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湘寧。”


    趙母臉上露出幾分心虛的神色,她再清楚不過自己剛才都說了什麽,如果林湘寧是剛到也算了。


    可是,如果她真的已經在這裏站了許久,豈不是說也說不清了?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你,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我嗎?”林湘寧麵無表情地走近,在無人的位置上坐下,好整以暇地欣賞著眾人的表情。


    她不慌不忙地將視線落到趙雲端身上,嘲諷道:“看來你的酒已經醒了?”


    “湘寧!”林正濤不快地打斷:“你妹妹還躺在裏麵不知道情況,如果你一點都不關心她現在就可以走,沒必要在這裏說風涼話!”


    “爸,您這麽著急做什麽?”


    林湘寧心中抽痛,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表情。


    她將頭發撥到耳後,反問道:“不是您叫我來的嗎?”


    “我叫你來是為了…”


    “噓。”


    林湘寧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輕笑道:“剛才護士已經說了,不要在手術室門前大聲喧嘩,以免真的驚動了正在做手術的醫生。”


    “否則萬一他們手指發抖,刀片偏了一星半點,你們可要找誰去哭呢?”


    林正濤聞言,還真低下了聲音。


    他確實叫了林湘寧來,在得知林萋萋進醫院的消息時,一向冷靜自恃的林正濤難得慌了神。


    六神無主之際,他撥通了林湘寧的電話。


    可是現在,重回冷靜,林正濤猛然發覺,林湘寧在這裏,反倒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麻煩。


    他皺著眉頭,思索怎麽才能將林湘寧趕緊打發回去,連方才與趙父吵架的事情,都可以暫且拋之腦後。


    “雲端。”還是趙母主動出聲,打破了僵局。


    他們剛才明晃晃地算計林湘寧,無論她是否聽到,總歸足夠他們心虛了。


    趙母拉住林湘寧的手,笑得格外勉強:“你看雲端身上也受傷了,一直呆在這裏沒用,你帶著他去包紮一下,好不好?”


    “不好。”


    林湘寧冷著臉抽出自己的手,故意道:“他們兩個伉儷情深,如果等下林萋萋被推出來的時候見不到雲端,不知道要多傷心呢?”


    趙母被噎得不輕,正準備解釋,林湘寧又道:“阿姨,萋萋肚子裏麵可是你們趙家的孩子,又因為雲端的緣故才躺在手術台上,等她出來,於情於理,雲端都應該負責,對嗎?”


    果真被她聽到了!


    趙母和趙父兩人對了眼神,麵色都不甚好看。


    倒是林正濤勉強緩和了神色,正想說些什麽的時候,手術室門上的燈光熄滅,幾個護士推著林萋萋走了出來。


    剛才還在恍惚狀態的趙雲端跌撞著站起身,跑到床邊,擠開了他人。


    “怎麽樣…她怎麽樣了?”


    趙雲端聲音嘶啞,仿佛受了極大的刺激。


    護士皺眉道:“這位先生,請不要激動,患者目前生命體征平穩,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那孩子呢!”趙雲端哆嗦著握住了林萋萋的手,聲音顫抖:“孩子也沒事嗎?”


    “很遺憾…”護士歎口氣道:“孩子沒有保住,月份不到,孩子還沒有成型,即便是強行生產,也活不長的。”


    “況且,在同意書上,家屬也簽過字了。”


    林湘寧聞言,倒是生出幾分驚訝。


    林萋萋和趙雲端之間沒有結婚,算不上親屬,字隻有林正濤可以簽。


    他過去的偏心,大概真的混雜了幾分真心吧?


    隻可惜,不是對自己的。


    林湘寧垂下眸子,任憑幾人隨著擔架車從自己麵前路過。


    “一個人坐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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