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媽媽拿著空奶瓶進了廚房。或許月月以為媽媽不給她喝奶粉。就伸手去奪亮亮的奶瓶。


    聽到亮亮的哭聲。婆婆一把搶過月月將要送到嘴裏的奶瓶,並且打來的手一下。


    一個孩子的哭聲變成兩個孩子的哭聲。衛薇正在用開水燙奶瓶的手,把奶瓶撂下就往外跑。


    婆婆懷裏抱著亮亮,一邊哄著還不忘記數落月月“一點都不知道讓著弟弟。”


    天呐,婆婆怎麽可以說出這樣的話,月月也不過是兩歲零四個月的孩子。對她的關愛已經被亮亮搶去了很多。憑什麽弟弟出生了,她就要瞬間變成一個懂事,體貼,會照顧弟弟的小女孩兒?難道婆婆不知道這樣對月月是不公平的嗎?


    隨著婆婆的教訓,月月的哭聲更大了。當衛薇走到月月跟前的時候,月月的眼淚已經順著臉頰往下滴。可是月月流下的不隻是眼淚,還有衛薇那血流成河的心髒。


    衛薇一把抱起月月,月月在她的懷裏抽泣著,身體也在抖動著。其實衛薇覺得月月就像一隻流浪的小狗,在刺入心髒的寒風中找不到家在哪裏。從月月出生,她就溫存在奶奶的身邊,一直都把奶奶看成是自己最親近的人。或許在他幼小的心靈裏,奶奶現在要拋棄了她,隻不過月月還不會用拋棄這個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或許在她的心頭此刻隻是紮進了萬顆冰冷的針。


    衛薇的鼻子非常的酸,但是她此刻除了咬住嘴唇,用臉頰貼著月月的小臉,以示安慰。她也不知道此刻自己還能做些什麽來安慰那顆受傷的幼小的心靈。


    衛薇陰沉著臉,低著頭努力控製著自己的眼淚。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嗡嗡的,身體裏的血液被風倒灌著,一點點失去血液奔流時應該有的溫度。


    此刻衛薇真的承認,自己真的不應該讓兩個孩子離得這麽近。雖說亮亮的出生對衛薇來說,本來就是一個意外。但是衛薇現在依然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元凶。是她親手讓月月幼小的心靈插上了一把冰冷的人情的刀。這對月月來說是一件非常不公平的事情。


    衛薇不知道什麽時候,鄰居家的王奶奶走進了自家的小院。


    看到低著頭的衛薇,她伸手把月月從衛薇的懷裏接過來。


    亮亮已經停止了哭泣,在大口的吞咽著奶粉。


    好久月月才口齒斷斷續續的說出“我……要……奶粉。”


    聽到月月這樣說,衛薇馬上起身去廚房拿奶瓶。


    可是當衛薇從鍋裏撈出奶瓶的時候,發現月月的奶瓶已經被煮的變形了。衛薇這才意識到時間已經過去了好久。


    婆婆是第一個看到衛薇手裏的奶瓶變形的人。婆婆馬上走回屋裏,拿著月月的保溫杯,把奶粉放在了保溫杯裏。走到月月的跟前,讓她用保溫杯喝奶粉。但是月月從小就分得很清楚,保溫杯是用來喝水的,隻有奶瓶裏麵才會有奶粉。


    當婆婆把保溫杯的吸管兒放在月月的嘴邊的時候,她又哇的一下,哭的聲音更大了。


    本來月月在王家老奶奶的懷裏已經是小聲啜泣了。


    王家奶奶又拍著月月的後背哄著,可是月月沒有被哄好的跡象。


    婆婆就伸手去抱月月。月月一下撲到奶奶的懷裏。或許在奶奶的懷裏,月月感覺到是最安全的地方。


    婆婆不知道在月月的耳邊嘀咕著啥。月月竟然自己把保溫杯的吸管放到嘴裏,開始喝了起來。


    看著月月在婆婆的懷裏逐漸的恢複了享樂的表情。衛薇心頭的憤怒就像高水位的蓄水池,瞬間被打開了水閘一樣,一下子卸到了底部,剩下的隻有愧疚。


    衛薇覺得自己對婆婆的埋怨是多麽的荒唐可笑。明明婆婆才是那個一直陪伴月月的人,而自己在月月不到兩個月時間的時候就已經外出上班。如果不是由於自己懷亮亮的時候,狀態百出,也不可能在家待那麽長的時間。


    即使衛薇在家待著,月月也沒有一直跟著衛薇。每次月月在衛薇身邊的時候,婆婆都會坐在衛薇的身邊,以防月月在玩耍的時候碰到衛薇的肚子。


    或許在婆婆看來,她隻是在正常的教導月月要懂規矩,要懂事。


    之前衛薇不是還自豪鄰居誇讚月月懂事?為什麽自己隻是喜歡月月懂事的結果,而要把她懂事的過程的辛酸,轉化成怨恨,發泄到婆婆身上呢。


    想到這裏,衛薇對婆婆生出一種莫名的心疼。婆婆在16歲左右的時候就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那時候由於家裏窮,在生完自己的大女兒三天後,她就下地給自己做飯,並且在冬季的冰冷刺骨的水裏,給孩子洗尿布。


    在衛薇第一胎坐月子的時候,衛薇由於不好意思讓婆婆給自己洗月子期間帶有惡露的內褲。就偷偷的讓張山去洗,婆婆發現後說了衛薇幾句。但事後安慰衛薇說“你有啥就對媽說,媽受過的苦,不可能讓自己的兒媳再受一遍。”


    衛薇當時隻是覺得這隻是婆婆隨口對自己的安慰。但是現在兩個孩子都跟婆婆睡,衛薇自己睡一個大大的房間,雖然衛薇現在的睡眠還是沒有得到很好的改善,但是畢竟她入睡的環境是非常安靜的。從來沒有說因為孩子夜裏要吃奶粉而讓衛薇發過愁。


    現在兩個孩子都在吃奶粉。衛還記得在月月剛待完滿月客的時候,自己還給月月買過幾箱奶粉。那時衛薇心裏還有點兒煩,畢竟那是自己生孩子的禮錢。


    但那也是到目前為止,衛薇給孩子買的唯一一次的奶粉。現在想來,那時婆婆應該是手裏真的沒有錢,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在衛薇思索的這段時間裏,月月已經在婆婆的懷裏睡著了,亮亮可能是早就睡著了吧。


    王奶奶拉著亮亮的小推車,婆婆抱著月月,喊衛薇來開門,要把孩子放到屋裏睡。


    衛薇甩了一下頭,馬上走過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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