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的部隊快速衝擊著馬克瓦人倉促搭建起來的防禦陣地。


    麵對這些食人部落,維克多果斷地用箭雨打散他們的鬥誌,用騎槍衝垮他們的防線。


    很快,突破側翼的騎兵就轉而向馬克瓦人的中軍挺進。


    那裏雖然有巨鳥騎士和猩猩騎士,但周圍混亂的馬克瓦步兵已經令那些精銳戰士無法有效得集結。


    這也給了維克多帶領自己麾下精銳的騎士和侍從逐個將其消滅的機會。


    埃爾利奇則帶領槍騎兵在馬克瓦人的防線中殺了五進五出,就是利尼維亞的騎士們生平都從未打過如此暢快的戰鬥。


    至少在克羅南的鷹飛來之前是這樣的...


    維克多把克羅南派去巨石上偵察,其實本來隻不過是想支開那些靈猿而已。


    靈猿們組織度太差,他擔心在快速的機動戰中這些猴子會跟不上隊伍,反而成了累贅。


    可這樣無意間的舉動竟然意外地救了他們一命。


    克羅南和靈猿們在孤塔山上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一些紫色蟲卵隱匿在岩石陰涼潮濕的縫隙裏,因為空氣中彌漫開的血腥氣而蘇醒。


    它們如人頭般大小,卻有著驚人的彈跳力,能夠直接撲到人臉上。


    用如人的指骨一般的肢體牢牢將自己固定在獵物臉上,從腹腔裏伸出帶刺的管子,把溶解大腦的消化液順著獵物的嘴巴注入腦袋裏。


    然後它們會將自己的髒器從軀殼中脫離,占據被寄生者的頭顱,代替獵物被消化的大腦操控他的軀體。


    而剩餘的肢體,則會在筋絡的控製下與獵物的肌肉重新組合,形成新的攻擊器官[1]。


    克羅南試圖組織靈猿戰士用盾牆撤離,但寄生獸重新組合的利爪如鋼鐵般鋒利,靈猿一族的蒙皮盾牌在它們麵前幾乎沒有任何作用。


    為了擋住它們,克羅南不得不留下自己的犀牛和野豬去阻擋。


    他要帶著靈猿撤離孤塔山,同時派鷹醬提醒維克多和埃爾利奇這群怪物來者不善。


    收到消息後的維克多立即停止進攻,他知道克羅南雖然平常大大咧咧,可在這種事上不會胡鬧。


    那座怪山裏一定有什麽極其危險的東西,才會讓克羅南如此緊張。


    並且克羅南的消息也印證了臨走前德得爾祭司給他的警告——小心石頭,它們不屬於這個世界。


    雖然維克多依舊有些不情願,但此時的他,已經再也不能無視德得爾祭司的話了。


    ......


    克羅南和靈猿在察覺到情況不對之後也在迅速撤離。


    其實應該叫慌不擇路地逃跑。


    靈猿們糟糕的組織度和紀律性,使它們在這個時候根本不可能服從指揮。


    逃跑之時,混亂的猴群在陡峭的山路上發生了踩踏和墜落事故:其中一個靈猿在爭搶道路的時候被同伴擠下去,滾落到巨石的縫隙裏。


    它的同伴都在跑路,沒空搭理它。


    克羅南在忙著指揮他的犀牛和野豬——它們在別人看來是畜生,在克羅南看來是同樣有思想和感情的朋友。


    再說了,即使克羅南注意到它也幫不了它,巨石的裂隙深不見底,滾下去隻能是必死無疑。


    有這個精力還不如想辦法帶著幸存者回去。


    不過對這隻掉落的靈猿而言,它的運氣倒確實不錯。


    因為這道裂隙雖然看起來深不見底,但它實際上並沒有那麽深。


    隻是翻幾個滾就到底了。


    而且裂隙的底部還別有洞天。


    靈猿摸了摸自己身上,確定沒有折胳膊斷腿的打傷之後,沿著地上發著微弱紫光的亮線朝洞穴深處走去。


    原路爬回去是不可能了,留在這裏也不安全,至少沿著光走,好歹還能讓它覺得心裏舒服一點。


    可越走,靈猿就覺得周圍的環境越奇怪。


    這裏不像是自然生成的山洞,它們住的花果山水簾洞的石壁雖然也光滑幹淨,但卻遠遠沒有這裏平整。


    它小心翼翼地摸著身旁的牆壁,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石頭的紋理和溫度。


    水流能夠將石頭衝刷到細膩光滑,但絕對做不到如削切般的平整。


    正當靈猿還在疑惑這裏是如何生成的時候,一堵扭曲的牆壁阻擋在它麵前。


    借著紫線發出來的微光,靈猿看到在牆壁的斷裂處裏麵,有著許多錯綜複雜的管線。


    靈猿認識什麽是管子,它們也會用這些管子來為自己的生活創造便利。


    同時它們也知道,自然界不會自己產生這種管狀結構。


    換句話說,這座山根本不是什麽巨石。


    它是一座巨大的人造物體。


    以靈猿的工藝水平,它們實在無法想象什麽樣的生物才能建造如此巨大的建築,又為什麽會將其荒廢。


    但如果是矮人看到它裏麵的全貌,他們或許就能猜出這東西正是他們苦苦尋求的飛行器。


    不隻是能離開腳下的土地;它是甚至能飛出這個世界,前往遙遠群星的飛行器!


    然而在靈猿的認識中,它們完全想象不了那麽先進的東西。


    落入其中的這隻靈猿,隻能意識到這裏是被人建造的,並被好奇和恐懼的本能驅使著它繼續向前探索。


    於是它從斷牆的縫隙中鑽了進去,來到一個密閉的房間。


    當它踏入房間的瞬間,天花板上的燈陡然亮起。


    將它嚇得連忙後退兩步貼在牆上,摸索著進來時的縫隙準備再鑽回去。


    而環顧房間,它才發現其中並無任何活物,也沒有任何危險。


    隻有一個巨大的圓柱體,上麵還有麵巨大且極其光亮的黑石頭。


    靈猿湊過去看了看,那塊石頭有兩個它那麽高,幾乎是它張開雙臂那麽寬,並且光亮到能從那上麵映照出自己的倒影。


    一麵黑曜石鏡子!


    叢林裏的人喜歡將黑曜石打磨光滑製成鏡子。


    但這種石頭隻有馬克瓦爾可附近的火山腳下才有,並且還是能夠用於製作武器的戰略資源,所以在叢林之中極其珍貴。


    而如此巨大的黑曜石,恐怕整片叢林裏也僅此一塊吧。


    如果能活著回去的話,讓那幫隻知道比誰的拳頭大的傻猴子們看看,今後保準所有人都見了它都得老老實實的。


    靈猿這麽想,又流著哈喇子在石頭周圍親切地愛撫著,就算是部落裏最好看的雌猿也比不上這塊石頭的萬分之一!


    忽然它的手碰到了一個可以活動的東西。


    卡崩一聲,將它從幻想拉回現實。


    它猛然意識到,就算是馬克瓦人中最有權勢的長老,恐怕也舍不得用這麽多的黑曜石做一麵鏡子吧。


    除非...


    靈猿立刻驚慌失措地跪下拜了又拜。


    給人用當然是不可能的,如果是給神用的呢?


    馬克瓦人信奉洞穴神,它們在叢林裏展現過自己的“神跡”。


    雖然靈猿崇拜的祖先是並不是什麽穴居神,但這麽在別人給神的祭品上流著口水一通亂摸,特別還是給一位展示過自己力量的“神”,這總歸不是一件令人心安的事。


    尤其在靈猿聽到巨大的黑曜石鏡子後麵傳出的聲音後,它直接驚恐到昏厥過去。


    搞不好也是直接嚇死了...


    反正克羅南帶回去的靈猿隻有出發時的一半,賽丹也根本無法從這些語言係統已經瀕臨崩潰的同胞口中得到另一半靈猿的下落。


    至於洞穴裏的那位靈猿,或許那位被它驚擾的客人比它更加惶恐。


    畢竟作為一個剛剛從幾百年前的墜機事故中蘇醒過來的外星來客,他麵前隻有一隻半死不活的外星(對他而言,這個世界裏的本土生物都是外星生物)智慧生物,他能怎麽辦,他也很慌張的好嗎~


    蘇醒後的沙塔極其虛弱,這和他以往任何一次星際旅行時的休眠都不同。


    作為銀河裏經驗豐富的賞金獵人,他對這種情況多少也有些猜測:可能是休眠液泄漏導致自己沒有百分百進入休眠,也可能是這次休眠的時間太長。


    而休眠艙外的地上還有一個未知的外星生物,這讓沙塔立刻警覺地按下了應急按鈕,果斷閉緊休眠艙的防護罩,並向艙室放出致命的高能射線。


    這就是休眠艙外頭,那麵鏡子般光滑的黑罩子的用途。


    在休眠之前,沙塔記得自己抓獲那批出逃的實驗體後就將飛船設好了自動駕駛模式,然後再醒來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看著眼前渾身毛茸茸長得跟丘巴卡一樣的生物,沙塔懷疑他是銀河海盜,並立刻亮出護臂上的光刃準備戰鬥。


    然而仔細瞧了瞧它,沙塔又覺得這個生物所屬的種族,似乎遠遠沒有達到能夠星際旅行的程度。


    它手中折斷的木棒,身上裹著的獸皮和樹皮,看起來就像從博物館裏走出來的展品一樣。


    但沙塔依然警惕地用腳踹了兩下,確定它不再有反應後才走到備用的控製台前,重新啟動這艘已經熄火幾百年的飛船。


    通過飛船的記錄儀,他才知道飛船在越過一片隕石帶後發生了故障,駕駛程序選擇了最近的星球進行迫降。


    但在降落過程中,內部運載實驗體的艙室也出現裂隙。


    四處亂竄的實驗體破壞了主控製台,讓飛船最終墜毀。


    在最後關頭,飛船將所有的能量優先向他的休眠艙供給喚醒他轉入人工操作,同時嚐試發射求救信號。


    不過顯然這些努力都失敗了,因為沙塔直到事故發生幾百年後才蘇醒,而在此期間也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次墜機事故。


    沙塔又扭頭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那隻外星生物。


    說實話,他還真有點不太好意思。


    畢竟這隻是個生活在剛剛步入農業時代的世界的原始人,他不會對自己構成任何威脅。


    而且殺了它,沙塔還得再費勁找別人幫忙——雖然機會渺茫,但他還是希望能試圖修好自己的飛船。


    飛船裏應該還有些能用的零碎,拿著它們和原始人做些交易,用它們的勞動力和這個世界的原材料來幫忙修好維修機器人就好了,剩下的部分機器人們可以自己想辦法解決。


    沙塔決定先穿好裝備,出去看看這個原始人有沒有其他同伴之類的。


    結果還沒離開飛船,眼前的景象就給了他個大驚喜。


    原來那堆幾百年前的實驗體,竟然繁衍到今天都沒死絕!


    而且還占領了這艘飛船當作自己的老巢。


    沙塔在倉庫裏看到大片大片的蟲卵,在微光中如同心髒般有節律的跳動。


    部分成蟲已經寄生在了某些原始生物身上,消耗著宿主體內的養料繁殖著新的幼體。


    其中就有類似於原始人同伴的個體。


    真沒想到這些蟲子的適應性這麽好,但願它們沒毀了這個倒黴的世界吧。


    沙塔收起手裏的光刃,操控著背上的無人機在蟲卵群裏發射著刺眼的光線,將那些醜陋的東西灼燒成一攤攤綠色的濃漿。


    ......


    維克多和埃爾利奇帶領一眾騎兵倉促趕回。


    剛回到營地,維克多便立刻命令矮人工程師們帶隊去挖掘壕溝,同時讓尼烏斯舅舅和大法師們做好防火的準備。


    用火阻擋克羅南口中的怪物,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然而這一招卻被德得爾祭司阻止。


    “女神自會派出祂的使者。”


    聽這意思,是他們什麽都不用做,就等著某位猛男突然從天而降拯救他們?


    德得爾祭司點點頭,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


    “他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不應該用壕溝和烈火歡迎朋友。”


    盡管這次就連埃爾利奇和德泰克人都相信了德得爾祭司的話,畢竟她準確地預言了石頭和危險。


    但即便如此,維克多和魔法師們對於德得爾祭司的這種說法依舊感到無法理解。


    精靈女神艾莉娜雖然被稱作全知全能,可從祂最終依舊難逃死亡的結果來看,即便是神恐怕也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區區一個神使,即使她是真的,她又怎麽可能擁有自己的神都不具備的力量呢。


    而且他們所熟知的魔法學原理也不允許他們相信這種荒唐的事。


    解讀的神諭和現實吻合是一回事:那可能還與聽眾的心理暗示和神諭本身的模糊概念有關係。


    但像德得爾祭司這樣的預知未來則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這意味著現有學術理論存在重大缺陷。


    然而次日黎明時分哨兵送來的消息,又結結實實地打了維克多一巴掌。


    維克多的世界觀已經快要崩塌了,現在恐怕就連那堆廢墟都要再塌一次!


    在維克多認為的怪物出現之前,一個衣著怪異的紫袍俠客,搶先騎著匹有兩個輪子的馬朝這邊走來。


    雖然他們彼此的語言依然不通,但德得爾祭司似乎能夠通過調動環境中的魔力與那人身邊的一隻鐵鳥交流。


    從沙塔的視角來看,他也是這才驚訝的發現,這個世界竟然有著整片銀河間都極為罕見的一種力場,而眼前的這些土著生物之中竟然有個體能夠利用它們。


    就像魔法一樣!


    沙塔的無人機在與那個調動力場的雌性個體交流中,慢慢學習他們的語言和表達習慣,並試圖為沙塔翻譯。


    一開始,他們的溝通很不流暢,但到了中午的時候。


    沙塔已經明白這些人的目的,他們要追尋一顆蘊含著巨大能量的水晶,以及將它偷走的竊賊。


    “盜寶者與冒險家麽,似乎是個不錯的故事。”沙塔心裏這樣想著。


    不過他也想到了自己那艘癱瘓的飛船,並敏銳地發覺這或許個值得商量的交易。


    “我願意和你們一起去追水晶,但追上水晶後我需要其中的部分能量來修補我的飛船。順帶還可以幫你們清理掉這些寄生獸,很劃算的買賣不是嗎?”


    剛才那句話太長,德得爾祭司沒能完整地翻譯出無人機的表述。


    但尼烏斯大法師讀懂了,並驚歎於這隻鐵鳥的構造精巧。


    不像某些人養的鷹醬,現在正仗著自己送信的功勞躺在貨車上甩開腮幫子吃肉呢!


    沙塔的無人機也確認自己學會了這個世界的通用語,並將其導入沙塔戰甲中,這樣他就能直接同這個世界的人說話了。


    這個世界的電力極其寶貴,沙塔必須為無人機節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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