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


    草原之上。


    黑壓壓的匈奴大軍。


    此刻正騎著馬匹。


    從陰山以南的河南地,向著秦地邊境襲去。


    所過之處。


    無不激揚起漫天的塵土。


    看起來聲勢那是相當的驚人。


    他們並沒有被長城所阻攔住。


    因為如今的匈奴頭曼單於,在秦國攻打六國之時,趁機奪取了河南地。


    獲得了絕佳的戰略位置。


    所以此處原本的長城,對他們便再無阻攔之用了。


    他們可以集結匈奴大軍,南下直達上郡。


    ——


    “父親,今時不同往日。”


    “據探子來報,那秦王前些日子派數萬大軍駐守在上郡一帶。”


    “顯然是因為那秦滅中原諸國,所以有了兵力來防備我等。”


    “此次前去需得謹慎啊。”


    “最好還是不要出兵南下。”


    頭曼單於想起出征之時。


    自家兒子冒頓說得喪氣話。


    他就頗為不滿。


    “區區五萬秦軍而已。”


    “而且還是分散開來的,又不是直麵五萬大軍。”


    “我草原勇士有何懼之?”


    “冒頓你實在是太膽怯了!”


    故而頭曼單於便將冒頓直接留在了王庭,讓他留守大本營。


    反正他手裏也有著近萬人馬,留守王庭不成問題。


    ——


    此刻,頭曼單於看著自己麾下這群如狼似虎的勇士。


    頗有些憤憤的道:


    “有這數萬勇士在手,哪有什麽城是我們不敢攻打的?”


    “冒頓卻還畏畏縮縮的,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他此次出征,率領了六萬餘名草原勇士。


    一旁的騎著馬匹的幼子瀧濤聽到之後。


    立即湊到頭曼身邊附和道:


    “沒錯!父親,這秦人沒有長城阻攔,如何會是我等的對手。”


    “兄長實在是太過懦弱了。”


    順道一同踩了一腳自家老哥。


    頭曼聽後十分滿意的笑道:


    “還是瀧濤你更加勇武聰慧啊!”


    “如今沒有長城阻攔,正是我等南下的大好機會。”


    “冒頓卻打算攻打東胡和月氏。”


    “那東胡強、月氏盛,且都頗擅長騎射,豈是我等可以輕易覆滅的?”


    “而且東胡和月氏這群人,哪裏有中原人富庶?”


    “攻打他們所帶來的好處,哪有南下劫掠來得快!”


    頭曼單於能夠統一匈奴,讓匈奴迅速恢複元氣並且拿下陰山河南地。


    多少還是有著一些戰略眼光的。


    在他看來:


    匈奴東胡和月氏都是處於同位競爭關係。


    大家實力相差不大,而且都擅騎射。


    沒有絕對實力碾壓,壓根就分不出勝負來。


    哪怕真的打贏了,那肯定也是損傷慘重。


    而且......就算打贏了又如何?


    還不是隻能夠得到一大批牛羊馬匹罷了。


    這些東西他們又不缺!


    他們更加需要的是中原一帶的穀物糧草、綾羅綢緞!


    他們需要能夠過冬的糧食!


    這也是為何,頭曼單於執意要南下攻打中原人最重要的原因。


    因為他必須這麽做!


    而且這些中原人不擅騎射,隻喜歡種地。


    大家並非同一個圈子的,屬於錯位競爭關係。


    雖然他們的步兵和武器確實很厲害。


    但是。


    他們的步兵,壓根就追不上自己的戰馬不是。


    他頭曼又不是白癡。


    怎麽可能正麵去硬碰中原人的軍陣。


    咱草原勇士,隻需要動動手。


    就能搶到一大批糧食財物。


    何樂而不為呢?


    ——


    而且很多時候,他也算是身不由己了。


    身處在草原領袖這個位置。


    不是他頭曼單於不想打仗,就能夠不打的。


    他頭曼單於何等身份,真的需要那些財寶和糧食嗎?


    真正需要這些資源的,是他手下的諸多部落啊!


    不論是左賢王還是右賢王。


    又或是那些大部落的首領。


    這些人雖然都是自己的臣子。


    但是他們跟隨自己是為了什麽?


    還不是因為自己聲望夠高,能夠登高一呼。


    帶領諸多部落去劫掠中原!


    自己之所以是單於,那是因為自己能夠為他們帶來利益。


    不然誰還會聽自己的?


    草原這麽大。


    手下的那些人。


    隻要騎上戰馬就能跑的老遠。


    他們若是不願意臣服,自己還真的能追上去打嗎?


    所以,在頭曼看來。


    自家的兒子冒頓,終究是目光太過短淺了。


    雖然一些話語不無道理,但是那又如何?


    自己真的會不知道那秦人強大嗎?


    身為單於。


    他可比任何人都清楚秦人的強大。


    但是。


    自己今日若是不帶草原諸多部族南下。


    明日諸多部族,便可能會不再認可自己這個單於啊!


    頭曼心中對這些事情那是非常的門清。


    不過他也不會主動向冒頓解釋什麽。


    如果他冒頓能夠領悟到為父的處境。


    便不應該這般和自己作對。


    竟然敢當著諸多部族的麵反駁自己。


    自己的威嚴何在?


    還是幼子瀧濤好,很對自己的胃口。


    在諸部族麵前,永遠和自己站在同一個角度!


    知道為自己這個父親說話。


    其母閼氏的味道也很好!


    這才是我頭曼兒子該有的樣子。


    哪像這冒頓,瞻前顧後畏首畏尾。


    哪裏有一點單於之子的樣子?


    所以。


    現在的頭曼單於是越來越討厭長子冒頓了。


    隻覺得他不理解老父親的難處。


    當然。


    他同樣是選擇性的忽略了自己的偏心。


    隻能說。


    討厭一個人的時候,總是能找出那個人的缺點。


    而偏愛一個人的時候,眼裏就全是他的優點。


    頭曼單於便是這種偏心而不自知的狀態。


    ——


    上郡之外的一處軍營。


    蒙恬正坐鎮在這軍營之中,打量著軍營中擺放的地形輿圖。


    忽然,一名探子神色凝重的從外麵。


    “將軍!”


    “北方正有大批的匈奴,從河南地疾馳而來!”


    “來勢洶洶,數量甚眾,應當不少於五萬。”


    蒙恬聽後,眼神微凝。


    隨後鄭重的看向身邊的一眾將領:


    “爾等聽令,不必主動出擊。”


    “擺好軍陣守衛各處,同時備足弩箭和床弩。”


    “防守好便可。”


    “等待各處的支援。”


    “並且隨時準備支援各處。”


    蒙恬早就得到了嬴政的命令。


    匈奴若是來襲。


    守住城池便可,無需主動出擊。


    待到初春時節,自會派兵前往。


    雖然他蒙恬很想主動出擊滅掉這群匈奴蠻夷。


    但是他也知道手中這數萬兵力。


    並不足以合圍消滅匈奴。


    “對了,那仙府不是派人送來一批射程驚人的三弓床弩嗎?”


    “爾等到時候在各處都擺放上十架。”


    “記住我之前說過的。”


    “不要急著使用這些三弓床弩。”


    “待到匈奴進入到我們普通弓弩的射程之內時。”


    “再派遣那些部分人員,用其射殺處在後方的匈奴。”


    “以此來擾亂他們的陣勢。”


    “那些匈奴看似勇猛實則膽怯,遇到危險便會四散而逃。”


    “到時候必會發生混亂。”


    “我等隻需要弓弩齊射幾輪,定叫他們死傷慘重。”


    蒙恬雖然知曉,自己手中的兵力不足以主動出擊消滅匈奴。


    但是。


    他也並不認為,匈奴能從自己手裏討得多少好處。


    他滅不了匈奴,那是因為追不上罷了。


    如果他能追上匈奴,他五萬兵力足以覆滅這群匈奴。


    說句不客氣的話:


    上郡這裏的五萬守軍。


    足以攔下任何匈奴。


    秦弩的強大,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隻要擺好軍陣。


    然後幾輪弩箭齊射下來,這群匈奴絕對會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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