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苑。


    桑榆晚吃了一點東西,拿著手機進了書房。


    她打開電腦,開始線上辦公。


    郵件剛回複完,弦思抱著一摞文件進來了。


    “夫人,這些是淩洲送過來的文件。上麵七份是加急。”


    桑榆晚看了一眼,神色凝重,“嗯。”


    一個上午,急需處理的工作就堆積了這麽多。


    她倏然覺得雙肩發沉。


    弦思見她臉色不好,試著建議道,“夫人,你身兼兩職,實在是太累。要不聽從董事局其他股東的建議,啟用職業經理人。”


    桑榆晚打開了最上麵的那份文件,垂眸,翻閱,秀眉微蹙。


    “這事,過段時間再說。”


    稍頓,冷聲吩咐,“去衝杯咖啡。”


    弦思有些不安,“夫人,你剛喝了茶,又喝咖啡,怕是會影響睡眠。要不,我去給你泡一杯花茶?”


    桑榆晚無奈淺笑,“不喝我也睡不著。”


    弦思很是擔心,“夫人,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垮掉的。”


    桑榆晚壓了壓眼角,落筆,在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路是我自己選擇的,就算是跪著,也要走完。”


    弦思不理解她為何一定要選擇這樣一條十分艱難的路,心尖微微一刺,眼角隱隱生出一抹潮氣。


    “夫人,薄爺那間辦公室不是送給二爺了嗎?不如讓他替你分擔一點。”


    桑榆晚筆尖一頓,在文件上劃下了一道墨痕。


    弦思察覺自己逾矩,慌忙低了下頭,“夫人,我錯了。”


    桑榆晚合上文件,沒有說話。


    弦思抿著唇,忐忑不安地走了出去。


    書房裏靜悄悄的。


    桑榆晚又拿了一份文件翻看,眉目沉了兩分。


    《關於龍潭旅遊度假區的規劃報告》


    這是薄行止生前主導的項目。


    當初立項時,她就提出了反對意見。


    主要原因,投資過高,回報率低。


    薄行止一意孤行,豪擲七個億,買下了龍潭開發權。


    桑榆晚破天荒和他大吵了一架。


    為此,兩人冷戰了一個星期。


    薄行止一直都沒有跟她解釋,為什麽執意要做這個項目。


    她到現在都不理解。


    白紙黑字,標圖,數字。桑榆晚越看越頭疼。


    叩——


    “夫人。”明朗敲門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杯玫瑰花茶。


    桑榆晚合上文件,抬頭看了他一眼,想起一件事來,“顧景恒的父母這幾天有什麽動靜嗎?”


    明朗放下茶杯,“他們來薄家後的第二天,就回老家了。”


    桑榆晚把文件放到一邊,拿了另一份來看,“顧景恒的老家在哪兒?”


    明朗回道,“穀城龍潭。”


    桑榆晚一怔。


    明朗見她臉色有變,很是不安,“夫人,怎麽了?”


    桑榆晚端起茶杯,喝了兩口,“沒什麽。”


    明朗心下疑惑,但沒敢繼續問下去,岔開了一個話題,“夫人,戴瑞霖失蹤了。”


    桑榆晚手指一緊,杯中的玫瑰花輕輕搖曳。


    明朗眼底浮出一抹恨意,“我還想著把他抓來,給你賠罪。沒想到,整個江城都找不到他人。”


    桑榆晚眼眸一縮,手指收緊,嘴角噙出一抹冷笑,“嗬。”


    明朗心頭不定,聲線也跟著緊繃,“夫人,會不會是二爺出手了?”


    桑榆晚腦子“嗡”了一下,她與容止糾纏不休的一幕翻湧而出,心率亂開。


    穩了穩情緒,低聲開口,“他為什麽要出手?”


    明朗一僵。


    桑榆晚喝了幾口茶,再次出聲,“明朗,記住了。今天,我們沒有去過西雁湖。也沒有見過戴瑞霖。”


    明朗心跳突突,努力咽了咽口水,“是。夫人。”


    桑榆晚放下水杯,繼續翻看文件。


    明朗又說起一件事,“夫人,老夫人離開清荷苑後,直接去了醫院。”


    桑榆晚捏著文件的手指,又是一緊,“直接說結果。”


    明朗喉嚨深處有一絲輕微的顫抖,“老夫人和薄二叔,把二爺和四小姐捉奸在床。”


    桑榆晚呼吸一滯,臉色瞬間發白。


    寧婉珍直奔醫院,分明是對她還有懷疑。


    薄譽衡為什麽也在?


    捉奸在床。


    容止和明媚。


    桑榆晚整個人漸漸如同被冰封住一般,無法動彈。


    過了好幾分鍾,她才開口,“還有事嗎?”


    明朗見她臉色更差了,擔心道,“夫人,要不要休息一下?”


    桑榆晚深吸一口氣,聲音啞了半分,“沒事的話,下去吧。”


    “是。”明朗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桑榆晚垂眸,看著麵前的文件,腦海裏一片空白。


    陽光透過半掩的窗簾,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與空氣中細微的塵埃共舞,緩緩沉浮。


    桑榆晚的心怎麽也靜不下來。


    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漸漸虛化成兩個字。


    容止。


    她急忙閉上眼睛,深呼吸,努力清空自己不該有的情緒。


    滴滴——


    手機接連響了兩聲。


    她心煩意亂,不想理會。


    責任使然,緩緩扯開眼瞼,拿過手機,掃了一眼。


    「晚姐姐,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把你的玉簪弄斷了。」


    後麵還有一張照片。


    一塵不染的地磚上,玉簪碎裂成三截。


    高端病床,被子淩亂。


    儼然男女酣戰之後的景象。


    桑榆晚臉色瞬間冷下來,眼裏泛著淩人的寒意。


    明媚此舉,分明是在宣示主權。


    她是容止名正言順的女朋友。


    自己又算什麽呢?


    即便容止是她目前為止,唯一發生過關係的男人。


    他們也隻能是大嫂和小叔。


    稍有不慎,就會像今天這樣,麵臨淩遲處死。


    桑榆晚的內心仿佛被糾結的線條纏繞,剪不斷,理還亂。


    滴——


    明媚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


    「晚姐姐,簪子多少錢,我賠你?」


    桑榆晚瞳仁一縮,心裏發出一聲冷笑,回了一句。


    「你賠得起麽?」


    明媚秒回。


    「我賠不起,二爺可以。」


    話裏話外,赤裸裸的挑釁。


    桑榆晚眉目間黑壓壓地透著陰沉,深深汲氣,隻回了一個字。


    「好。」


    明媚徹底安靜。


    也不知道為什麽,桑榆晚心情突然變得很糟糕。黑暗和陰影籠罩著她的內心,無法掙脫。


    起身,走到了窗前。


    初冬,樹木的葉子由綠轉黃,最後化作一片片枯葉,寂寂飄零。


    半小時後。


    明朗再次走進,“夫人,太太和明一少爺過來了。”


    桑榆晚蹙著眉,眼底一片森然,“讓他們在一樓等著,我馬上下來。”


    明朗眉目間壓著深深的擔憂。


    桑榆晚調整了一下心情,下樓。


    “晚晚。”


    “晚姐姐。”


    坐在沙發上的人見到她,急忙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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