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突然插進來一個笑嘻嘻的聲音:“萬歲爺,他不管可不代表我不管,當然,隻要你出得起價錢。”


    又一道身影利落的穿窗而進,萬人之上的皇上似乎已經見怪不怪,那個老宮監臉上的表情也沒怎麽變,反倒是秦桐在瞧清那人是誰後大叫:“你怎麽跑過來了?”


    江歧笑得很愉快:“二少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更何況還有筆大買賣可做,這種難得的機會我怎麽能放過?”


    秦桐眼睛瞪得快掉出來:“做買賣?”


    猛地記起來陸伽焰之前是從事什麽“職業”,那江歧自然也不了幹係,秦桐臉色開始有些泛白,這麽說來,是準備要殺人了?眼睛不自覺的瞟向陸伽焰,發現他的臉隱進了燭火的陰影中有些瞧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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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江歧揚手朝著當今皇帝擲出一樣東西,沒有用內力,劃出一道暗影後那東西就直直落入皇帝手中,而在旁邊一直強做鎮定的老宮監卻差點失聲大叫:“有暗器!”,看到皇上將那東西接在手裏,他感覺自己的一雙老腿幾乎已經軟成了爛泥。


    皇上舉起接在自己的東西,黑沉沉的一塊菱形牌子,看不出質地,明明不大卻入手極沉,上麵簡簡單單地刻著“極夜”二字,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


    但就是這麽一塊簡單的牌子,皇上在看清上麵的字之後悚然動容:“你是‘極夜’的什麽人?”


    江歧拖了張椅子對著皇上坐下,椅背朝前,仍舊是全身沒骨頭般的跨坐在上麵,手搭在椅背上懶洋洋的笑道:“看來我門的名聲真是不賴,連萬歲爺都知道。”


    說著抱抱了拳,表情裏難得帶上一絲正經:“好說好說,不才區區正是此任門主,敢問可否幫萬歲爺分憂?”


    “閣下原來是‘極夜’的門主,傳言門主極少露麵,朕實在是怠慢。德寧,去備些宵夜來。”皇上坐回龍椅,旁邊的老宮監唱喏一聲退了下去。


    江歧眼睛微微一眯:“多謝聖恩,看來我把門中那兩人好好招待著果然是件不錯的事情。”


    對麵的皇帝眼中掠過訝色,一閃即沒後便是厲光:“門主果然精明,朕佩服。”


    江歧打個哈哈,笑道:“江湖朝廷從來也不是能劃分清楚的,這事自然也算不上什麽。再說了,我既是門主,自然要掌握自家手下的出處,不然豈不成了吃幹飯的。萬歲爺,現在好像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不如回去正題,你想想與我做這筆生意?”


    “哦?原聞其詳,不過朕倒是才知道原來‘極夜’除去殺手居然也能替人出點子,不知是否物有所值?”


    江歧笑得猶如一隻成精狐狸,右手一翻不知何時上麵多出了兩樣晶瑩流光的小巧飾物:“萬歲爺抬愛,我們隻不過是替人解決麻煩比較專業而已。價錢好商量,萬歲爺應該不介意我先拿點定金。至於方法嘛,其實也挺簡單的……”


    晉揚在睡過幾個好覺後又開始失眠,那些東西雖然被他藏好了,可那個女人還在,再度成為繚繞不去的噩夢。他不是沒想過趁著她落單的時候悄悄將人解決,但派去伏擊的人全都莫名其妙消失,而她卻仍然每天招搖的逛街買菜,那簡直就是在嘲諷著他的無能!


    晉揚的腦中轉得飛快,無數的想法冒出來又被他一個個否決,無處施力的感覺讓他更加焦躁,正在這時,家仆突然來報:“將軍,宮裏的德寧公公來了,很快就到大門。”


    聽到通報,晉揚心裏突的一跳,開始忐忑起來,他奉旨進京,才剛剛在這京中呆上一個月,不會那個昏君這麽著急的又想把自己調回前線吧?最近邊關正應著安排多加了幾次騷擾,在統領不在的情況下這應該還算正常,約定的時間還沒到,現在昏君派人來找他,難道……被察覺了什麽?


    他正想著,門前一聲尖利的高音響起:“德寧公公到。”


    來不及再多想什麽,晉揚幾步趕到前院,還沒有別的動作,德寧已經大步跨過來,臉上滿是巴結討好的笑意:“晉大將軍,恭喜、恭喜啊。”


    晉揚一怔,但心卻是迅速落回肚裏,臉上也立馬換上笑容,略一躬身將德寧迎到前廳,親自端著茶遞過去:“德公公,這可讓晉某不解了,不知是何喜之有?”


    德寧將茶碗放下,對著晉揚一揖到底:“晉大將軍,啊不,今日過了便得改口稱‘威遠侯’,這難道還不值得道喜麽?”


    “什麽?”


    “這可是我瞧得真真切切的,今日皇上與兵部尚書聶大人在禦書房都道大將軍勞苦功高,這將職是沒得再封,那理當封侯,當即便擬了旨,正要用印呢。”


    晉揚的目光不可扼製的冒出貪婪,心裏卻察覺出一絲不妥,嘴上笑道:“真是多謝公公。隻是不知道為何在此時公公會出宮,難道還有別的事情嗎?”


    德寧又是一揖:“那是自然,這便是大將軍的二喜了。皇上決定除去將軍原來的人馬外,另將節洲、朔月關的兵馬一並歸入大將軍節製,大將軍這是名副其實的三軍在握盡得皇恩哪。”


    “此話當真?”看來那個聶大人果然有些本事,這樣一來,到時行事又會方便不少,想起兩邊都能得的名利,晉揚已經有些控製不住自己臉上的笑容。


    “軍國大事豈敢玩笑,隻是……”


    “怎麽?”


    德寧的身子彎了彎,聲音壓低:“大將軍應該也知道,那調動兵馬的聖旨不光要用玉璽,還得用兵符。以前將軍並未掌握三軍,為怕萬一調動不靈,萬歲便將兵符賜你一半,如今這旨是要下達三軍的,那完整的兵符可是必不可少呀。”


    “原來是此事,公公稍待,我這就去取來。”


    德寧連連擺手,說道:“大將軍,你可別折煞我,萬歲的意思是要將軍帶著兵符進宮,一用了印就即刻宣旨的。大將軍,你趕緊的換了衣服帶上兵符隨我進宮吧。”


    晉揚臉上的喜色是遮都遮不住,點頭疊聲道:“好好好,公公稍待,晉某去去便來。”


    不多時,晉揚便滿臉容光意氣風發的隨著德寧進了宮,在禦書房門隨著一聲:“宣大將軍。”快步走了進去。


    進去剛要撩袍跪下,卻被皇上一把扶了起來:“愛卿免禮,想必德寧都已經將事情告訴了吧。”


    晉揚跪不下去,便重重躬了身:“臣謝萬歲厚恩,甘願肝腦塗地死而後已。”眼睛不著痕跡的瞄了一眼站在皇上身後的聶大人,見到他輕輕的點頭後將目光收回。


    “哈哈,愛卿哪裏話,愛卿鎮守邊關十年,勞苦功高,所得一切皆是應該。德寧,你把擬好的旨拿來。”


    德寧應聲捧出聖旨,含著笑意遞到晉揚跟前,讓他看清楚旨上的內容和那枚如假包換的玉璽,才道:“大將軍,請將兵符交給萬歲用印吧。”


    一直站在旁邊的聶大人這才道:“嗬嗬,如此便在此先恭賀晉大將軍了。”


    晉揚邊道“哪裏”,邊將兵符交給德寧。德寧捧著兵符走到皇上麵前將兵符呈上去,握著那枚兵符緩緩摩挲,皇上的語氣突然變冷:“很好。現在,晉將軍,聶大人,我想讓你們看看另一樣東西。”


    站在下方的兩人同時一怔,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德寧就已經托著一隻托盤走到他們跟前,在揭開覆在托盤上的黃綢的瞬間,兩人臉色齊變。


    晉揚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如同見鬼一般驚駭的盯著托盤上的那遝信封被被德寧緩緩放到自己麵前,全身僵硬如石。而聶大人,則是牙關打顫,雙膝一軟“咚”的一聲跪到地上。


    那一聲,讓晉揚猛然清醒,頓時拔起身形直撲皇帝,吼道:“兵符給我!”


    驚叫響起,兵部尚書聶大人兩眼一翻就此昏過去。而皇上沒有動,德寧也沒有動,旁裏竄出一道人影,輕飄飄的掌風一掃就將晉揚魁梧的身軀打得往旁裏飛偏出去,一個聲音笑道:“大將軍,交出來的東西哪有又討回去的道理,這樣可顯得太過小氣了。”


    晉揚狼狽落地,隻那一擊他便知道自己絕對不是眼前這個笑得吊兒郎當的人的對手,皇上正立在一側對他冷眼旁觀,手裏還在輕撫著那枚兵符。


    見到那枚兵符,晉揚的瞳孔猛然收縮,他必須要拚一拚,隻要——那枚兵符還在自己手裏!咬緊牙關,晉揚“唰”的從袖中拉出一柄短刀再度朝著皇上的所在撲過去。


    一聲輕歎響起:“哎喲,大將軍,非奉旨而持兵器見駕那可真是誅九族的大罪啊,原來你還覺得自己死得不夠快麽?”


    晉揚全力的一撲在江歧眼中看來根本不值一提,隨手一掌就準確無比的砍到晉揚頸間,看著他的身體直跌下去,打個響指讓潛在暗處的手將那兩個趴在地上的人收走,拍拍手道:“萬歲爺,如何,這辦法幹淨俐落吧?”


    皇上看著手中的兵符輕歎道:“確是不錯。”


    安安靜靜的解決了兩人,這樣朝局上也不至於有什麽大動蕩,方便接下來暗中撤換的動作,邊防的調軍應該也不至出什麽大問題。


    江歧眉眼彎彎:“不必,我也不過是幫自家兄弟一個忙,至於您,那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如今銀貨兩訖,剩下的事情便不是我們該管的,告辭。”


    看著那抹身影瀟瀟灑灑的穿窗而出,當今皇上若有所思:“德寧,你說我們那些大內高手是不是全得換換了?”


    知道這話不必自己回答,德寧隻是彎著腰跟在皇上身側,見他從袖中取出另一半兵符與手上那枚合在一處,從桌上抽出一另張聖旨印了上去遞到他眼前:“叫人連夜送去邊關,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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