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伽焰語氣平淡:“怎麽能不承認呢,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


    秦桐火氣冒得更大,剛要張嘴反駁,周嫂插進來道:“好了好了,有什麽話好好說,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別人還要睡覺呢。”


    說完牽了小桃的手往門口走去,走到門口時轉頭說道:“有什麽話你們私下說,可不要再把我們吵醒了。”眼睛直瞪秦桐,不指而明。


    秦桐被那一眼瞪得火氣全哽在喉嚨裏,發也發不出來,又不能瞪回去,隻好轉了方向瞪向旁邊那個老神在在悠閑自在得很的“瘋子”。


    見鬼的,他秦桐活了快二十五年,也直了二十五年,別說對男人有“性趣”,就是“興趣”也是半分也欠奉,現在倒好,不過幾句話,自己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同性戀,他男人的臉麵要往哪裏擱?


    看著麵前一臉淡定波瀾不驚的的人,秦桐真是想狠狠一拳揮過去,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他是不是連著八輩子殺了他全家?還是連著八輩子都欠的他家錢?所以這輩子才會活該碰到他,被吃得死死的?


    陸伽焰對他的怒火隻作不見,反正再怎麽瞪也不能在他身上燒出兩個洞來,信步走到床邊,就要坐下。


    旁邊一道身影卻更快的衝過來,跳到床上一把操起落在床角的被子,兩眼冒光的瞪著他:“你幹什麽!”聲音卻不敢大了,隻是這一壓低,氣勢上倒是顯得足了不少。


    “睡覺。”


    “沒你的地,哪來麻煩回哪去。”


    “……”


    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屋裏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小桃留在桌上的蠟燭本就不多,燒了這麽些時候已經隻剩一點火星勉強燃著,不多久,終於完全熄滅。


    秦桐眼前刹時一黑,呼吸下意識的就屏了起來。黑暗成功地扭轉了兩人間的對峙氣氛,秦桐隨著燭火一滅氣勢也跟著弱了,麵前的那家夥簡直就仿佛天生為黑暗而生的,一旦被黑暗籠罩無形的壓力立刻撲麵而來,讓人想忽略都不行。


    陸伽焰是什麽人,感官的靈敏別說常人,一般的練武之人也沒可能比得上,秦桐氣息上的變化他清清楚楚,心下也不由覺得有趣起來,這人明明膽小怕死,偏偏幾次三番找著自己說話,現在更好,沒有武功也敢跟他杠上,他到底是怎麽被養大的?


    想歸想,該做的事還是要做,雖然自己一向隨遇而安,但現在既不是在荒郊也不是野外,能有床睡時為什麽要白白放過?


    肯定秦桐絕不敢真正把他踢下床去,陸伽焰也不多說什麽,直接解了外袍就躺到床上,果然柔軟的床鋪枕頭比起硬梆梆的樹枝還是好得多,反正自己已經把手上的活都退了,就當休個長假也不錯。


    果然秦桐看他躺上來,除了那雙眼睛瞪得更大將手裏的被子抱得更緊之外也沒什麽大動作了,不過是又往床角縮了縮。


    秦桐這回算是窩火得可以,從小到大還沒外人敢這麽讓他吃憋過,隻是現在在這麽個時代,對方又是個身手高強的殺手,那殺人的俐落幹淨可是他親眼見過的。


    隻是再怎麽火,也不能讓他在自己脖子上也那麽來一下,然後帶著屍體消失無蹤,搞不好就算自己掛了,周嫂小桃還會以為自己是私奔,那真是永遠都洗不清了。


    現在至少看他的模樣是有事要辦,暫時不會對自己怎麽樣,於是秦桐一邊反複暗念:“忍耐忍耐忍耐,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這點事,不計較不計較。”一邊稍微舒展下已經有些麻木的雙腿。


    他訂的本就是間單人房,那床能大到哪裏去,現在擠上兩個大男人,其中一個還霸道無比的占了大半,另一個的處境可想而知。


    秦桐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坐著吧,大半夜的別人都睡覺憑什麽他得坐得天亮?更何況這房是他出的錢,是他的!可要是躺著吧,怎麽躺呀,與那家夥頭對頭,自己睡得著才有鬼;但是換一邊,那就是要對著別人的腳丫子,他秦桐死也不要。


    這邊秦桐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那邊陸伽焰卻是呼吸越見悠長平緩,已經睡去。夜更深沉,秦桐再掙紮,到底也鬥不過睡意,又不肯躺倒,最後終於昏昏沉沉的搭著被子坐著睡著了。


    陸伽焰一向淺眠早起,窗外剛剛泛起蒙蒙天光時他就已經醒了,睜開的雙眼犀利淡漠,絲毫沒有半點的迷糊睡意,仿佛他晚上不過是在調息練功,根本就未睡著過。


    然後他就感覺到旁邊還有另一個人動靜,直覺的轉頭伸手就往對方的要害扣去,卻在最後半分時堪堪停手。


    眼前的人歪歪斜斜的靠在床頭,發絲淩亂,被子搭拉著掛在身上要掉不掉,眉頭皺得極緊,睡得似乎極不舒服。


    看著眼前這個似乎頗有些骨氣的家夥,陸伽焰嘴角微微勾了勾,看來不論如何,這一路上至少不會太無聊。想起住在隔壁的人,心裏又蒙上一層憂色,該在什麽時機如何說出自己的身份?


    既已醒了便躺不住,陸伽焰起身走到桌邊想倒杯水喝,不料壺裏空空如也,這才記起秦桐昨天將一壺水全喝光了。


    隻得放下茶壺打算去大廳,剛剛將茶壺放到桌子上,就聽到床上傳來“嘭”的一聲,回頭一看,原來是秦桐終於支持不住倒到床上頭朝外的半橫躺著。


    似乎是被自己弄的動靜驚醒了,秦桐一聲□□半眯著眼睛從床上探出頭來,雙隻眼睛似睜非睜,全無神采,顯得很是憔悴。


    然後換個姿勢再閉眼睡去,卻睡不踏實,翻過來再翻過去,那條原本搭在他身上的被子就這麽被他揉成了醃菜,與他身上同樣皺巴巴的衣衫倒是相配得很。


    就這樣翻過幾圈,秦桐終於不情不願的爬起來,頂著一頭亂發眼睛也幾乎不睜的往門口走去,幾步路走得踉踉蹌蹌,到門邊摸索半天開了房門就走了出去。


    陸伽焰幾乎是有些驚歎的看著秦桐的這一係列動作,像他這樣的自己真是平生僅見,恐怕連幾歲的小孩也不會如他這般。


    不多時,秦桐回來了,那眼睛依舊沒睜開,走路一樣踉蹌,卻還是像出去一般奇跡的繞過桌子板凳,回到床邊撈過被子隨手一搭,滿足的哼了一聲,再次睡了過去。這次入睡極快,很快就睡得人事不知,而從頭到尾,他壓根沒有注意到房裏又多出了一個人。


    (那啥,小桐子不是夢遊,是去茅房了。他昨天喝了整整一壺水呀,連個廁所也不去上的話就成仙了。古人用的夜壺那玩意他是怎麽也不習慣的,在現代的時候上廁所上習慣了嘛,於是保留下來,改成上茅房。)


    看秦桐睡得舒服,陸伽焰不知怎的打消了去大廳喝水吃早飯的想法,反正天色還早得很,自己要這麽早出去萬一碰到她們,要是問起什麽有的沒的來,還真不好應對。目光在這間稍顯狹小的房間裏溜了一圈,要自己在這裏幹坐著,也無聊的很。


    不由又轉回那個睡得香甜的家夥,現下沒人跟他搶位置,他倒是睡得舒服愜意,恐怕早把自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想起昨天他有趣的反應,再想到自己現在的“身分”,陸伽焰起身往床邊走去,反正橫豎這樣了,不如做得更真些。


    推推霸著整張床的秦桐,依舊是呼呼大睡沒有反應,陸伽焰也不客氣,動手就將人挪到裏邊,自己在外側又躺了下來。


    這麽多年,自己的神經何曾有一刻如同現在這樣放鬆過?更別提睡回籠覺,伸手看看自己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便閉上眼睛,享受這樣難得的平靜。


    不知是不是心境的關係,旁邊起起落落的呼吸聲居然也沒有讓他覺得心煩,久違了十幾年的深沉睡眠,終於再次造訪了他。


    等陸伽焰覺得不舒服再張開眼睛時,天已經大亮,而他睜眼看到的就是秦桐雙手雙腳扒在自己身上,儼然將他當作大型抱枕,睡得一臉幸福,那床被子早被踹到角落去。


    忍住一掌將人拍死的衝動,他皺眉將掛在自己身上的家夥扒下來,剛剛準備起床,秦桐居然不滿的□□兩聲,手腳並用的又掛了上來。


    再將人推開,居然又不依不饒的過來,再推開,再過來,來來回回幾次,他的耐性終於磨光,準備一掌將人拍醒。


    手掌剛要舉起,秦桐也終於不耐煩的醒了過來。搞什麽?他好不容易夢到金發碧眼身材火辣的美女,正抱得舒服,怎麽就老被打斷,如果他有槍,一定抬手就把搗亂的家夥送到上帝那。


    結果眼睛剛一睜開,就和一雙閃著不耐情緒的冰冷眼神撞了個正著,滿心的火氣立刻被凍住,隻覺得吸入肺裏的空氣都帶著冰渣。


    然後那人薄唇微張,冷冷道:“拿開。”


    秦桐根本反應不過來,下意識就問道:“什麽拿開?”沒有回答,秦桐眨眨眼,偏頭看去。


    一眼還沒看完,他就如同被雷電劈中,動作迅速無比的從床上跳起來,同時一聲發音標準的 “shit!”清晰傳遍客棧內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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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火辣美女,根本就是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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