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進攻失敗後,埃爾利奇想用騎兵強攻城牆。


    勒諾伊爾的前鋒已經在土台上平整出幾段相對平坦的坡路,埃爾利奇和德泰克人有把握騎著戰馬衝上去。


    馬克瓦人修建的土台足夠寬闊,如果能在上麵容納那麽多步兵的話,那麽或許並排的騎兵也能在上麵行動。


    然而當埃爾利奇和德泰克騎兵衝上去之後,才發現他們的想法也早已被馬克瓦人預料到——瓦伊納在牆後部署了猩猩騎士和彈弓。


    突如其來的飛石砸散了德泰克人的隊列,緊隨其後的猩猩騎士又衝上去同他們纏鬥起來。


    埃爾利奇原本寄希望於借助槍騎兵的衝擊力,將馬克瓦人的防線衝潰。


    可土牆上的空間並不足以讓騎手們加速衝刺,而馬克瓦人的猩猩騎士此刻已經來到身前,揮起了他們的雙拳。


    騎在猩猩背上的馬克瓦騎手不僅比他們更高,而且猩猩還能夠驚擾拍打德泰克人的戰馬。


    占不到什麽便宜的埃爾利奇隻能暫時地帶領自己的部下折回。


    兩輪攻擊失敗後,死靈法師向維克多建議他們可以在神廟內釋放瘟疫。


    不過維克多拒絕了這個建議。


    首先他並不想濫殺無辜,他們來這裏同馬克瓦人為敵的根本目的也不過隻是想追擊馬拉加爾,然而卻無法同馬克瓦人為此達成共識罷了。


    說到底,這並不是什麽不可調和的矛盾,沒有必要把事情做到這個份上。


    而且維克多也知道死靈法師的瘟疫並不是什麽靠譜的招數。


    如果這東西靠譜,黑魔王在瓦拉杜勒就該對他們用上了——死靈法師培養的瘟疫受環境的影響很大。


    萬一風向不對或是汙染了水源,瘟疫對聯軍自己的殺傷,未見得就比對敵人造成的損失小。


    ......


    維克多已經從克羅南和賽丹那裏得知,龜縮在薩科拉神廟的馬克瓦人在這裏采取了“焦土政策”,令聯軍無法就地補給糧草。


    馬克瓦人在撤退之前毀掉了附近所有村落的糧倉,順便還砍倒了這個時節大部分能產出可食用果實的植物。


    “能找到的食物基本隻有蘑菇。”克羅南說道。


    “而且還是連老鼠都不喜歡吃的那種...”賽丹還想繼續抱怨,卻被克羅南攔住沒有繼續說下去。


    靈猿是個驕傲的種族,他們為自己在聯軍中不能起到更大的作用而感覺羞愧。對於維克多安排的尋找食物的任務,它們的確已經盡力去做了。


    “隻能靠蘑菇湯填肚子的士兵可沒法打仗。”


    維克多當然明白克羅南的意思,也知道賽丹和靈猿為這三四千張嘴找到那麽多蘑菇肯定也是盡了全力。


    所以他沒有責怪他們的意思,畢竟他現在也沒有什麽強攻的手段可以用了。


    無論是夜襲還是炮擊,能用的手段他們在之前都使過了。


    指望瓦伊納在他過去摔倒的地方再犯錯,實在有些不太可能。


    所以維克多隻能選擇攻城戰中最低效的戰術——什麽也不做。


    簡單地說,就是圍而不攻。


    反正他們在外麵,雖然馬克瓦人撤退時毀掉了薩科拉神廟附近的村落,但馬克瓦爾可畢竟還在維克多手裏。


    聯軍依然可以從那裏獲得補給。


    同時他們隻是圍困薩科拉神廟的話,營地裏就不需要留下那麽多士兵待命。維克多可以派出更多的人手外出采集食物,也可以讓他們去更遠的地方,那些瓦伊納沒來得及摧毀的地方。


    另外在發現叢林之中的馬克瓦人之後,德得爾祭司也向洛紮貢商會匯報了這裏的事情。


    又有一隊渴望淘金的遠征軍從利尼維亞出發,在沒有肯塔人和馬克瓦人阻撓的情況下,他們大概兩個月後就能來到此地。


    ......


    與此同時,雖然瓦伊納主導的薩科拉神廟保衛戰取得了接連的勝利,但看到那些外地人停止進攻並在城外建立其戒備森嚴的營壘時,馬克瓦人的士氣也開始低落下來。


    當戰鬥激烈的時候,人們的注意力隻放在眼前。


    仇恨和畏懼能夠給予他們勇氣。


    或者說,不思考的時候人們都是英勇無畏的戰士。


    可當激烈的戰鬥停止,局麵陷入長久的對峙,情況就開始變得不那麽妙了。


    事情的起因,還是外地人的騎兵衝上神廟外牆的那天。


    一個名叫倫圖的少女,在穴居神戰士的廳堂中為她的未婚夫祈禱。


    瓦伊納還認識那個姑娘,算起來她甚至應該算他的遠房姑姑。她出身貴族家庭,又生得漂亮水靈,皮膚如鵝卵一樣白淨溫潤。


    她的未婚夫是猩猩騎士中的一員,也是個勇敢強壯的小夥子。


    這在尚武的馬克瓦人眼裏,確實算得上令人羨慕的一對兒。


    不過那些外地人的到來卻改變了這一切。


    她的父親死在了斷藤橋,哥哥也在那場戰役中因為自己的巨鳥被擊中而從空中跌落,雖然僥幸保住一條命,但腿是徹底廢了。


    自從醒過來就一直酗酒度日,直到馬克瓦爾可城破,奴隸們拿起武器反抗他們曾經的主人,那個小夥子在爛醉中也被砍成了肉醬。


    倫圖以為那是自己和他們的祈禱不夠虔誠,所以穴居神才沒有保佑他們。


    為了讓自己的未婚夫能活下來,她從來到神廟中的第一天就齋戒祈禱,並且近乎魔怔地幾乎每夜都拉上他來到神廟中禱告。


    在瓦伊納宣布自己得到神諭後,她還多次跑來問自己,他能不能完整地活著回來。


    瓦伊納回答她會的,但那不過隻是個安慰而已。


    然而瓦伊納確實沒想到,外地人派他們的騎兵衝上平台的那天,總共就犧牲了十幾個猩猩騎士。


    倫圖的未婚夫就是其中之一。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這個女孩徹底瘋了,她在神廟裏又摔又砸,甚至將正殿裏穴居神主神雕像的頭給弄了下來。


    然後還將那些祭品弄得到處都是。


    雖說瓦伊納也不怎麽在乎穴居神,可大部分馬克瓦人在乎,深信隻有穴居神才能將他們從獨守孤城的絕境中拯救出來。


    現在,這個自私的女孩竟然僅僅因為穴居神沒有保佑她的父兄和丈夫,就罔顧全族的性命去羞辱神明。


    他們擔心這個女孩的所作所為會觸怒穴居神,更擔心會因此讓他們失去穴居神的庇佑。


    等瓦伊納和他的衛隊趕到時,暴亂的人群幾乎已經把那個女孩撕成了肉片...


    事情剛剛發生的那幾天,由於眾人還在擔心外地人何時會發動下一次進攻而沒空擔心這些。


    但隨著外地人修起營壘,一些最迷信的人便開始散播恐懼:他們秘密結社,宣揚他們的世界即將終結,然後相約集體自盡。


    還有一些和那個少女一樣瀕臨崩潰的人,則幹脆在這末世中放飛自我:他們在酒肉美色中麻醉自己,全然不顧瓦伊納頒布的節約物資和宵禁的命令。


    瓦伊納清楚,如果他不采取些措施放任這些情緒滋長,不用外地人動手,馬克瓦人自己就會殺死自己。


    在士兵的驅趕下,大量失意的馬克瓦人被集中到神廟的高台前。


    “兄弟姐妹們,我們的神是慷慨的也是仁慈的,祂們不會忘記過去千百年來我們對祂們的敬意,祂們不會因為今天的失態而拋棄這些忠實的信徒。”


    瓦伊納登上高台,向眾人宣布。


    “但祂們也是威嚴和莊重的,祂們並不願看到自己的信徒在這裏自暴自棄。”


    “自助者,天助之。今天,我將在此地,向諸位證明,我們和我們的先祖所虔誠祭拜的神,沒有拋棄我們!”


    “因為我們還沒有放棄我們!”瓦伊納高高揮舞起自己的拳頭,在人群之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在侍從的攙扶下,他艱難地騎上自己的巨鳥。


    雖然隻剩一隻眼睛,他也將帶領他們走向勝利。


    ......


    對瓦伊納來說,他的口號並非空喊。


    除了馬克瓦人自己的信仰動搖而帶來的巨大壓力之外,神廟外聯軍日漸鬆懈的防備也給他的行動創造了機會。


    由於此前馬克瓦人的焦土政策,所以打算在此地長期駐紮的維克多不得不派出更多人手外出收集食物。


    對於那些軍營中的普通士兵而言,一邊是枯燥乏味的圍城生活,一邊是打著收集食物的名義出去透氣。


    哪個更受人歡迎是顯而易見的。


    留守在圍城營地的士兵多數不能認真做好自己的崗位,他們都盼著輪到自己外出的日子早一點到來。


    而就在幾天前,勒諾伊爾還給維克多送來了馬克瓦爾可叛亂的消息。


    為了確保後方的穩定,維克多帶親自率領大部分的鷹弩兵和兩台矮人機甲回去鎮壓叛亂...


    在這種情況下,瓦伊納的偷襲確實讓聯軍大吃一驚。


    瓦伊納和最後的巨鳥騎士從神廟中衝出來,呼嘯著掠過散漫的圍城營地。


    巨鳥用利爪勾起營地裏樹在地上的旗幟和火把,然後將那些東西隨意從空中拋下。


    騎手還發出怪異的戰吼,並往下朝手足無措的士兵投擲短矛。


    跟在這些巨鳥騎士之後的,是瓦伊納集結的上千名馬克瓦戰士。


    在臨行前,瓦伊納讓薩滿將那種能夠麻痹人大腦的藥物摻在他們的酒食裏,好讓他們成為不知痛苦無所畏懼的狂戰士。


    為了能夠一舉奪得勝利,瓦伊納甚至讓精銳的猩猩騎士都服用了這種會對身體產生長期危害的藥物。


    畢竟如果明天都可能不存在的話,後天會怎麽樣的事情也就完全沒有意義了。


    留守圍城營地的德得爾祭司見狀,立刻讓死靈法師們先召喚出骷髏戰士,和土克亞人在外圍抵擋。


    為十字軍騎士和德泰克人爭取穿戴好裝備迎戰的時間。


    但由於之前的戰鬥結束之後,大部分戰死者的遺體都為了避免瘟疫出現而火化,死靈法師能夠控製的骷髏士兵數量相當有限。


    盡管這些亡靈戰士不知疲倦也無所畏懼,不過它們的對手是磕了藥之後有著同樣效果的馬克瓦人。


    在數量無法形成優勢的情況下,死靈法師倉促組成的防線很快被馬克瓦人衝跨。


    尼烏斯和剩餘的魔法師想要過來增援,卻被撲上來的馬克瓦戰士團團圍住,不善近戰的魔法師們麵對瘋狂的叢林戰士僅僅隻能自保而已。


    多次有狂熱的馬克瓦人衝到他們身前,試圖將落單的魔法師從其中拉出去。


    雖然尼烏斯和魔法師都有幾招保命的奧術能幫他們勉強脫身,但很多時候還是需要依靠同伴的幫助才能死裏逃生。


    在一次交鋒中,尼烏斯剛把自己的學生從馬克瓦人手裏拖回來。


    在他轉身的時候,鋒利的黑曜石兵刃拉開他的絲綢袍子,在他細皮嫩肉的後背上劃出一條鮮紅的口子。


    破碎的黑曜石碎屑還殘留在他的皮肉裏,刺激著裸露在空氣中的那些敏感的神經。


    “這下完了,老夫身上留疤了。”尼烏斯伸手往後一摸,看見手上滑膩的血漬。


    不過好在德得爾祭司帶領一隊身手最好的十字軍騎士提前加入戰鬥。他們為了保護那些珍貴的魔法師,沒等穿上全部的甲胄就跟了上來。


    這些經驗豐富的戰士同死靈法師和土克亞人一起,勉強穩住了聯軍的防線。


    雖然瓦伊納和巨鳥騎士的俯衝襲擊依舊給聯軍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但隨著埃爾利奇和德泰克騎兵們的歸位,戰鬥的局麵已經有了明顯的好轉。


    埃爾利奇和騎兵不斷地衝擊馬克瓦人鬆散的步兵線,將他們本就淩亂的隊伍劃分中多個自顧不暇的集團。


    在此過程中埃爾利奇也身中三刀,但德泰克的漢子豈能因為這點小傷就輕易離開戰場。


    他們將傷疤視為榮耀。


    雖然尼烏斯挺不理解這種觀點的,但在簡單得包紮之後,尼烏斯和大法師們同樣再次組織起來投入了戰鬥。


    眼見雙方再次陷入鏖戰,甚至步兵隊還有麵臨潰敗的危險,瓦伊納決定拿出自己最後的武器。


    就是馬拉加爾提供的那頭野獸。


    一頭足足有五十尺高的長臂巨猿,猛然從神廟外的樹林中躍出。


    瓦伊納架著巨鳥緩緩落在它的肩上,並用提前準備好的藤蔓將自己捆在它背後的椅子上。


    這頭巨猿凶悍異常,濃密的毛發下隻有鐵石般的肌肉和無窮的力量。


    它甚至能隨手抓起一把土石,用無法想象的握力將其攥成一顆石彈,然後向著聯軍的防線擲去。


    超長的手臂就像拋石機的臂杆,魁梧的身軀又為它提供了良好的射界和視野。


    行走在戰場上,就像矮人帶來的機甲一樣駭人可怖。


    瓦伊納操控著這頭巨獸,如同一座移動炮台肆意地向聯軍防線傾瀉彈藥——讓碎石落地的震顫,伴著外地人的哀嚎成為馬克瓦人再次反擊的號角。


    克羅南想要拖住這個大家夥,可他的夥伴犀牛和野豬同樣都隻是血肉之軀。


    麵對比風還快的飛石,被擊中後也隻剩下一灘無法辨認的碎肉和血漿。


    不過克羅南來不及為他的犀牛哀傷,因為緊接著那頭巨猿又投來了下一輪碎石。


    一道鮮豔的缺口瞬間從聯軍的防線中爆開,驚慌失措的土克亞人四處逃竄躲避著身後馬克瓦戰士的追殺。


    德得爾祭司和十字軍騎士試圖挽救整道防線,但卻在天上巨鳥騎士的俯衝和地上猩猩騎士與巨猿的輪番打擊下,騎士們也漸漸後退,使防線逐漸變成了環形陣做最後的掙紮。


    克羅南忽然想起他在神廟附近沼澤裏看到過的抱臉蟲卵。


    不論馬克瓦人還是外地人,對那些抱臉蟲而言都是來者不拒的飼料。


    如果能把巨猿引到那邊去的話,興許事情還會有轉機。


    而此時,聯軍隻剩下賽丹和靈猿還沒有投入戰鬥。


    如果賽丹願意幫忙吸引一下那東西的注意力的話,克羅南覺得自己有把握跳上它的後背,從瓦伊納的手裏搶到控製它的韁繩...


    然而騎在巨猿背上的瓦伊納卻十分警覺,他十分敏銳地注意到了靈猿一族想要靠近他的動作,並控製著巨猿改變投石的方向,阻止賽丹和克羅南的腳步。


    馬拉加爾送給瓦伊納的巨猿,也來自馬克瓦人中控製的猩猩,不過是被魔法改變了外型又被徹底抹殺了意識而已。


    雖然同樣來自靈猿一族,不過因為被黑魔法和艾莉娜之淚的力量侵蝕,它在獵殺自己的同胞時,沒有見到絲毫猶豫。


    如同一部高效的機器。


    摧毀其他智慧個體的意識,將它們視作達成自己目的的工具,這正是黑魔法的邪惡之處。


    即使是艾莉娜之類中蘊含的純潔的神力,也能在黑魔法師手裏變成禍害別人的力量。


    當然,或許依舊有魔法師會選擇替黑魔法辯解,說那隻是心術不正的魔法師自己走向墮落而已。


    同行的死靈法師和依舊留在利尼維亞的那些黑魔法師中,的確也依然存在著世俗意義上的正人君子。


    即使有人會說,那些“正人君子”隻是在法律和道德的約束下才這麽做的。


    但如果真得失去這兩樣東西的約束,恐怕不單是黑魔法師,那這個世界上大概就沒有任何人還能算得上好人。


    尼烏斯反對黑魔法的真正原因,是他認為黑魔法根本就不該對思想琢磨得那麽深,它不該為人內心對力量的渴望撕開那扇窗戶。


    沒錯,就是因為它本身更有力量,所以尼烏斯才會如此堅定地反對它。


    因為尼烏斯和那些古板的老魔法師們知道,不論是人類也好精靈也罷,作為一個族群整體,他們都沒有自己所相信的那般自持力。


    如果力量失去束縛,那麽將會把所有人帶入無法拯救的深淵...


    當靈猿和德泰克騎兵為掩護克羅南的計劃發動的佯攻再一次失敗後,數以千計的光球從尼烏斯的法杖中竄出,飛升的光球劃過空中伴隨著刺耳的呼嘯。


    熾熱而耀眼的光芒如同大地上又升起了幾十顆太陽。


    即使是那些跟隨尼烏斯多年的魔法師學徒們,他們也從未見過自己的老師迸發出過如此力量。


    他們一直以為尼烏斯就如魔法學界所言的那樣,是個重理論弱實踐,煉製法卷比親手施展魔法強得多的“老學究”。


    可此刻尼烏斯所展示的力量,完全值得被稱作當世最強大的魔法師。


    尼烏斯將消滅這種人為創造的黑魔法生物視為自己的責任,事實上大部分正派且具有一定能力的魔法師都擁有這樣的覺悟。


    即使那需要消耗他大量的精神力,對於他這樣的老人而言甚至會帶來不可逆轉的傷害。


    尼烏斯能夠感受到噴薄的魔力如同大動脈中的血流,伴隨著心跳的節律從手中的法杖湧出。


    與之相應的,還有逐漸昏沉的頭腦和從發力到麻木的四肢。


    在旭日升起,光芒最大的時候,年邁的老人卻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而黯然倒下。


    當熾熱的光球還未從賽丹的背後掠過時,他仍然在為剛才死難的同胞而憤恨,全然沒有注意到即將到來的災難。


    如果不是克羅南及時反應過來,將它撲倒,或許他也無法從這場堪比隕石墜落般的打擊中幸存下來。


    在剛剛尼烏斯的彈幕打擊的中心,除了巨猿腳下的幾寸土地以外,已經全部被高溫灼燒成白灰。


    巨猿雖然因為體內的黑魔法之力勉強活了下來,但它通體銀白的毛發盡數脫落,粉嫩的皮膚也被燒得焦黑碎裂。


    殷紅的鮮血混著黃色的油脂,還有黑色的皮膚碎屑裹滿了它的身體。


    此刻的巨猿同樣已經羸弱到隻剩下最後一口氣。


    而且最重要的是,巨猿體內有馬拉加爾借助艾莉娜之淚為其注入的黑魔法,但瓦伊納可沒有。


    沒有任何凡人能夠這樣的攻擊下存活,那位統領馬克瓦人的首領,連同著他的野心和希望,一起在熾熱的光芒中灰飛煙滅。


    賽丹推開了伏在他身上多處被燒傷的克羅南。


    起身向著已經奄奄一息的巨猿跑去。


    瓦伊納雖然已經死了,但這頭巨獸還沒有倒下,此刻它就像是樹在馬克瓦人心中的一麵旗幟一樣。


    象征著馬克瓦人過去所熟悉的一切,相信的一切。


    隻要它不死,這一仗就不算徹底打贏。


    賽丹憑借著殘存的視力,看見那頭巨猿體內的魔法之力似乎還在為它修複損傷。


    巨猿發出沙啞的咆哮,似乎是在召喚其他被馬克瓦人控製的猩猩。


    不知道是馬拉加爾創造它時一起也為其他猩猩下了蠱,還是馬拉加爾將驅使其他被蠱惑的猩猩的能力賦予了它。


    但那些猩猩騎士胯下的猩猩,聽到呼喚後都雙臂捶胸著以咆哮回應。


    對於賽丹而言,他知道此時自己沒有多少選擇了。


    它還記得自己立下的“猩猩不殺猩猩”的誓言[1]。


    可如果這個大家夥再來一次...


    賽丹不敢拿其他人用生命換來的機會猶豫。


    況且克羅南在叢林裏做的這些事,其實許多都是他應該為靈猿一族做的。


    趁著巨猿還未完全恢複,賽丹借著奔跑的助力用手中的鐵棒將自己撐起,騰空一躍翻到巨猿脖頸之後。


    賽丹伸出雙手,抓住巨猿皮肉下兩條粗壯的肌肉,也可能是它的血管。


    扯住那兩條不知名的東西,賽丹將巨猿引入那個滿是抱臉蟲卵的泥坑裏。


    蘇醒的抱臉蟲伸出了鋒利的鐮刀,貪婪地啃食著焦香多汁的血肉。


    空氣的中血腥味喚醒它們更多的同伴,許多距離更遠的抱臉蟲開始不滿足於搶奪巨猿的屍骸。


    它們渴望更新鮮的血肉...


    始終坐在樹上觀察這一切的沙塔,明白這是土著人想把他也拉進戰鬥。


    盡管他說他隻會在最後對決安布拉或持有水晶的馬拉加爾時才會出手,但這些蟲子出現在這個世界畢竟也算是他犯下的錯誤。


    既然它們是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那麽他也得負責把它們清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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