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黑,往住處走的周華彬老遠就瞧見,有個小小隻的人影,正可憐兮兮地抱著膝蓋蜷在門邊。


    當下,他心頭一動,生怕那是康雅綠。


    他眯了下眼睛,還是沒能瞧清那人到底是誰,隻能依稀分辨出是個年輕姑娘。


    雖然理性告訴他,這人是康雅綠的可能性極小,可他還是忍不住加快步速,大步朝門口走去。


    走近,當那人聽到腳步聲抬頭,周華彬終於看清她的臉,整個人於一瞬放鬆下來。


    “姚杏來,你有急事?”保持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周華彬停下來,問道。


    姚杏來輕輕用手擦拭了下那一雙好看的大眼睛,像是在抹淚,沒有答話,而是楚楚可憐地一搖頭,像一朵脆弱的、受了傷,風一吹就會飄散的花,想要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疼一二。


    “嗯。”周華彬兀自一點頭,一副“我了解了”的表情,當下把門鎖打開,在姚杏來期待的目光裏,邁過門檻進入房間,旋即“嘭”一聲把門重新關上。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極其迅速,直讓門外一直看著他的姚杏來當場傻了眼。


    她長這麽大,就從沒遇到過這樣不通情達理,絲毫不憐香惜玉沒有同情心的男人!


    “難道他有什麽苦衷,或者有什麽怕我見到必須要先處理?”發懵三秒後,姚杏來開始下意識替周華彬找理由,“很可能,他一個男人住,屋子裏很亂,要收拾一下才行?”


    在姚杏來蒙裏蒙蹬下意識替周華彬找借口時,房門再一次被打開。


    她心下一喜,心想周華彬方才那樣急匆匆把門關上,果然是有原因的!不然怎麽這麽快又將門打開了呢?


    這樣想著,姚杏來激動得連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她還想,要是周華彬讓她進屋,那她一定會好好把握住這個機會,起碼會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一個突破性的良好進展。


    可接下來周華彬的舉動,顯然再一次出乎她的意料,讓她完全摸不到邊。


    周華彬手裏拎著一本書,根本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從她身邊走過,走出院子,走向了伸向夜色的土路。


    姚杏來是真驚呆了,她不理解!


    “周老師!”情急之下,她站起來,忍不住喚了一聲。


    不知道是因為太過震驚,還是因為夜風微涼她穿得又少了些,她的聲音有幾分顫抖。


    周華彬聽到這一聲呼喚,停下,回頭。


    “你是冷嗎?”


    “我……”麵對這樣的提問,一時之間姚杏來竟然沒反應過來要怎麽回答。


    “這邊風大,你冷的話,可以到側邊。那邊有廢舊的豬圈擋著,風小,會暖和很多。我今晚不回來,你想呆多久都行。”


    站在夜色中的姚杏來,風中淩亂了……


    周華彬卻走得灑脫,沒半分留戀,不曾回頭瞧半眼。


    拎著一本書的他,先去宣傳隊郝隊長家轉了一圈,像模像樣聊了點關於去市裏演出的“正事”。


    而後,竟是繞了個彎,來到康家大門口。


    開門的是康家老二,康明誠。看到周華彬的一瞬間,康明和下意識要關門,還好周華彬眼疾手快把門抵住。


    “書,這本特好,比前幾本都好,你肯定想看!我來送書,順便有點事求康叔。”周華彬忙不迭把緊握的書,在康明誠眼前一晃,“我不找康雅綠。”


    康明誠雖然完全不相信周華彬的話,但他真饞這書,搶又怕把書給搶壞,猶豫片刻還是把人放了進來。


    把書拿到手後,親自把人給送到康昌榮眼前,又到門口等著。


    等周華彬同康昌榮一聊完,他立馬上前,直接把人給送出大門外,還真沒給周華彬任何接近康雅綠的機會。


    確切說,是根本沒給周華彬任何自由行動,或者靠近康雅綠那屋半步的機會。


    周華彬倒是不惱,被“送”出門前,還非常客氣且真誠地告訴康明誠,要想找什麽書或者相關工具,盡管聯係他,隻要能做到他都會盡力幫忙。


    周華彬的良好態度,多少讓攆他出去的康明誠,在心裏有了一絲絲微弱的動搖。


    他終於覺得,自己對待這樣一個品德良好、樂於助人、沒有脾氣的青年似乎稍微殘忍了一丟丟。


    在暮色涼風裏苦等了將近一個鍾頭,卻遲遲不見周華彬人影的姚杏來:


    品德良好、樂於助人、沒有脾氣?你確定你形容的是周華彬這個腦子不正常的家夥?!


    暮色又深幾許,得了新書的康明誠挑燈夜讀,越讀越精神越愉悅;而等在房簷下的姚杏來,越等越絕望,越等越冷,最終抱著肩膀恨恨地一跺腳,到底回了自己的住處。


    夜,徹底靜下來,將一切心事覆蓋。


    第二天,是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在獸醫站睡得不錯的周華彬,神清氣爽往宣傳隊的據點走去。


    他沒想到,大清早,他才踏進宣傳隊那小院子,居然又看到了姚杏來。


    姚杏來看到他,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間紅了。


    “周華彬……”小聲還顫顫的,活像被欺負了的委屈模樣。


    周華彬不動聲色地退後半步,將姚杏來上下打量一遍,似乎在判斷姚杏來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


    “你昨晚怎麽能那麽對我!”


    這是一句很有歧義的話,周華彬下意識往周圍一打量,果然瞧見有人來了。


    “姚杏來同誌,飯不可以亂吃,話可更不能亂說。什麽叫昨晚我怎麽那麽對你?”周華彬的聲音不低,過來的宣傳隊組員們,已經關注到他們。


    “就是昨晚,在你家,你怎麽能那麽對我!”姚杏來眉頭緊皺,像是下了很大決心,才說出這句話來。


    她這話一出口,方才到達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目光裏或閃耀著驚詫,或透出濃鬱好奇,也有人表現出強烈道德感之下的鄙夷來。


    不管感情色彩如何,所有人的注意力確實全部落在了周華彬和姚杏來身上,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昨晚,我家?”周華彬再問。


    這回姚杏來不再答話,隻管哀哀怨怨地一點頭,淚珠兒更在同一瞬間砸向地麵。


    圍觀的所有人,全部倒吸一口涼氣,覺得這可是大新聞!


    可周華彬卻偏偏淡定得很,淡定得像是根本沒把這事放在眼裏。


    “好家夥,難不成周老師是個道貌岸然的臭流氓?”有女隊員在心裏默默腹誹。


    “可是昨晚,我根本就沒回住處。離開宣傳隊我是往住處走來著,但半路拐去了郝隊長家。從郝隊長家出來,我去見了康獸醫,因為有些私事要處理,所以康獸醫給了我獸醫站的鑰匙,我晚上是在那借宿的。清早,我直接來了這……郝隊長和康獸醫可以給我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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