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樣與我何幹?我隻認夫君你,其餘的我一概不認。”


    宋婉茹話說完又怕過頭了,惹得他不高興,往回找補道:“他今日是當著滿院子人下我的臉,還罵我不過是你身邊的一個玩物。


    我再不濟如今也是這院子裏的當家主母。他這樣還要我如何掌家?趁早夫君將我棄了也罷,任我自生自滅。免得連累夫君也遭人恥笑。”


    呂公公聽她這般說,心中更是不忍。


    “明日我就同府裏人說,不讓他再來此處,免得擾了你。”


    宋婉茹一臉不信的樣子質疑出口:“當真?”


    轉而又慨歎道:“隻是這般做一家人生出了嫌隙,便是不好了。”


    “自然是當真。”呂公公點頭應和,“他不敬你便是也沒有將我這個叔父放在眼裏。待他吃些苦頭,若是收斂起那副做派,學會謹言慎行,於他也是有益的。”


    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眼中本已經淡下去的霧氣又湧了出來。


    “他是個有福氣的,處處有你為他打算著。而我……”


    說完埋頭伏進他懷裏抽噎起來。


    呂公公沉思一瞬,當即明了,她是想念遠在千裏之外的家人了。


    手輕拍著她的背安撫道:“你的家人我已經找人安排去做那些輕巧的差事了,現下性命無虞。你一人在京中孤獨,我不能生養,不若從你宋家一族過繼個義子給你養,如何?”


    宋婉茹才緩和了些的心驟然直墜冰窟,顫抖著聲音問道:“像你那些義子一般嗎?”


    呂公公瞧著她麵色變化,笑出了聲:“自然是與他們不同,咱們將他養大,讓他讀書識字,為他娶妻納妾,到時候有一院子咱們的孫子孫女可好?”


    宋婉茹的心忽的顫了顫,若是如此,她或許可以保下大哥家的嫡子,讓他不再是罪人之身,改了良籍養在身邊。


    指尖倏地握住抓住他的手,她眼中的淚意再也忍不住,盡數落下,這次,是真情實意。


    “我願意,全聽夫君安排。”


    便見床榻之上的美人換上了笑模樣,身子往裏側了側,給他讓出來一個位置。


    他心下安穩,順勢將外袍脫掉躺回了床榻,也不知為何,每回在她這處,睡的就比在別處安穩些。


    ………


    寒冷冬夜,寂靜無聲。


    名不見經傳的碼頭邊一艘大船停靠在岸。


    一隊侍衛自船艙內魚貫而出,錦衣夜行至一處破舊宅院處。


    沿著河的宅院年久失修,牆上的黃土一片搖搖欲墜之態。


    裴文君一身黑衣男子裝扮,亦顯得英姿勃發。


    她心下有些疑惑,不知李正澤為何會帶她來到此處。


    既是去查水匪截殺貨船一案,理應先去事發地查看才是。


    待那扇破舊柴門從裏頭拉開,她見到那人,震驚不已,開門的正是一直隨侍在舅父跟前的小廝春承。


    春承見到一眾黑衣男子,麵色惶恐,待借著手中的燈籠看清其中有自家小姐,當即大喜著朝院裏呼喊。


    \"老爺,是大小姐回來了。\"


    正和一眾掌事商議事務的王如盛聞聲走了出來。


    裴文君打從心底裏高興,一路的忐忑和擔心都被拋卻在腦後。


    她小跑著奔到王如盛麵前,瞧著他一身粗布麻衣打扮。


    “舅父,你怎麽會在這裏?”


    王如盛擺手安撫著她道:“讓你擔心了吧。我本想與你送信去報個平安,又怕走漏了風聲,這才將此事瞞下。”


    李正澤上前與他見禮,一眾人被迎進了屋子。


    待聽得王如盛將近期發生之事娓娓道來,裴文君陣陣後怕。


    原來王如盛早在入京之前就接到了李正澤從京中發出的加急信箋,他本有幾分猶疑,隔天裴文君的信箋就到了,旁的人他可以不信,自家外甥女的提醒他還是放在心上的。


    當下做了兩手準備,一路依舊是照著往年的路線走的水路,為了防止人起疑,船上裝了許多盛著石頭的木箱和少量粗坯。


    另一路則由著王家老二帶著一隊馬車走的陸路進京,他本就常年在外遊玩,帶著諸多物資出門實屬平常,便也沒有引人起疑。


    幸而是做了這兩手的準備,那日遇到劫匪才沒有將身家性命全都搭上。


    王如盛現下說起來仍是心有餘悸:“自走上水路的那一日,我就安排了幾個機靈水性好的小廝在船頭船尾警醒探查。


    那日見有兩艘小船悄無聲息的行來,我得了報信便帶著小廝們遁水逃脫。幸而又得了李大人安排的護衛救援,這才保住了性命。他們又幫料理了後續事宜,這才沒有走漏風聲,打草驚蛇。”


    他說完感激的衝著李正澤拱手道謝。


    李正澤拱手還禮:“這都是您吉人自有天相。”


    裴文君一臉笑意的瞧著他,眼神裏的感激更顯得情真意切。


    看出他二人還有話說,李正澤帶著人去了外院,一眾人還等著他吩咐事宜。


    “祖母可還安好?”裴文君見他們出去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這些時日她最為擔心的事就是祖母她老人家。


    王如盛瞧著她一身黑衣仍舊掩不住的嬌豔之姿,連連點頭:“好。你祖母好著呢。她本也是擔心怕你在裴家受了委屈。


    前陣子家裏忙著這批要交付的單子,一時也抽不出精神來問你。幸而你時時念著家裏,還來了信提醒,不然這次王家隻怕也是會走了宋家的老路。”


    提起宋家。裴文君想起了那日見到的宋婉茹,心下扼腕。


    忍不住問道:“不知宋家的人現下都還好?”


    王如盛搖頭歎息:“已然淪為階下囚的家族哪裏能有什麽好,能保得住一條性命已是皇恩浩蕩。


    我也讓人去給他們那處的差役送了銀錢打點,回來的小廝說宋家人私底下似是得了京中大官的照拂,情況都還好,我這才放心。


    可歎宋老爺子一輩子謹小慎微,沒想到老了老了折在了這裏。真是伴君如伴虎。這皇商說出去風光,本質也不過就是他人手上的錢袋子。”


    裴文君心中悲慟,為著宋家的遭遇,也是為著這個世道。


    “聽聞那宋家姑娘被送給了京中顯貴,你可曾見過她?”


    裴文君點點頭應道:“我那日見到裴家姐姐了,我本想助她逃脫,她沒答應。”


    王如盛搖頭歎息:“定然也是為了家人,是個有大義的女子!”


    桌上的燭芯晃了晃,許是燃的久了,燈油浸沒了燈芯,那一處光亮漸漸暗下去,直至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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