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淩川急匆匆來到書房門前,竟是連門都顧不得敲,出聲讓那些丫鬟到院外候著,這才推門而入,緊接著將那門合上。


    就聽得裏間傳來朱聘婷帶著醉意的聲音:“淩川你來了,今日柔兒大婚,我這作母親的甚是高興,白日裏不能盡興,你來陪本宮再喝幾杯!”


    房內,魏淩川神色間閃過心疼之色,關切道:“殿下您要顧惜身子才是。”


    見他有些踟躕,朱聘婷溫柔道:“這處又沒有別人,你還不快到本宮身邊來?”


    魏淩川顧不得她言語間軟綿綿的音調,上前扶上正要站起身的她,道:“今日裏屬下收到一封密信,是蒙文的。”


    聞言朱聘婷的酒意清醒了幾分,顫聲道:“何時收到的?可有他人知曉此事?”


    “那信是一個小叫花子丟到屬下身前的,丟完他就跑掉了,沒來得及將他捉住,是屬下大意,還請殿下責罰。”


    他這般說著,跪倒在她身前,並將那封書信奉上。


    朱聘婷將那書信展開來看,看完之後恨聲道:“他倒是不死心,還要拿本宮的兒子來作要挾!”


    魏淩川不敢作聲。


    \"你去查查,這幾日可有北邊的商隊到京中來?\"


    “是。”魏淩川應聲站起身正要出去,卻被她拉住了手。


    “明日再去辦也不遲,本宮今日乏了,你來與我解解乏。”


    魏淩川邁出去的腳步頓住,聲音低了幾分:“屬下......屬下還未清理身子。”


    朱聘婷微醺的眸子中多了幾許風情,喝下一口酒,笑道:“用酒洗。”


    ………


    屋外的公子川腿蹲的有些麻,他弓起身緩了緩麻勁,今日收獲的消息讓他大為震驚,


    聽著書房內漸漸響起的動靜,他暗自搖頭,悄聲原路返回。


    立在溫雅柔屋外,聽著屋內動靜止住,又靜候了一會,他輕輕敲了下窗子。


    裏間響起一陣似是慌亂的穿衣聲。


    窗子打開,黑衣侍衛臉紅的幾乎要透出血色,羞赧道:“您吩咐的屬下都做完了,您可要去查驗一番?”


    公子川麵色平靜,搖頭不語。


    那黑衣侍衛從窗子裏翻身出去候著。


    公子川進屋後,強忍著屋子裏的氣味,換下夜行衣讓黑衣侍衛帶走,關好窗子,端坐於案前對著外麵吩咐道:“來人,備水。”


    外間等著進來伺候的丫鬟婆子魚貫而入,服侍著昏睡中的郡主沐浴更衣,又將床褥重新換過,方才退出去。


    出去時,婆子還偷偷打量了端坐於桌案邊不動神色的公子川,心下暗道:這郡馬爺是個厲害的,適才隻聽得屋中床榻搖晃之聲,不想竟是郡主被他累暈過去了。思忖著明日如何回稟長公主才好。


    待眾人退出去,公子川看了一眼床榻之上躺在裏側沉睡中的溫雅柔,合衣躺下。


    ………


    溫雅柔近日神色甚好,新婚之後她與郡馬爺相敬如賓,佳偶天成,今日難得天氣好,便在府中辦下春日宴,遍邀京中達官顯貴女子來參加。


    裴文君自然也是收到了帖子,她本來是不想去,隻是李正澤這幾日忙的很,白日裏見不著人,夜裏也隻是擁著她睡,不做其他,裴文君恢複了往日的自在,心情正好。


    馮清瑤來問她去不去時。明知清河郡主定是沒安好心,她怕馮清瑤一個人去會吃虧,索性左右無事,便應下來陪她一同前往。


    眾人坐在一處吃茶用著點心,說說時下新興的首飾綢緞式樣,倒也顯得有趣。


    聽得一人說起傳聞,清河郡主被勾起興致,幾人邊說著便看向裴文君的方向。


    馮清瑤捏起一顆果子放進口中,撇了一眼他們的方向,對著裴文君小聲道:“他們指不定憋著什麽壞心思,不如你陪我去四下走走,躲開他們一會,等席散了咱倆一起走。”


    裴文君點頭,二人正欲起身,卻被溫雅柔叫住:“慢著,平陽王妃這是要去哪?我這裏有一則消息不知你可要聽。”


    裴文君頓住腳步,轉身坐回去,正欲開口,手指被馮清瑤握住,她輕輕回捏她一下,示意無事。


    抿唇輕笑:“難得郡主好雅興,聽聽又何妨?”


    溫雅柔見她並無怒意,麵色一滯,思及要說起的事,笑道:“聽得平陽王夫婦二人婚後夫妻恩愛,琴瑟和鳴,我看可是未必吧。


    若說這世間男子少有深情之人,更何況是平陽王那種本就喜好男風的。”


    溫雅柔話音未落,周圍一眾貴女低聲驚呼。


    平陽王好男風之事先前也隻是京中有傳聞而已,自從他與裴文君大婚之後,眾人便也將此事忘得差不多了,今日清河郡主舊事重提,可見是積怨已久。


    那日她大婚,眾人便見得她招下的郡馬爺與那平陽王有著一般無二的長相,便都已明了,她這是見嫁給平陽王無望,便找來個樣貌相同的放在身邊。


    裴文君不動聲色道:“我知清河郡主先前曾心慕我家王爺許久,還曾追到王爺府中一心要下嫁於他,我家王爺當日就已義正詞嚴拒絕於你。


    想來你便是從那時就嫉恨上他了吧。才會在此給他潑髒水。而今郡主既然有了夫婿,還是將心思放在郡馬身上才好。”


    這話說的滴水不漏,就差沒指著鼻子罵她恬不知恥。


    溫雅柔被她一番話揶揄的臉紅,全然沒有了適才的閑情雅致,站起身怒道:“你竟敢這般羞辱於我,我倒要看看你能威風到幾時?


    平陽王日日流連在那落玉坊,你讓人去探聽便知,到時候可別連哭都找不著地方。”


    她說完冷笑一聲拂袖而去,幾名貴女急忙起身追上去。


    周圍留下的人一陣竊竊私語。


    “聽說那落玉坊是專門養兔爺的地方。”


    “什麽是兔爺?”


    “哎呀,就是供男子消遣的地方。”


    “哪家秦樓楚館不是供男子消遣之地。”


    “那處可是隻養男倌的,我可還聽說那落玉坊不止是供男子消遣,便是女子也可去消遣呢。”


    馮清瑤不堪其擾,站起身喝道:“你們休要在這裏胡言亂語!”


    幾人各自散去,看向裴文君的眼神中不免夾雜些憐憫之意。


    夫君好男風,無異於守活寡。


    這些話裴文君自然也都聽進了耳中,她手指攥緊,強壓下心中怒意,直到宴席散去,歸府後叫來清野去那落玉坊查探一番。


    直至日暮西斜,清野才回來。


    裴文君急切問他:“如何?王爺這幾日可是都去那落玉坊?”


    清野一路跑的出了汗,喝下芸兒遞上來的一盞茶,開口道:“王爺每日裏都是先去到那落玉坊停留一個時辰,再出城練兵的。”


    裴文君悵然若失般跌坐於軟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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