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彥馨一直垂著頭,沒人發現她此時臉色陰沉的難看。


    裴彥清雖然本能的感覺詭異,卻一時根本想不明白其中緣由。


    但裴彥馨卻知道那一刻她們都是待價而沽的物件兒,由著薛後挑選合她心意用著順手的。


    她們入鳳棲殿時看到了幾位被宮女領著離開的貴女,顯然也是戰戰兢兢待選的物件兒,隻是不知被考驗的情形是否與她們相同。


    讓裴彥馨感覺更糟糕的是,雖然大殿裏看不到人,她卻覺得有無數雙眼睛在打量她們,其中有一道看了她們很久,確切的說是打量她身邊的裴彥清很久。


    裴彥馨覺得實在不能掉以輕心,畢竟前世時裴彥清就是那被選中的物件兒之一。


    很快,沒容裴彥馨理清楚想到辦法,她們已經來到太後所居的坤和殿前。


    此時早有宮人在此等候,見到她們連忙拾階而下迎了上來。


    領著她們過來的鳳棲殿宮女笑著給來人行禮:“玉嬤嬤,這幾位是清遠侯家的小娘子。”


    “有這麽幾個玉雪可愛的孫女,清遠侯好福氣!”玉嬤嬤和善的笑著朝她們福身行禮,動作優雅端莊,氣度不卑不亢,乍一眼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宮婢。


    這些進宮給太後問安的宮女被薛後截了胡,這位玉嬤嬤絲毫不驚訝,顯然是早已通過氣兒了。


    裴彥馨早就聽說太後是那種傳統的閨閣女子,最喜歡薛後這種相夫教子溫婉賢淑的女子,卻極度厭惡淑妃那種張揚肆意,甚至與男人一爭高下的野蠻女人。


    可想而知,為了對抗當年那個權傾朝野的淑妃,太後與皇後是何等的親密了。


    那溫和含笑的眼神看來時,裴家姊妹頓時警醒起來。


    二姐裴彥柔臉上的笑容都真實了幾分,大姐也不敢再一副丟了魂兒的模樣。


    畢竟即便不想進宮,也不能給家裏招禍不是。


    裴彥馨姊妹幾個隨著玉嬤嬤進了坤和殿,遠遠就能聽到裏麵傳來的笑語聲。


    “清遠侯府嫡孫女覲見!”


    殿門口的宮人唱諾聲一出,裏麵頓時靜了下來。


    裴彥馨匆匆掃了低調奢華的坤和殿一眼,連忙低了頭跟在姐姐們身後進了內殿。


    裴彥馨被大姐拉著給太後行了禮,就聽頭頂傳來婉轉慈祥的笑聲:“呦呦,這就是清遠侯家那四個寶貝疙瘩,快來讓哀家看看,當年的清遠侯就是京城的第一公子,他的兩個兒子也均是儀表堂堂,想來幾個孫女定是不錯。”


    裴彥馨聽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裴彥馨不知為何一時間有些怔忪。


    醒來這幾年,親人陌生人都碰見不少,卻從來沒有讓裴彥馨如此產生過恍然不辯真實與夢境的感覺。


    就這麽恍如夢中的一瞬間,裴彥馨被裴彥清拽醒,抬頭發現屋裏眾人都在望著她。


    其中大部分都是京城裏認識和不認識的貴女。


    裴彥馨迷糊的轉頭看向坐在正中那雍容溫雅的女人,當今最尊貴的女人,太後。


    太後見裴彥馨的小迷糊樣兒心裏喜愛,笑著招了招手又問:“你可是清遠侯家的五娘子,福姐兒?”


    裴彥馨聞言邁著小短腿近前幾步,讓太後看的更清楚,嘴上恭敬的回道:“回太後娘娘,臣女正是福姐兒。”


    “不錯,是個好孩子,小小年紀怎麽就知道為母求醫,最是難得。”


    太後話音一落,圍著太後的貴女們紛紛衝著裴彥馨讚歎。


    裴彥馨被誇讚的不好意思,臉紅的低了頭,低喃道:“那是福姐兒該本分。”


    見她這害羞的小模樣,太後心裏更喜哈哈大笑起來,略帶深意的道:“說得好,哀家最喜歡守本分的孩子”。


    裴彥馨慢慢退回姊妹中,太後挨著略略說了幾句話,裴彥馨注意到太後問對大姐和二姐時,神情顯得不同。


    她們姊妹退到後麵,裴彥馨不動聲色打量了大廳裏眾人一圈兒,幾乎京城的貴女都來了。


    不過也有沒來的,靖?院罡?幕廴乇斫慊褂行砣羧弧?p>慧蓉表姐正在備嫁,還有不到一月就出嫁了,想來宮裏也沒有召見。


    至於許若然應該是想來而不能來了,裴彥馨想到前幾日打聽到的那場意外,嘴角掀起抹冷笑。


    許若然總是拿別人當傻子,以為誰都能算計利用,這回踢到鐵板了吧。


    因貴女太多,太後每位略略說上一句話,也得一個多時辰了,很快太後就露出疲色,有眼見力勁兒的貴女告罪,眾人紛紛附和,裴家姊妹也跟著道別,太後也就順著台階讓眾人離開。


    裴家姊妹四人出宮上了早已等候已久的馬車,往裴府趕。


    馬車裏靜悄悄的無人說話,裴彥馨覺得有些困頓,眯著眼睛打盹兒。


    “大姐,太後好像很喜歡章慶侯府的那對兒雙胞胎?”


    突兀地二姐裴彥柔低低的問道。


    裴彥清把福姐兒攬在懷裏閉目養神,聞言應聲道:“嗯。”


    “你說那麽多貴女,聖人和太後會選誰啊?”


    睡夢中的裴彥馨竟然恍惚間聽到後麵半句,下意識的怔了怔,並察覺到大姐身子急不可見的一顫。


    裴彥柔眼巴巴的看著裴彥清,等著她的回答。


    裴彥清眼皮顫了幾顫,沉默半晌不耐煩的道:“我哪裏知道!”


    裴彥柔見狀撇了撇嘴,往車廂裏縮了縮不再說話。


    回到裴府後,日子突然平靜下來。


    雖然依舊會有京城的貴女給太後問安,太後高興了會讚她們幾句,或者賞賜些物件兒。


    但這些卻沒有影響到清遠侯府裴家。


    所以,三嬸和二姐裴彥柔都有些焦急起來。


    這日午後,裴彥馨照常在與大姐一起練了一個時辰的女紅之後,去後花園的某個山洞角落裏把順哥兒提溜出來陪娘親說話,又被娘親趕著去了祖父書房苗紅。


    “順哥兒,你那是練字呢,不是畫鴨子吧?”


    裴彥馨瞅著順哥兒買紅的字,皺著眉嫌棄道。


    “哪有......”


    順哥兒嘟著嘴抗議。


    “不許嗆聲,重新練!”


    裴彥馨瞪了順哥兒一眼,繼續盯著他練字。


    “不好了,不好了,大夫人暈倒了!”


    裴彥馨噌得一下從榻上跳了下來,竄了出去。


    順哥兒天性聰慧,加上血濃於水,心裏隱隱有了恐懼的感覺,也笨拙的自己挪下榻,讓丫鬟抱了往蓬安堂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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