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寵若驚。”容止語氣溫溫淡淡,含著一抹淺笑。


    桑榆晚深吸氣,又說,“二爺去法務部有些屈才了。”


    三分認真,七分譏誚。


    容止笑意加深,“夫人這是要給我升職?”


    桑榆晚身體有些難受,掙脫不開他的禁錮,索性靠在他懷裏雙眸微闔,“你願意嗎?”


    容止沒有絲毫猶豫,“樂意之至。”


    桑榆晚的睫毛輕顫了兩下,眼底落下一片暗影。


    許是累了,沒一會兒,她竟然睡著了。


    容止垂眸,唇角上翹,扯過薄毯仔細給她蓋好,手臂緊了緊。


    他原以為,這輩子都要錯過她。


    沒想到,上天待他不薄,竟然讓他又遇到了她。


    盛世酒店那一晚,他原本可以推開她的。


    得知薄行止一直沒有碰她,他再也控製不住,甘願與她沉淪下去。


    “二哥……”


    懷裏的女人突然發出一聲極輕的囈語。


    容止聽得真真切切,眼底閃過一道微光,指骨隱隱泛白。


    -


    桑榆晚醒來,已是兩個小時之後。


    她緩緩扯開眼瞼,扶額,慢慢坐了起來。


    鼻翼間掠過一抹淡淡的飯菜香,她怔了怔,叫了一聲,“明朗。”


    “醒了。”


    男聲低醇,極富磁性。


    桑榆晚眉心重重一跳,抬眸看了過去。


    身著黑色襯衣和西褲的容止,端著一碗水果粥走到她麵前。襯衣袖口鬆鬆挽起,露出半截小手臂。


    桑榆晚表情一滯,問道,“怎麽回事?”


    容止彎腰,把粥放在了她麵前的茶幾上。隨後在她身邊坐下,淡笑著解釋。


    “我叫你了,沒醒。擔心車內缺氧,所以……”


    桑榆晚心口沉了沉,眼見陌生的環境,皺眉,又問,“這是哪兒?”


    容止拿起白瓷小勺,慢慢攪著熱氣騰騰的水果粥,“你來過的。”


    桑榆晚一怔,“南山別院。”


    容止偏頭,五官棱角柔和些許,“放心,沒人發現。”


    桑榆晚心尖一刺,起身,準備離開。


    容止旋即站起,一把拉住了她。抿了一下唇角,試探的語氣,“今晚就在這裏休息?”


    房間裏暖氣開得很足,熱氣纏繞,曖昧滋生。


    桑榆晚鼻尖微微冒汗,一雙星眸因為生氣而愈發澄澈,“容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容止不管不顧,摟住她,大掌輕貼著她的後背。掌心的溫熱一點點滲透進桑榆晚的肌骨,血液,慢慢遊走。


    她的心,徹底亂了。


    “我說過,等你有了孩子,我們就兩清。”


    桑榆晚不得不仰頭,凝著怒意的瞳仁裏,倒映著他清晰的下頜線和凸起的喉結。


    這個男人,無論是骨相還是皮相,比薄行止更要優越。簡直堪稱完美。


    他的孩子,肯定十分漂亮。


    桑榆晚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自己在想些什麽。


    她沉默了數秒,雙手撐在容止的胸膛上,用力掙脫開他的懷抱。秀眉一蹙,冷聲開口。


    “你在威脅我?”


    容止再次伸手,修長的手指勾住她臉側的發幫她別到耳後。唇角上揚,“並非威脅,而是合作。”


    桑榆晚冷笑,“二爺,我想不明白。以你的能力和手段,想要拿走我手裏的一切,易如反掌。為什麽非要繞這麽大一個彎子?”


    容止攬住她纖細的腰,低眸,附耳,“你想要的,我絕不會搶。”


    桑榆晚對上他的視線,心莫名其妙靜了下來。


    甚至,怒意都消退了不少。


    “你不用搶。將來,薄家的一切都是你兒子的。”


    容止失笑,“難道不是你兒子。”


    桑榆晚冷冷得撇了一下嘴角,“二爺,你可有想過,將來要如何與這個孩子相處。他的父親,可是薄行止。”


    室內溫度,倏然下降。


    容止眉目微動,說了一句,“以後的事,誰知道會怎麽樣呢?”


    桑榆晚心頭一驚。


    容止雙手扶住她的肩膀,讓她坐下。


    桑榆晚哪裏還敢繼續合他待下去,又要起身。


    “外麵有蹲守的狗仔。”容止拉住她,輕聲提醒。


    “嚇唬誰呢?”桑榆晚秀眉微蹙。


    容止一本正經,“我可沒騙你。不信你看監控。”


    桑榆晚側身,漂亮的眼眸輕掀,“你剛才還說沒人發現,這會兒又說外麵有狗仔。自相矛盾。”


    容止笑著開口,“我有秘密通道。”


    桑榆晚怔楞了半秒,咬牙切齒,“送我出去。”


    容止深邃的眸倒映著她生氣的臉,低聲笑道,“明早送你。”


    桑榆晚抓起靠枕砸他,“容止,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容止把靠枕扔到一邊,毫不費力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大手卡住她的細腰,姿勢極其惹火。


    “容止!!!”桑榆晚心中的怒意又一次燎原。


    “別動。”容止喉結輕輕滾動。


    桑榆晚身體驟然一僵。


    他有了反應。


    兩個人誰也沒有出聲,呼吸卻是越來越快。


    情難自控。


    容止大手托住了她的後腦勺……


    一室旖旎。


    那碗熱氣騰騰的水果粥漸漸涼卻。


    兩個小時後。


    桑榆晚精疲力盡,別說離開,就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恨不得殺了容止。


    這個男人就像一隻吃不飽的餓狼,簡直要把她咬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起來吃點東西。”


    容止端著粥來到床前,頭發還有些濕。一件寬大的墨藍色睡袍鬆鬆垮垮裹住他的身體。領口微藏開,蜜色的肌膚若隱若現。


    桑榆晚沒有力氣動彈,狠狠剜了他一眼,沒有搭理他。


    容止放下粥,在床沿上坐下,準備把她扶起來。


    “你別碰我。”桑榆晚發現自己聲音都啞了,氣得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容止眉心閃了閃,掀開被子,作勢就要躺下。


    桑榆晚心髒瑟縮,全身的血液直衝頭頂,猛地坐了起來。


    容止眼底劃過一抹黠光,轉瞬即逝。


    他端起瓷碗,舀了一勺水果粥,輕輕吹拂了兩下,送到桑榆晚嘴邊。


    “你喜歡的味道。”


    桑榆晚呼吸一窒。


    她的喜好,甚至她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


    要說沒有目的,絕不可能。


    還有,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照顧自己。生病的時候,不用人哄著吃藥。更不用人這樣喂自己吃東西。


    僅有兩次,自己感冒燒糊塗了,明戰這樣喂過自己。


    她與薄行止交往四年,每次生病,他都會安排她住最好的病房,請最好的護工。送她最美的鮮花。


    唯獨,不曾給她端過一杯水。


    如今,容止這樣的行為,讓她心情頗為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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