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嗎?”


    林湘寧惱羞成怒,用力推開霍謹行後憤然起身。


    她一改平日裏那副胸有成竹的冷淡模樣,臉上似乎除了憤怒,便什麽也不剩。


    霍謹行盯著她看了很久,才終於從林湘寧細微的神態變化中,隱約瞧出了一丁點的慌亂。


    被掩藏在最深處的情緒,往往才是人最真實的情緒。


    即便是林湘寧也不能免俗。


    霍謹行突然釋然了,寒冰似的眸子也像是有了融化的征兆。


    他近來對林湘寧做的種種,不過是為了給自己心裏一個證明,證明林湘寧的心中尚有自己。


    如今,他似乎已經得到了答案。


    可是林湘寧對於霍謹行這幅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格外惱怒,她咬著後槽牙開口道:“我不是交際花,用不著學所謂的交際舞,更不想知道你剛才的吻究竟是不是出於所謂的某種禮儀。”


    “我已經說了不止一次,我有家室了,霍爺明不明白,自重兩個字怎麽寫?”


    二人的爭吵沒有影響樂隊的行動。


    音樂緩緩響起,確實是交際舞最基礎的樂章。


    隻不過,林湘寧現在實在沒空欣賞。


    他們的爭吵合著音樂,仿佛形成了一章格外滑稽的交響樂。


    林湘寧冷笑了一下,如釋重負一般地輸出口氣。


    “跟你說這些也不會有用,畢竟霍爺出了名的獨斷專行,我要走了。”


    “站住。”


    霍謹行冷冷叫住了林湘寧,語聲低沉。


    “我確實不會寫自重兩個字,不如你來教教我?”


    “你已經過了無理取鬧的年紀,能不能別再這麽幼稚了?”


    林湘寧頭疼欲裂,身體本就已經在極限的狀態下,霍謹行實在消耗了自己太多的精力。


    她如今也可謂是與被自己單方麵提出分手的霍謹行感同身受了。


    隻不過,如果現在放棄,之前所經曆的一切,也將全部都化為雲煙,前功盡棄。


    “你來教我,我讓你先走。”


    最終先一步鬆口的是霍謹行。


    林湘寧深吸口氣,她不相信霍謹行會這麽輕易放過自己,但事到如今,信與不信,又還有什麽區別?


    她選擇賭一把。


    林湘寧走到桌邊,手指伸到酒杯中輕輕晃動,沾了些許酒液的手指觸碰到桌麵,一筆一劃地寫下自重二字。


    周圍有人已經伴著音樂起舞,似乎所有人都自覺或是被迫地無視了他們。


    團建是個借口,大氣也不過是遮羞布。


    這趟旅程,分明就是霍謹行試圖建立的烏托邦。


    霍謹行的大掌掐在林湘寧的腰間,她略一卸力,便坐在了霍謹行的腿上。


    “你的字真好看,和你的人一樣。”


    霍謹行自她背後,抬起了林湘寧的下巴。


    桌麵上用水漬寫下的字稱不上好看,也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蒸發在空氣中。


    用不了多久,那裏就會像從未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與最開始如出一轍。


    這就是霍謹行想要的結果。


    “我會在你的離職通知書上簽字。”霍謹行說話間的熱氣噴灑在林湘寧的耳畔,他的語速很快,卻不似玩笑:“如果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就在下船的那天告訴我,你對我已經沒有感情了,這輩子都不會與我在一起。”


    “隻要你開口,我就簽字同意,再不出現到你麵前。”


    “但在此之前,不要拒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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