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嗎?”


    林湘寧都沒發覺,她的聲音已經開始發顫。


    一個久未被提起的人突然被提起。


    林湘寧恍惚間,又想起幼時依偎在母親懷中的時光。


    謝長寧溫柔和順,會幫林正濤整理好每一天要穿的西裝,也會為她準備上學用的背包與點心。


    她會在每天林湘寧離開家時輕輕吻在她的額頭上。


    林湘寧很長一段時間,覺得母親生來就是這麽一個溫柔的人。


    直到沈夫人告訴她,曾經謝長寧在生意上難逢對手。


    若非因為自己,她會落得今天的下場嗎?


    林湘寧突然覺得遍體生寒。


    謝長寧當真是到死都不知道她的枕邊人背叛了她嗎?


    怎麽可能呢?


    若真是如此,就不會留給自己一筆不會被林正濤輕易動用的巨額遺產了。


    她究竟是覺得枕邊人還顧念幾分舊情,還是為了她,一再忍讓呢?


    “你這孩子,怎麽好端端地突然哭了?”


    沈夫人看林湘寧臉上落下的兩行清淚,忙不迭示意沈願拿來紙巾,替她擦去淚痕。


    “是提起你母親,讓你傷心了吧?”沈夫人拍了拍林湘寧的頭,溫柔道:“斯人已逝,我聽說她臨走的時候,似乎…”


    “我不記得了。”


    “什麽?”


    沈夫人沒料到林湘寧會這麽說,有些不解。


    林湘寧解釋道:“小時候的事情,我忘了很多,似乎是因為一場大病,我爸說…我因為母親離去,所以才傷心過度的。”


    “這樣嗎?”沈夫人歎口氣道:“也好,也好,想必你母親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你一直為她傷心難過,說不定忘記,才是你母親願意看到的。”


    林湘寧努力扯出笑容,自嘲道:“她不會覺得我是個白眼狼嗎?”


    “當然不會。”沈夫人安慰著:“你和她長得很像,性子也很像,這是你母親為你留下的印跡,也是愛。”


    “對了,小願之前說,你陪他回來,是有事要問,究竟是什麽事?”


    林湘寧沉默了片刻,方才鼓足勇氣道:“我…我想知道謝家從前的事情。”


    “謝家的事情嗎?”沈夫人臉上露出幾分為難的表情:“我不太清楚,謝家似乎是因為一場火,老爺子和他的兩個孩子都去了,你母親也因為這個緣故,身體大不如前。後來謝家的產業一直都是你母親在打理,怎麽突然想起來問這個了?”


    “……我。”


    謝家的產業都由謝長寧打理?


    林湘寧對這件事沒有一星半點的印象。


    不過如今想來,倒也確實對得上。


    以她對謝家那點微弱的印象來看,即便林正濤與趙父聯手,也未必能一口吃得下謝家的家產。


    像嘉悅這種小公司,大抵是其中一個小小的子公司罷了。


    林正濤或許真的吃下了一部分,可更多的部分,卻被謝長寧藏了起來。


    遺產?


    林湘寧突然明白為何林正濤這麽急著將她嫁出去了。


    如果遺產真是謝家餘下的資產,隻要拿到手中,甚至可以改變a市如今的格局。


    林湘寧的呼吸不免有些急促。


    她的猜測不出錯,任何人都不會拒絕這筆資產。


    林湘寧不免將視線投向沈願,她不可避免地吞了一口口水,腦中短暫地閃過一個想法。


    若是自己…現在就拉著沈願去領證呢?


    可這個想法很快便被林湘寧自己按了回去。


    她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不能!母親可以選擇無數個繼承遺產的方向,等她的年紀到一定歲數,或是尋找一個絕對靠得住的公證人。


    可母親仍舊選擇了等自己結婚。


    林湘寧明白,母親想要的,是她遇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若是她隨便找個男人結婚,豈不是辜負可母親的這份心意?


    “謝謝阿姨告訴我這些事情。”


    林湘寧起身,輕笑道:“其實我今天讓沈願騙了您。”


    “我知道,小願哪裏能追得上你呢?”


    沈夫人笑道:“不過,小願確實很喜歡你,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們也可以試著相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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