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寧突然想起了什麽,下意識後退一步。


    “嗬。”


    煙霧繚繞中,傳出了一聲輕嗤。


    霍謹行的聲音熟悉,卻比以往帶了幾分沙啞。


    他陷在書房柔軟的老板椅中,手指間夾著一根還未完全燃盡的香煙。


    椅子是林湘寧之前自己去挑的,剛買回來的時候,霍謹行還曾經假意嫌棄地說實在太過柔軟。


    後來卻也經常抱著林湘寧坐在上麵。


    而現在,霍謹行一個人坐在那裏,雙眸冷冷地與自己對視。


    路上醞釀了再多的話,真見到霍謹行的臉時,卻也一句都說不出。


    林湘寧屏氣,逐漸靠近了桌前。


    她搶過霍謹行手中的煙,按滅在實木的桌子上。


    桌上有許多長度不一的煙頭,旁邊更是放著已經被塞滿的煙灰缸。


    “你想幹什麽?”


    霍謹行眯起眸子,打量起麵前的林湘寧。


    他聲音沙啞,語氣也飄,應當是喝過酒了。


    林湘寧沒想到霍謹行獨自一個人回國之後,竟然在這裏呆了如此長的時間。


    “我想要和你說清楚。”


    “說清楚什麽?”


    霍謹行一手撐起下巴,另一隻手又將煙塞進嘴裏,隨著火機聲哢噠響起,卻並未有火舌跳出。


    他的眸色沉了沉,隨手將火機碰到一旁。


    霍謹行咬住香煙的尾端,像是歎了口氣一般地開口:“你運氣不錯,說吧。”


    運氣不錯?


    四個字像是單純的嘲諷,又像是真誠的誇讚。


    畢竟在偌大的a市,又或者說在偌大的國內,她可以輕而易舉地找到霍謹行,怎麽能不算是運氣不錯呢?


    林湘寧直勾勾地盯著霍謹行,張開嘴卻始終說不出一句話。


    又或者不是說不出,隻是林湘寧害怕自己開口便會掉淚。


    她已經不想在霍謹行麵前哭了,畢竟這太像是一種示弱。


    林湘寧不願意用示弱來綁架霍謹行。


    但霍謹行明顯不明白她的心思,反倒是出言嘲諷道:“怎麽不吭聲,難道一天的時間,還不足夠你編出一套可以應付我的謊言嗎?”


    “我不想和你說謊。”


    “是嗎?”


    霍謹行嘲諷地笑了起來。


    煙嘴已經被他咬得不成形,又被霍謹行隨口吐到了一旁。


    “希望你這一句話是真的,不過……”


    霍謹行嗤笑道:“就算你說謊也無所謂,我不在意真假。”


    煙霧繚繞中,霍謹行看不清楚林湘寧蒼白的臉色。


    他人帶著椅子後退出一段距離,霍謹行開口時語氣淡淡,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不準備說的話…”


    “給我一個機會。”


    林湘寧打斷了霍謹行的話,她直直地走向霍謹行,垂眸與他對視。


    “無論是什麽機會都可以,你已經給過我很多機會了,我想不會差這一次的。”


    林湘寧俯身,雙手撐在兩邊的把手上。


    她看得到霍謹行眼底的厭惡與抗拒,兩種本不應該對著自己的情緒,同時出現在了霍謹行看向自己的眼神中。


    那時她自己活該。


    是她咎由自取。


    林湘寧報複似地俯下身,想要親吻霍謹行的唇。


    可是霍謹行偏頭躲開了她。


    “或許是我說得不夠清楚,但我希望你不要再繼續出現到我麵前。”


    霍謹行用極為平淡地語氣,說著格外殘忍的話。


    林湘寧未曾料到他會這麽直白與殘忍,甚至都不曾想到他會拒絕自己的索吻。


    其實,她沒有那麽大的人格魅力,讓霍謹行一而再地為她傾心。


    甚至,這不就是她曾經對待霍謹行的態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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