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所有人都重新投入到同以往一樣的尋常工作和生活中。


    三天後,康雅綠小組的成員,將要再次啟程,先趕去市裏,與其他兩個被選中的小組匯合後,再同市裏的工作人員一起去省裏參加匯報演出。


    組員們抑製不住的興奮,這種機會對他們來說實在是難得,而且又是一種榮耀。


    唯一讓他們感到遺憾的是,康雅綠這個組長不能同他們一道前往。


    對此,康雅綠看得很開,看開到都不好意思同組員們講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她總不能大咧咧,吐露真言說自己其實是怕吃苦受累,外加瞧上了對方給的糧票嘛!


    不過,她沒能同隊伍一起去省裏參加表演這事,還真被人嚼了舌根。


    不知道從哪兒冒出的小道消息,說康雅綠因為某些原因,被市裏頭給刷了下來,所以才單單隻有她一個人不能去省裏表演。


    不過,這一回,宣傳隊郝隊長親自幫她辟了謠。


    在郝隊長幫忙澄清之後,有人跑來暗地裏提醒康雅綠,說其實這消息,最開始就是從宣傳隊透露出來的。


    那人說完還巴巴地瞧著康雅綠,期盼能從康雅綠的臉上瞧出點憤怒或者其他什麽表情,誰想康雅綠隻“哦”了一聲了事。


    “肯定是能力不行,嫉妒心強,又不幸福的人才會幹這種事,幹嘛同這種小可憐計較呢!”在對方再次嚐試挑撥她的情緒後,康雅綠淡淡丟出這樣一句。接著,便該幹嘛幹嘛去。


    最近,她也還有別的事要做。聽老康那意思,打算等她再夯實下理論基礎,過一陣會讓她跟著進行“實操”。


    這多少讓康雅綠有點期盼,既緊張又興奮地小小期盼著。


    有正事做,誰還舍得把大把精力放在無關緊要,且毫無難度的“扯皮”小事上去,給別人徒增熱鬧呢。


    時光飛逝,轉瞬又到了小組組員們出發的日子。大家夥又照例起了個大早,要先趕車去市裏,然後再向省城出發。


    因為知道組員們那種興奮又珍惜的心情,所以沒有行程的康雅綠也還是特意起了個大早,跟在村裏部分領導還有郝隊長身後,去給他們送行,直送到了村口。


    送完人,她本打算直接回家,看看條件允許再睡個小回籠覺。


    結果郝隊長突然想起來,有個東西落在宣傳隊辦公室,今天要用。他等下偏偏還有事,就拜托康雅綠幫忙去取一下,還特意把鑰匙給了她。


    這不是什麽難事,隻是需要跑一趟,被塞了鑰匙的康雅綠沒有拒絕。


    她打了個哈欠,在岔路口一轉彎,往宣傳隊的大本營走去。


    晨光熹微,路邊野花枝葉上凝結著的露珠晶瑩剔透,還沒有散去。


    偶有麻雀從她身邊飛過,嘰嘰喳喳不知道在討論什麽,很是有幾分熱鬧。


    她還偶遇了一隻喜鵲,飛得特別舒展,姿態很美。


    人人都說喜鵲是報喜鳥,康雅綠自然也挺喜歡它們,不過她總覺得喜鵲的叫聲,有點糙,不像有些鳥兒叫得那麽靈動委婉。


    “也不知道今天能遇到點什麽高興事兒。”邊走,她邊自言自語,倒也不是盼著非遇到什麽喜事,不過是生活平靜無波,無聊地弄點猜想,取個樂。


    這時的康雅綠根本就沒覺得,今天的生活,會同以往每天有任何不同。


    很快,她來到宣傳大隊那小院兒,慢悠悠走到門口,剛要拿鑰匙,卻發現門沒鎖。猶疑間,她已經伸手將門推開。


    這一開門可好,竟是一下子瞧見了屋裏的方高峰和姚杏來。


    “哎呦!”康雅綠下意識感歎一聲,趕忙退到屋外,並貼心地把門給關好,眨了眨眼,趕忙往院外走去。


    走出兩步,她又覺得不對。


    且不說她該不該尷尬、該不該跑,重要的是郝隊長讓她辦的事她還沒幹呢。


    她對方高峰和姚杏來的“秘密”倒是絲毫不感興趣,甚至還有幾分嫌棄,但郝隊長可是說過,那文件待會就要用,她要是不把東西拿上,怕是不好交代。


    當她硬著頭皮,重新返回屋前,下定決心想要敲門的時候,方高峰居然火急火燎推門而出。


    要不是她躲得快,倆人差點撞個滿懷。


    “康雅綠,你聽我解釋!”誰想,方高峰脫口而出的第一句,竟是這個。


    這可把康雅綠給搞愣了,她心道:我又不是來抓奸的,有啥好好聽你解釋的!


    “我啥也沒看見!”說著,她左手在自己嘴上一比劃,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表示自己絕對會把嘴封死,不會亂說。


    “不是你想的那樣!”不知為何,見她如此,方高峰居然還有些急了。


    “不不不,不重要。那什麽,郝隊長讓我來拿文件,就在辦公桌上,你能幫我拿出來嗎?我拿了東西就走。”她是真沒興趣留下窺探或者追究什麽,“郝隊長急用!”


    見方高峰不動彈,她又補上一句。


    方高峰急躁地撓撓頭,想說什麽,歎一口氣,沒說出口,轉身進了屋,片刻後,將文件交到康雅綠手中。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


    “放心,我什麽都沒看見,真不會亂說。放心!”康雅綠可不想在這糾結,拿好文件丟下這麽一句,趕忙跑了。


    她是真覺得,在這再多呆一秒,都是對自己的折磨。


    方高峰原本想拽住她,再解釋些什麽,可眼見她跑得比兔子還快,最終沒有追上前去。


    “高峰……”他身後,姚杏來依靠在門邊,淚眼婆娑低低輕喚了一聲。


    在這件事上,康雅綠信守了承諾,當真沒有同任何人提起她見到的一幕。


    這倒不是因為她品德高尚,是個守信之人,而是因為她沒有合適對象八卦。


    畢竟,八卦這種事,要“誌同道合”的可信之人一起“八”,那才有樂趣。


    她隻盼方高峰和姚杏來能正常點,別不走尋常路,反而因為心虛主動對她出手做點什麽。她倒是不怕,隻是不喜歡被搞得既惡心又麻煩。


    去省城的組員們就要歸來那天早上,早起的康雅綠又遇見了一隻大喜鵲,翱翔得自由自在,飛得很漂亮。


    康雅綠盯著這隻喜鵲瞧了很久,心裏猜度著,怕不是又要遇到什麽辣眼睛的“好消息”?


    這一回,特別的事她倒是沒遇到,快到午飯點,她倒是瞧見了頂著黑眼圈,手裏拎著肉和酒,來獸醫站找康昌榮吃飯的周華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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