觸感綿密的膏體,在他粗糲的指腹間一來一回慢慢融化開來。


    “袈裟給你特調的藥,塗上不會留疤。”


    他不鹹不淡的說。


    我欲上前去拿他手中的藥膏,“還是我自己來吧!”


    “不習慣被別人照顧?


    若現在是霍閑坐在這給你塗,你還會拒絕嗎?


    還是隻拒絕我?”


    梵迦也的表情莫名直白,裝也懶得再裝,今兒好似受了什麽刺激。


    我垂下眸,沒在出聲拒絕。


    待他塗好後,我在躺椅上坐直了些,試圖與他拉開一些距離。


    放置在身上的手機不小心滑落到地上,我側過身去撿,他手腕隨意一搭,俯下身與我同時碰到了手機。


    我側過頭,鼻尖正巧撞到了他的鼻尖。


    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能清晰的感知到彼此的呼吸,看清每一根睫毛的走向。


    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在冰雪交融中晃著,晃的我大腦直暈。


    我瞳孔驀地睜大,快速撿過手機,坐的規規矩矩。


    我的慌張與刻意,全然被他收入眼底。


    他也坐正身子,開口詢問道:“對於李茉莉要拜師的事,今天你在現場為什麽不反對?


    是你相信我不會收她?


    還是認為她沒能力治好自己的問題?


    或是,你根本就不在意?!”


    他這話問的莫名其妙,我與他之間,向來都是他牽著那根引導的線,什麽時候輪到我來做決定了?


    我坐的更加直,做出了準備防備,隨時準備攻擊的狀態。


    我很少同他爭執,更少有人能輕易挑起我的情緒。


    不得不說,梵迦也這個問題,直戳我心裏煩悶的點,所以顯得氣急敗壞。


    “反對?我為什麽要反對?你收誰不收誰,同我有什麽關係?”


    梵迦也騰地站起身來,眼底黑茫茫的,仿佛被什麽東西給魘住了。


    目光爬到我的臉上,冒著寒氣。


    “那也就是說,你並不介意?”


    我有些惱,頂著風上,“你沒當場拒絕她,代表你願意給她這個機會!


    我在中間跟著摻合什麽?”


    他點點頭,烏眸涼得心驚。


    “我是你的男朋友,別的女人出現在我身邊,你一點也不介意,你好大度的心。”


    我和他理邏輯,“梵迦也,你別忘了我們隻是假裝的男女朋友,你這麽說不合適!”


    梵迦也鼻尖嗤了一聲,“如果你的魂沒丟,如果你不對自己的未來感到絕望,你不會選擇同我假模假樣的在一起!


    而是會選擇和你喜歡的人渡一生,對嗎?”


    我掀開身上的毯子,快速從椅子上下去,想趕緊離開這個窒息的氛圍。


    我不知道他是抽了什麽邪瘋,滿口的胡說八道!


    他拉著我的手臂,不讓我走,我不甘心的又甩了一次,他還是不肯鬆手。


    我氣急的說,“我和誰在一起,跟你沒關係!


    你若是後悔了,我們解除關係便是!


    你不要在這故意找茬兒!”


    梵迦也眼底靜默下來,一片沉寂。


    他不合時宜的俯身湊近,黑眸裏摻雜著惡劣的泥濘。


    “我勸你盡快做好準備!


    從我答應你的那一刻,我就從沒想過放你走,以後把‘解除關係’這幾個字從你的腦子裏刪除。”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股涼意從天靈蓋往下墜,直通腳底。


    我很快意識到,我不該招惹他。


    從我利用他假裝我的男朋友那一刻,我就做錯了。


    蛇家占有欲、報複心都很強,一旦附屬上了自己的氣味,便不容任何人侵犯。


    即便他沒有情根又怎麽樣?


    也許不是情,隻是一種欲。


    當時我與霍閑的關係越發緊張,導致我並沒有想太多,現在回味起來,怵得厲害。


    我下意識別過頭,臉往旁邊一躲,試圖用呼吸平緩此時的心率。


    “我這輩子就這樣了,隻要不耽誤三叔,我無所謂。”


    我語氣盡量平靜,從今天上午他進李茉莉臥室的那一刻,我就瞧出他心情不好。


    起初我以為他是因為瞧見我被人打了,所以氣場壓得很低,現在想想…應該不是。


    梵迦也沒說話。


    我飛快地掃他一眼。


    就一眼。


    他眼底的黑瞬間侵略我的神經,不自覺地從心裏冒出一股森然。


    他的長指頂著我的下頜,轉向他的方向,逼著我不得不與他對視。


    皮膚上那一抹薄薄的,涼涼的,養尊處優的觸感,令人心驚肉跳。


    他淡聲,“同我在一起,你覺得委屈?”


    “還是你心裏早已經有了別人?”


    他三番五次的說著,我有喜歡的人了。


    所以因為這個才會故意給李茉莉留口,難道是做給我看的?


    我沉默地想著。


    他抬抬眼,見我不做聲,認定了自己的想法,嗤笑了聲。


    我被他這副樣子嚇得不輕,他高高在上慣了,可能最近表現的太平易近人,讓我滋生出了膽子,忘記了他的可怕之處。


    不過我這人生的倔,當年可是敢勇闖蛇仙廟,敢大聲質問蛇仙是不是我爹的女人。


    不然我的腿,可能也不會瘸!


    即便是我怕了,我也不會求饒的。


    他鬆開我的手腕,上麵留下一片觸目驚心的紅痕。


    “符如因,你找我討什麽,我都能給你!


    唯獨你的後半生,我沒辦法還給你了。”說完,他轉身走了。


    *


    我站在原地很久,腦子裏一片空白,像是宕機一般。


    為什麽不能還給我了?


    梵迦也臨走前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還是黃天樂回來傳話,才把我的神誌拉回。


    不得不說,以黃家跑腿學舌的本領,辦事效率真是快的驚人!


    “你在這發什麽呆呢?看你這副表情,應該是讓人給收拾了?”他憋著笑問。


    我白了他眼,“廢話真多。”


    他湊近我,神神秘秘道:“我打探到了,鄧家搬出了四象地。


    但鄧寧和鄧嘉嘉現在就在玄武城,並且正到處托關係,想入天梯巷!”


    “鄧寧想入天梯巷?”


    我曾聽穆鶯說過,一整個天梯巷都是梵迦也的產業,裏麵的商戶各個身懷絕技,天梯巷臥虎藏龍。


    他從不收取商戶租金,那時候我年紀小,還以為是他這個人出手闊綽。


    後來我才知道,免費的東西才是最貴的。


    他們能為梵迦也做的,價值上早已遠遠超過了租金。


    黃天樂:“沒錯,不過眼下尋路無門,還沒人敢搭她這茬!


    而且我還打聽到了一個秘密,鄧寧立了黑堂!”


    黑堂?


    詭堂子?


    我曾聽太姥姥提過黑堂,她說黑堂裏麵全是詭。


    按照鄧寧所修的東西來看,她弄這些東西倒也並不奇怪。


    “那李茉莉呢?


    她的腿又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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