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和五個騎手走在大部隊前麵,他們比起傑拉爾德爵士的主力大約要提前一天的路程,這樣才能保證他們能夠及時地為大部隊標記好前進的方向。


    沿著這條路走,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們可以比沿著河岸大道節省一半的時間。


    但前提是,一切順利。


    自從走進森林裏,一連好多天,維克多都感覺有眼睛在暗處注視著自己。


    可他卻根本察覺不到那雙眼睛來自哪裏。


    直到他們在路上遇到一排絞刑架,維克多才知道那些目光的來源。


    至少是他相信自己知道了那些目光的來源。


    絞刑架上掛著幾具不怎麽新鮮的屍體,其中一個人的眼球已經被鳥啄了去,留下空洞的眼窩盯著他們,顯得格外滲人。


    “這都是些什麽人?”維克多指著架子上的那些屍體問道。


    “打劫的強盜、迷路的農民、抄近路的商人、被派來維持治安的士兵,誰知道呢,反正在銀橡森林裏,你以為你能遇到什麽,真正的銀像麽?”旁邊的老騎手依舊若無其事地開著諧音梗玩笑,似乎是對這些東西習以為常。


    “我快趕上你爺爺大了,可這片森林啊,是打我爺爺小時候就是如此。要說這地兒唯一太平的時候啊,那還是有個南方大陸來的公主躲在這裏的時候哩。”老騎手繼續說道。


    “上頭掛著塊牌子。”維克多指著釘在其中一人胸口上的破木板說道,“還寫著‘強盜的下場’。”


    “有時候強盜們也喜歡在被殺死的商人和士兵身上留下這些東西,因為他們覺得商人和領主老爺搶走了他們的土地和金幣。”那個老騎手解釋道。


    “不過,領主老爺的事兒,能叫搶嘛?”另一個騎手也跟著打趣。


    自從見到了第一處絞刑架後,更多的絞刑架很快也接二連三的出現。


    雖然這些東西陰森恐怖,不過好消息是這意味著他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偏離大路。


    因為這些警示過往行人,他們不應該走在這條路上的“警示牌”,隻會安插在行人最多的地方。


    但同時,越來越多的絞刑架也說明他們即將到達整片森林裏最危險的地方——精靈要塞。


    那裏是二十多年前精靈公主曾經暫住的地方,隻是一座木質的小要塞。


    但因為它是整片森林裏唯一的一處堡壘,所以在精靈公主離開後,銀橡森林裏的各方勢力都想將那裏據為己有。


    如果那座堡壘現在被某支治安小隊占據著,那還是最好的情況;如果那裏被些流寇占據,也還不過就是花點兒錢的事兒。


    但如果那裏被森林裏的獸人、走私貨物的商隊、還有森林裏真正以劫掠為營生的土匪們占著...


    “相信我,見識了那些手段,你會更願意被一斧子劈爛腦袋。”那個老騎手這麽說道,他曾經就是混跡其中的一個強盜,但是後來接受了招安。


    “不是聽說當年精靈公主還留下來一群遊俠嘛,他們呢?”跟在身後的另一個騎手問道。


    老騎手噗嗤一笑,“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自打那位公主走了,那點兒什麽遊俠很快就被攆跑了,這座森林裏的精靈早都喂了狗了。”


    就在他們哄笑的時候,老騎手突然大喊,隨即本能地闔上頭盔的麵甲。


    “樹上!”


    但還是太遲了,一支精確的利箭射中了走在最前頭的那個騎手的鼻梁。


    箭尖兒從他脖子後頭冒出來,還掛著幾滴殷紅的血。


    緊接著又是幾支精巧的箭矢,隻在空中留下咻咻的聲音,隨後另外的兩個騎手也跟著應聲倒地,哀嚎著在地上抽搐著。


    他們雖然沒有立刻斃命,但誰都知道他們已經活不下去了。


    維克多和老騎手雖然也都各中一箭,多虧了維克多身上穿的是板甲,而不是自由騎手們身上的那種老棉甲,鐵頭箭在他的胸甲上隻能留下一個淺淺的凹坑。


    而老騎手則是硬生生靠著驚人的反應躲開了要害,原本那支瞄準他心髒的箭偏到了他的左臂上。


    原來他的本事不隻有吹噓...


    然後維克多就看到幾個披著破爛鬥篷的家夥從樹上跳下來。


    那些人的衣服似乎有些發綠,不過滿是泥土和各種汙漬也讓人分不清那到底綠色,還是青苔長在了他們的衣服上麵。


    但那幾個家夥跳下來之後,很快就跑到他們身邊,試圖把他們圍起來。


    或許這些家夥覺得一箭殺死他們實在太過無趣,看著他們在酷刑的折磨下慢慢死亡才是這些強盜們的快樂源泉。


    好在,維克多和老騎手還在馬上,他們還有機會突破眼前的包圍。


    老騎手擲出手中的騎槍,雖然沒紮中任何人,但也給他們爭取到了拔劍和策馬加速的時間。


    兩人兩馬,還有兩柄出鞘的利劍衝向那幾個披著破爛鬥篷的綠林強盜。


    而前麵兩個鬥篷強盜,又拉開了手中的弓箭。


    看著兩張張開的長弓,維克多的注意力自然全在那閃著寒光的箭矢上頭,強盜們換上了破甲用的錐頭箭,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東西。


    他隻注意到了眼前的強盜,自然就沒有注意到樹上還有別的東西。


    比破甲的箭矢先來到的,是一隻斑紋山貓,那東西突然擋住他頭盔上的觀察縫,讓維克多立刻失去了視野,同時胯下的戰馬也跟著亂了方向。


    混亂中,維克多聽到老騎手的慘叫。


    那肯定是被箭矢射中的聲音,不過他的叫聲比另外的幾個人更大,說明命中的地方還不是要害。


    緊接著,維克多就感到自己受到一股來自天上的巨大衝力。


    那股力量直接把他撞下戰馬,讓在地上打了三個滾才勉強停下。


    從麵甲縫隙裏,他看到原來那又是一個從天而降的強盜。


    這個家夥比別人多了柄精靈彎刀,看樣子像是他們的小頭目。


    維克多有種感覺,一路上他感受到的那些目光,一定就是來自他們。


    這些鬥篷強盜可能已經跟蹤他們很久了,這樣幹脆利落的伏擊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打出來的。


    轉眼之間就是三死一重傷,而對麵其實也和他們一樣,總共才隻有六個人而已。


    隻有經過縝密的部署和安排,才能夠安排出這麽巧妙的伏擊。


    雖然維克多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大費周章地襲擊自己,不過這明顯不太重要,強盜搶劫從來不會考慮被搶的人是否願意。


    但是維克多還沒有慌亂到不知所措,雖然這次偷襲確實令他們吃了大虧,可如果到了現在這樣擺在明處的對決,維克多還是有幾分自信的。


    他架好長劍,等著看看是哪個膽子大的鬥篷強盜想第一個衝上來逞能,還是他們以為單純仗著人多就一定能討到便宜。


    果不其然,那個撲倒他的強盜頭目亮出彎刀第一個衝了上來。維克多用長劍靈巧地撥開他的彎刀,猛地把他撞到一邊去。


    然後借著轉身的力量,劃開了另一個想要偷襲的強盜的喉嚨。


    詠劍士師傅教過他,該如何順著彎刀的曲線化解對手的力量,這一招用來對付那些對精靈彎刀的結構不熟悉的新手格外有效。


    看這些家夥的樣子,他們絕不像是艾瑞戴爾的精靈,自然也掌握不了精靈彎刀的精髓。


    隨後維克多用劍尖敲了敲地麵,他在挑釁對麵的強盜,也是刺激他們向他發動更魯莽的攻擊。


    魯莽的戰士總是死得很快,維克多現在非常相信這句話。


    果然又有兩個強盜想要夾擊他,又被他用同樣的方式解決掉一個。


    如果不是偷襲,維克多敢說眼前的這幾個家夥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


    如果老騎手不受傷的話,以那個老人的身手,恐怕他倆就能輕鬆地壓著這六個人打。


    可此時,鬥篷強盜們的小頭目又向他衝來。


    維克多還想順著他的彎刀卸掉他的力量,可這一次那個家夥也學精明了不少;彎刀與長劍卻在空中畫起了圈,然後在他的腿甲上留下了一道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維克多趁機掄起長劍大力猛劈,也劃開了他的鬥篷,但自己卻又被那隻討厭的臭貓擋住了觀察縫。


    就在這個空當,維克多的腦袋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悶響包裹,耳邊隻剩下嗡嗡的響聲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其實是被老騎手的哀嚎吵醒的。


    那兩箭都射在老騎手的膝蓋上,即便他活著回去這輩子也沒法走路了,但這不是他痛苦哀嚎的原因。


    順著他滿是鮮血的身體向上看去,維克多很容易就看到他那隻血淋淋的左手。


    確切地說,應該是已經被剝了皮,隻剩下兩根手指的左手;其中的拇指已經被砍了去,小指和中指都隻剩下了白骨和殘留其上的一點點筋膜和爛肉。


    他的胸前也掛著牌子,“強盜的下場”。


    見到維克多醒過來,那個帶著精靈彎刀的小頭目走過來,一把薅住維克多的頭發問道:“快說,你的劍和鎧甲上為什麽都有精靈符文?”


    “你還問我身上為什麽有精靈的銘文,我還沒問你手裏的遊俠彎刀又是從哪兒搶的呢!”維克多雖然被捆著,但他並不打算向這群強盜服軟。


    “而且我告訴你,傑拉爾德爵士的大軍就在後麵,我勸你們最好...”


    沒等他說完,那個小頭目就朝他臉上給了一腳。


    “我再問你一遍,你的裝備上為什麽有精靈符文,如果你還敢說謊,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說著,強盜頭子就抽出了腰間的匕首。


    “我來自艾瑞戴爾,有精靈銘文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強盜頭子後撤了一步,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維克多看,看著看著就噗嗤地笑了出來。


    “那你的尖耳朵呢,還能是在渡過水晶海的時候,被老鼠啃了不成?”


    這不是第一次有人問他這個問題了。


    隻要有一半精靈血就該有尖耳朵,但維克多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是沒有。


    他們都說自己的父母都是半血統的混血精靈,照理說一對半血統混血精靈生下來的後代也是半血統混血。


    可奇怪的是,自己和哥哥姐姐卻就是沒有半血統混血精靈該有的特征。


    “你那卸力的招式到像是來自艾瑞戴爾的招數,如果你能說出來你是從哪兒學的,我就相信你真是從艾瑞戴爾來的。”


    “每個詠劍士都會這一招,不過他們更喜歡用來教訓那些剛當上遊俠的菜鳥。”


    “這麽說,你覺得我是個剛當上遊俠的菜鳥,而你還是個詠劍士?”那個強盜頭子似笑非笑地這樣說了一句,然後周圍的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維克多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麽,不過他能夠確定,這應該不是在嘲笑他們的老大是菜鳥。


    “我覺得你可能還沒搞清楚狀況,你現在是我的俘虜,隻要我樂意,隨時都能殺了你。”說著,強盜頭子的匕首在維克多眼前晃悠了一下。


    一道寒光閃過,維克多以為自己這下死定了,但沒想到竟然是那個強盜頭子替自己鬆了綁。


    維克多立刻想到老騎手說的那些故事:他說這林子裏的強盜會如何折磨那些受害者,他們會先給受害者鬆綁,讓他在林子裏逃跑,然後這些強盜就會騎著馬牽著狗再把他抓回來,剁掉他身上的一個零件兒;然後重複,直到強盜們玩兒膩了,或者俘虜再也跑不動...


    維克多咽了口口水,這下自己恐怕是真的要交代在這兒了,原來老騎手說戰死比被俘好是這個意思啊。


    “我要捅穿你的屁眼,然後在把你吊死在樹上。”那個強盜頭子說著古精靈語,卻友善地伸出手來,做出想要把維克多拉起來的樣子。


    維克多先是一愣,一個利尼維亞的強盜怎麽可能會說古精靈語!


    精靈雖然平常更多使用通用語來交流,但想進入艾瑞戴爾的上層社會,古精靈語也是必不可少的課程。


    維克多跟隨艾瑞戴爾的詠劍士學過劍術,所以他當然學過古精靈語,可一個利尼維亞的強盜...


    所以他眼前的“強盜”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強盜,他們是一群偽裝起來的精靈遊俠!


    “你也是精靈?”


    “我叫奧利,是艾莉瑞雅女王親自冊封的遊俠。”那個強盜頭子,不對,應該是精靈遊俠,露出了滿意地笑容。


    老騎手不是說所有的精靈都死光了嗎,為什麽這裏還會有精靈遊俠?


    維克多仔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留著金色短發的瘦小遊俠,雖然他也沒有尖耳朵而且滿臉都是汙泥和油彩,但清澈的眼睛還有比例精妙的五官,仔細看過去的話確實不太像利尼維亞人的樣子。


    “我叫維克多,為什麽你也沒有尖耳朵?”


    奧利把頭側過去給維克多看了一下,“為了更好地隱蔽起來。”


    艾莉瑞雅公主當年見到音像森林中的黑暗之後,希望能夠拯救,或者至少是幫助這裏的利尼維亞人擺脫獸人和強盜的威脅,同時也算是報答利尼維亞幫她出兵收複故土的情誼。


    公主借住此地時,一直致力於鎮壓清繳森林中的獸人和強盜,雖然效果有限,但那段時間確實是整片森林近百年裏最平靜的日子,至少再也沒有強盜敢在白天公然劫掠。


    然而公主終究不可能一直留在利尼維亞,所以當她回國之時,附近的許多農民、獵戶還有商隊都祈求她能夠繼續保護他們。


    於是艾莉瑞雅公主留下了三十名遊俠和兩百個遊騎兵,還有她曾經居住的要塞,用於繼續維護銀像森林裏脆弱的平靜。


    但可惜的是,精靈們的敵人不僅有那些明處的強盜和獸人,還有躲藏在暗處、甚至是被他們保護的人類。


    往來的商人中,不僅有隻是為了省些稅金的商販,還有專程為精靈而來的人販子。


    這些人販子相信,容貌精致的精靈能夠在花柳巷為他們帶來巨大的財富,於是便假借祈求庇護之名進入要塞,然後與提前勾結好的強盜裏應外合。


    從此,艾莉瑞雅公主曾經的要塞裏,就再也沒有了精靈的蹤跡。


    三分之一的精靈被活捉,賣往了利尼維亞各處陰暗的角落;三分之一的精靈戰死,屍體被大卸八塊之後喂了狗;隻有不到三分之一的精靈僥幸逃脫,但從此再也無力奪回那座要塞。


    直到奧利成為他們的首領。


    僅存的四十多個精靈,全部都自行割去標誌性的耳朵,再用厚實的泥土和油彩遮擋住自己精致的麵容,隻是為了更好地隱蔽起來,讓世人都以為這座森林裏的精靈已經絕跡。


    “為什麽要這麽做?”維克多問道,“為什麽你們在被偷襲之後沒有回到艾瑞戴爾。”


    為什麽?


    奧利在聽到維克多的問題後,似乎是在對他問出這樣的問題感到奇怪。


    “因為這就是誓言啊,我們發誓要讓這裏恢複平靜,那我們就要做到啊。”奧利像看野蠻人一樣地看著維克多,“我也知道,我們如果回去,陛下不會責罰我們;但誓言就是誓言,如果隨隨便便就可以放棄的話,那誓言還算個屁啊。”


    “還有複仇!”遠處傳來另一個精靈的聲音,他剛在老騎手身上釘完最後一顆釘子。


    “我們在營地裏聽到動靜就打算出來看一眼是不是古拉科的前哨,沒想到正好遇上你們,還有那個當年出賣我們的東西。”奧利解釋道。


    活下來的精靈裏,每個人都有在當年的戰鬥中死去或被捉走的朋友,這樣的仇恨是時間所難以遮掩的,所以奧利和他的手下才會見到維克多他們就下死手。


    即使精靈們大概猜到維克多等人是利尼維亞軍隊的斥候,可麵對過往背叛的仇人,他們實在無法保持冷靜,況且維克多的精靈符文更加深了他們的誤會。


    “既然隻是誤會,若是你們不嫌棄的話,我們願意加入利尼維亞人的隊伍,作為幹掉他們的補償。”


    “這需要傑拉爾德爵士定奪”,維克多不敢再自作主張,免得惹禍上身。


    “不過古拉科是誰,這附近難道還有其他強大的勢力?”維克多還注意到奧利再剛才的話語中,提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古拉科是這幾年從南方來的一個獸人軍閥,它喜歡把人類當做奴隸驅使,不過它還是更喜歡奴役精靈。”說這話的時候,奧利緊緊地握起了拳頭,“不久前我們才偷襲過它的營地,所以我們才覺得古拉科會回來報複。”


    維克多環顧營地裏的人,那些女人和孩子肯定不是戰士,想來應該就是從古拉科的營地裏救出來的奴隸。


    他從隆尼男爵那裏聽說過獸人的性格,獸人絕對不是吃了虧會善罷甘休的家夥。


    ......


    “我先回去告訴爵士,然後再帶他們來這匯合。”維克多對奧利說道,他必須得趕緊回去,太久沒有給爵士反饋消息的話,爵士就無法帶領他的軍隊繼續前進。


    “讓我的影子貓和你一起去,它能幫你留心你看不到的威脅。”


    維克多點了點頭,隨即翻身上馬,帶著奧利的那隻大貓朝要塞的大門走去。


    守衛在要塞角樓上的遊俠還和維克多打了招呼,人類和精靈這兩個古老的種族馬上就要再次團結起來對抗共同的敵人了。


    上一次戰爭的歌謠還沒有消散,屬於他們的傳奇就要開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是每天躲在林子裏頭打遊擊。想想這樣的事情,怎麽能不讓他高興呢。


    不過那個遊俠高興得可能太早了點兒,因為就在他回頭朝維克多打招呼的時候,一根致命的投矛穿透了他的脖子。


    那個倒黴的遊俠翻滾著從塔樓上跌落,連帶著腦袋的脖子以一種駭人的角度在地上被折斷。


    緊接著,雨點般的響動從牆外傳來,數不清的投矛紮在銀像要塞的外牆上,還有幾根甚至越過了外牆落在院子裏。


    “獸人!”城牆上的哨兵高喊著,一邊使勁撞擊銅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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