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


    我聰明絕頂的小腦袋瓜豈是這麽容易就能慘遭你的蒙騙的?


    好歹這麽多年都混下來了,知不知道什麽叫經驗就是無價之寶的含金量啊?


    “無所謂了。隻是很可惜,我圈套了這麽久,也沒能讓你說出那份聯係到底是什麽。”


    “……”


    “你倒是很自信。應該是我在王國這麽多年以來見過最鎮靜的人了。”


    不想說話。


    哪有什麽鎮靜,隻是被氣到不想說話而已。


    我算是看明白了,反正從最開始你就沒有那什麽離譜的認錯人唄。所謂的那些做作,是真的做作。根本就不是我想的對突然到來上級的諂媚嘴臉。單純就是簡單的做做樣子,好騙我上鉤而已。


    惡毒啊惡毒。借著說辭的前後完善,讓我自己理順後再被你引導,進而吐露出你想要的信息。是叫具體的關聯是吧?這手段都快被玩家們玩爛了吧。敢問今夕是何年啊?


    真是活久見。這麽多年了,居然還有人想從我的嘴裏撬情報的?用的還是這麽低級的手段。我覺得我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話說你在這精心計劃這麽久,隻為了從我嘴裏套取想要的信息。關聯還是關係什麽的,如果我說是欠錢和追債的關聯,你會不會就此哭出來啊。


    “說話,小姑娘。”


    “還打算繼續隱藏嗎?你不會真的以為,僅靠這一身破銅爛鐵就能救得了你吧?你放心。看在你還有價值的份上,我也不會對你怎麽樣的。包括你送來的那位。就像你說的,這可是約製你的好籌碼呢。”


    “不過,你最好還是給我一個解釋。對你對我對她,都有好處。”


    不聽不聽。叭叭叭地真囉嗦。


    你看看你那個熊樣子,嘴角都快把你那褶皺的皮膚給扯開了哎。再加上叫囂的口吻,簡直就是小人得勢狗穿皮褲的最好詮釋。


    看你這一本正經講著惡人標準台詞的模樣就心煩。為什麽我親愛的母上就不能好好地給這種角色設計台詞呢?哪怕是身不由己的惡人形象也行啊。


    每回都是麵對這麽些個臉譜化,我也會膩的呀。


    唉,早知道就不戴這悶熱的全盔了。實在是我太虐待自己的漂亮長發了。


    好想就這樣颯爽地摘下頭盔,扔到一邊去的同時,再好好地將全部的長發抖落散開。


    蓬鬆著隨著我晃動腦袋,一起肆意搖曳著的感覺,得是多麽得舒服呀。再不濟,也是給這昏暗的小屋裏增添了一點熠熠輝光嘛。


    可惜的是,處於現在這個階段的我並不能如此肆意妄為。至少,我可不想再暴露更多的弱點,給這位極端的異種族排斥者了。


    能學著記憶裏的模樣,卸下沉悶又陰冷的格柵麵罩,換口氣就已經是我現在能做到最奢侈的事了。


    終於是能舒爽地喘口氣了。


    就是這空氣裏的酸濁和沉悶是一點都沒變。真是失望。


    “真是漂亮。”


    “我還是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離裏,端詳這標誌性的眼眸。七彩交織,如此漸變,真是聞所未聞。你一定很有本事。甚至更多……不過,就像你說過的,都不重要了。”


    “現在,我們是不是能好好談談關於解釋的事了?”


    說了多少次了,我對大我幾十歲的中老年婦女不感興趣。我真的想靠自己去努力。


    我拜托你不要靠得這麽近好不好?尤其是那布滿皺紋的眼眶,凹陷至深的眼睛都快頂在我的眼前了。真的,醜拒,謝謝。


    “看來你不太喜歡被人審視。也是,都說眼睛會泄露很多的秘密。即使你嘴上不說,眼睛也會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


    “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想著那些歪腦筋,現在這樣的局麵並不能任由你自由去留了。當然,你要是能老老實實地配合,全部交代出來,也不是不可以。”


    水婆很自信,自信到連帶著那原先的蒼老語調都顯得年輕了幾歲。就連步伐都顯得很是輕快。


    但我還是要說,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如此沒有禮貌,但我真的隻是被你這蒼老模樣的貼臉加自我陶醉的行為而惡心到了而已。


    什麽審視?什麽眼睛泄露秘密?這句話好像原來不是這樣說的吧。


    和這樣基礎教育都有欠缺的家夥對話可真是辛苦我了。不由地又長歎一口氣。


    “說什麽?說你在哪被我發現了?”


    “很簡單啊。如果每個下屬都是像你這樣囉囉嗦嗦地匯報,早就被上頭給砍了。情報信息版的投桃報李嘛,這年頭已經不算是常見的伎倆了。”


    水片終於能在我將話語說完前徹底消散,好不容易才在相比起我要粗狂無數的男聲中,恢複到了我自己的正常聲線。舒爽的喉嚨也正在為此而感激涕零。


    隻有百無聊賴的我,無聊地把玩著剛剛從盔甲上拆下來的格柵麵罩。這在指尖旋轉不規則物體的本事還真是下降了不少,不過也足夠降低我內心中的焦躁了。


    就是這還在身邊水婆,很煩。


    你說說你,你就沒點別的事能做嗎?我轉我的小玩意,你跟著圍在我身邊轉什麽?


    講話就講話,非要轉圈幹什麽?還有,能不能不要再撩撥過我的身體了?


    即使是隔著一層厚重金屬,也總讓我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在尾隨著你的指尖。你真的不覺得這行為很癡漢嗎?


    “看來是老婆子我太落伍了,沒能讓您滿意真是挺抱歉的。不過,你肯留在這絕不是因為這些所謂的信息吧?畢竟你早先就嚐試著跟蹤了。”


    “聽不明白呢。我不是已經被你甩掉了嗎?或者用你的說法,單純地不能靠近駐地?”


    “米娜!!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繼續這些低級的說辭。想想你的好朋友,你千辛萬苦地救她出來,這樣真的好嗎?”


    哎哎哎,說話就說話,不要拍我的腦袋。


    咱倆的關係還沒熟絡到那個份上吧。不要動手動腳的。


    水婆對我的接觸性抗拒倒也沒說什麽,隻是簡單地鬆開手,又繼續圍著我繞圈。


    切,隨你轉去。反正我擺脫了那枯柴一樣的手,也樂得自在。


    就是這近距離往複走位造成空間壓縮,容易產生的窒息感以及頻繁在耳邊敲響的迫近腳步聲,實在是很有既視感啊。


    怎麽說呢,盡是些老掉牙的手段,有點不盡如人意啊。


    大概是那所謂的“不太喜歡被人審視”的印象造成的吧?


    我那是不喜歡被別人審視嗎?!我那是單純不喜歡被你這麽個兩麵三刀的家夥來盯著看!!你但凡換來個前凸後翹的大美女在這試試看呢,我可以保證我不會上下齊手。


    好像也不錯……我能不能申請換個人來審啊?


    “說得再多不如你仔細地想一想,你隻要如實交代了,我保證你不用再繼續留在這窮苦地界。往後一切都有上賓的優待。‘這裏又不是什麽良辰美景,何必貪戀呢?’,是吧?”


    “那是我說過的話吧。不過我可不打算跪下求饒。”


    “是嗎?你應該知道我其實並不關心你的去留,大概,你自己也並不關心?但你不關心,不代表她也這麽想。我想,她應該挺關心的。”


    “哦喲,威脅我?這年頭王國的密探都這麽囂張了嗎?”


    “王國……你是真不懂還是想繼續裝?磨時間對你可沒什麽好處。”


    隨著她拍在我身上的最後一掌落下,手上的力道陡然加劇。不過,隔著金屬鎧甲的我,其實並不能很好地感受到壓迫。隻是那大概意思我還是能明白的。


    通過短暫疼痛,配合言語來讓威懾效果加倍。又一個老套筒的手段。


    “無所謂啊。反正你都說了,我自私且利己,還有什麽來著……反正就是隻在乎自己嘛,那當然就不會在乎那些自己以外的人事物了。不然,你大可以去試一試。今天我心情好,甚至可以陪你一起看。”


    水婆在我麵前的身子愣了愣,不過腳步並沒有停下,依然踱步環繞著我,轉著圈。唯一不同的是,距離卻越來越遠了。


    看來是放棄了此前的思路。


    哼,姐姐我這麽多年叱吒風雲,什麽沒見過。你就算是來百八十個大漢,我都不帶怕的。


    咳咳。好就好在,這傻老太太還以為著我有什麽了不起的魔法手段,才不敢輕易加害於我。


    可這就意味著……我,是不是真的選錯職業了?


    “如果你在指望借著你這身份的消失而找來這的家夥們,我勸你盡早斷絕了這個念想。他們是有命令盯住目標,但他們也不會拿自己的榮譽去賭。更何況,你在他們的名單裏並不是什麽多高的排位。”


    “挺好的。我本來還挺煩麥吉爾那個出爾反爾的狗男人成天盯著我呢。免得被他打擾,磨會時間享受安寧,豈不是正好?”


    “麥吉爾?你居然擔心的是麥吉爾?那個落到這裏,裹滿泥巴都無人會在意的男人,不過就是想趁機多撈點可憐的好處。相比起她無上的價值而言,這根本是屋塵殘屑。就這如同這蠢豬一般的王國一樣,又有什麽可在意的?”


    水婆癲狂了。


    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是在哪戳中她的痛點了。


    在我大小眼的無語表情中,徹底癲狂了。咆哮著一些沒有邏輯的隻言片語。


    可能人都會在數十年如一日的壓力中,會徹底喪失理智吧。有的人會大哭,有的人會大笑。


    放肆地宣泄情感,卻始終不敢直麵自己。但有一點是通用的,就是這些人說的話,最好一個字都不要信。


    這麽說的最好佐證,就是在那歇斯底裏中,有一些微弱的震動,仿佛是回應著她的腳步一般從地下傳來。轉瞬間又再歸於平靜,這才好不容易又在她的臉上看見了從容。


    仿佛是充斥的能量徹底消散。隨即而來的是重新爬滿冷漠的斑駁神情,還有那從容的自信。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原來如此?”


    “米娜巡查官大人。你果然不簡單,輕而易舉地就將我引誘到這樣的陷阱裏。真是精妙。但你怎麽就能如此肯定,你可以安然地完成任務呢?”


    聽不懂,真的聽不懂。


    我麻了呀。我們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的物種嗎?我們的通用語言是失靈了嗎?


    除了源自於地下的麻煩,我眼前的謎語人才是更勝一籌。


    可是以現在的立場,想來水婆也不太可能將她現在那些縹緲到不知何處的所思所想全部透露給我就是了。


    又是羨慕暗精靈可以讀心術的一天。真好。


    “隻是可惜,即使你不肯說,不想說,終究也無能為力了。對於你的失敗任務,我必須要提前說一聲抱歉了。”


    “是……嗎?不過,我也不算是一無所獲。閑著也是閑著,不介意我再多問幾個小問題吧。”


    “請便。但如果隻是關於麥吉爾的行為動向,那我就沒什麽可回答的。”


    “嗯,這算是第一個問題。挺好的,隻是貪婪而已嘛,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我必須要感慨一句,嘴硬簡直是我的最強保護色。


    聽不懂又怎樣?隻要我的嘴夠硬,對麵就拿我沒轍。


    反正我看水婆也挺慷慨的,這種時候了還願意陪我浪費時間。果然是個很不錯的壞人呀。


    關於麥吉爾嘛……信與不信,其實從來都不是問題。


    畢竟,就像水婆說的,她並不需要在這個問題上欺瞞我。那麽她所說過,關於麥吉爾的部分,我姑且還是當做可以全部相信的比較好?


    就像我此前所猜想的,估摸著他緊咬著不放,大概是想在王國的行動中多撈點好處。


    配合王國外部人員的行動嘛,無外乎是他的手段。至於那是我劫走小喇叭之前,還是之後,其實並不重要。


    這麽看來,倒是我誤會他了?


    不由地覺得有些好笑。一個盤踞在此地多年的領頭人物,聲、勢都不是尋常人能比。卻總不滿足鄉野的雞頭生活,想要躍入王都的鳳尾。


    為此,居然是選擇主動配合上頭派下來的密探。出賣村莊,就為了給自己撈點好處?


    似乎我也沒有誤會他什麽。


    反正過了這村也就兩不相見了。


    無外乎他與麗莎夫人之間的情愫,對伊爾莎也還不錯。也隻能希望他對得起這份情愫了。


    “那麽,是第二個問題。聖母,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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