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念的離開讓裴彥馨一時有些迷茫,聽常和這般說猛然記起母親危在旦夕,連忙一把拉了常和衣襟,想往外拖,“常和師父,快跟我走。”


    裴彥馨這軟軟的一團哪裏能讓堅硬如鋼鐵的常和挪動腳步,反而打了個踉蹌被拖了回去。


    “做什麽去?”


    常和因勿念的離開情緒也有些低落。


    他一出生就入了佛門,一生醉心醫術,沒有子孫緣。


    這次要不是早年欠了那人一個人情,他也不會答應照看勿念這幾年。


    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勿念來到他身邊的時候還是個奶娃娃,這無數個日日夜夜的朝夕相處,從他學著笨拙的給勿念穿衣,第一次煮羊奶,看著他蹣跚學步,跟著自己人草藥,幾日幾夜不敢合眼守著全身青紫昏迷不醒的勿念,到現在勿念與他形影不離。


    可以說他的身邊全是勿念的影子。


    勿念此時一離開,常和覺得心裏失落空虛,很是煩躁。


    裴彥馨看到常和臉色抑鬱不耐,知道他心裏難受,強忍了焦急,撅了嘴道:“娘親昏過去了,怎麽叫也不醒,福姐兒害怕.......”


    一句話未說完,裴彥馨還是沒忍住眼淚順著臉頰簌簌的滑落,眼裏滿是驚恐和擔憂。


    常和看著裴彥馨那純淨的大眼睛裏閃過驚恐,一時好像看到勿念病發時痛苦的模樣,心裏頓時一軟。


    裴彥馨是勿念唯一的玩伴,臨走時一直念念不忘,自己答應了他會把福姐兒母親醫好,萬一出了事兒,勿念回來自己如何跟他交代。


    而且福姐兒這孩子也討人喜歡,她如此可憐也是叫人心疼。


    常和心裏歎了口氣,一把抱起裴彥馨出了小院。


    守在拐角處的篆兒和侍衛,見一個和尚抱著哭得傷心的五娘子出來,臉色大驚。


    那侍衛更是一把握住腰間的佩劍緊走進步,那模樣似是要把裴彥馨奪回來。


    裴彥馨沒掏到繡帕,用衣袖抹了把淚水模糊的臉,睜眼就看到那侍衛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連忙擺手,哽咽著道:“這是常和師父,是去救娘親的!”


    那侍衛將信將疑,篆兒雖然一直沒見常和,卻聽五娘子提過,連忙拉住那侍衛,緊跟在常和身後出了石霜寺。


    他們回去的時候,常和騎了馬把裴彥馨攏在身前,所以用了一半的功夫就回到裴府,幾個侍衛堪堪跟在後麵。


    隻有篆兒坐著馬車落在半路中。


    裴彥馨坐在常和懷裏,裴府守門不敢阻攔,他們很快就進了裴府。


    二門處的婆子看到一個五大三粗的和尚抱著五娘子竟然進了內院,頓時大驚,張嘴就要嗬斥,結果卻從正房院裏傳來一聲震人心魄的暴喝聲:“你們竟然讓福姐兒一個三歲的娃娃獨自去了石霜寺?常和師父怎麽還不來?”


    這個聲音太熟悉,裴府上下恐怕沒有人不知道。


    裴彥馨自然是知道這是父親,可是讓他驚訝和欣慰的是父親聲音裏那絲顫抖的驚懼和擔憂。


    前世時,父親並沒有表現出對母親的懷念和不舍,她一直以為母親在父親心裏沒有太大的分量,甚至比不上王婉柔。


    可是重生以後她發現父親其實很在意母親,隻是他不會說出來。


    裴彥馨沉思之際,父親急促的朝這邊走了過來,後麵跟著一群慌亂急促的腳步聲。


    “父親!”


    裴彥馨朝那個身影掙了掙,嘴裏高聲喊道。


    裴東柏身子一震,連忙抬眼看來,正好看到被婆子擋在門外的嬌俏可人的小女娃和灰色僧袍的和尚,可不是裴彥馨和常和嗎!


    裴東柏加快腳步,幾乎小跑起來。


    常和順勢把裴彥馨放在地上,裴彥馨跑著撲倒父親懷裏,“父親,常和師父來救娘親了。”


    裴東柏聞言來到常和麵前,深深的一禮,誠懇的道:“求師父就拙荊。”


    常和微微一側身受了半禮,淡淡的道:“貧僧盡力便是。”


    裴東柏聞言欲言又止,到底怕常和惱了沒敢再求,引了他進了正房。


    半個時辰後,常和收了銀針,又開了副湯劑,才離開。


    走前,常和與父親屏退了所有人正廳說話。


    他看了眼仗著年紀小賴在父親懷裏不肯離去的裴彥馨,開口道:“裴大夫人此次是心脾大痛引發舊疾,又動了胎氣,很是危急。若不是福姐兒機靈......”


    他的未盡之言,裴東柏和裴彥馨都聽明白了,不由一陣後怕。


    “以裴大夫人的脈象來看,早產已是必成之勢,調養幾日,可再依舊例送大夫人去石霜寺施針。大夫人發動時可派人去石霜寺找貧僧,最近幾月貧僧不會離開。”


    常和說完就起身離去,之後不久,裴府就放出消息,裴家五娘子調皮性子野,獨自一人帶著丫鬟偷偷溜出府外遇險,被石霜寺大師所救送回府來。


    為了印證這個消息的可信度,翌日裴東柏親自帶了香油錢和幾本裴家珍藏的經書獻給石霜寺登門道謝。


    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京城漸漸有了裴家五娘子刁蠻任性的傳言。


    當然這是都是後話。


    常和離去一個時辰後,母親就醒了過來,裴彥清姐弟三人守在母親身邊,裴彥清親自伺候母親喝藥。


    裴東柏見王氏有意無意的抗拒他,知道王氏誤會了他,可是有心解釋,當著孩子的麵又說不出口,隻能心裏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裴東柏雖然對王氏無奈,可是對王婉柔卻沒那麽心慈手軟了。


    他早就膩歪透了這個假美人兒了,這次她竟然心思惡毒的攛掇了三弟妹來傷害他的嫡妻嫡子,簡直不可饒恕。


    他派了隨身小廝去車馬行定了馬車,然後吩咐孫嬤嬤給王婉柔主仆送了五十兩銀子的程儀,看著她們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起程回鄉。


    裴東柏想了想仍是不放心,怕夜長夢多,又派人請了鏢師,當天下午就送了王婉柔主仆離開京城。


    其實,裴東柏更想找兩個粗使婆子把王婉柔主仆扔出裴府,任他們自生自滅。


    可是顧忌著裴府的名聲和王氏的麵子,他才如此‘周到’的送走他們。


    裴彥馨和大姐大哥卻對父親如此迅速的送走王婉柔有些不滿,差點兒害了他們母親,就這麽全須全尾大搖大擺的離開,他們怎麽能甘心?


    裴彥馨眯了眼腹誹,即便是走了,即便是遠在江淮,王婉柔這輩子也別想翻身,有機會壓過裴家去。


    她從重生那一刻起,就學會了絕不給對手長成敵人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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