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你道歉,我盼著你能心明眼亮。我就算是診治路邊的一條野狗,總不會被那狗記恨。可我診治他們,你好好看著,他們會如何待我!”


    林晚棠負氣,快步走向林玉棠的院子,林子安在後麵默不吭聲的跟著。


    兩人還沒走進院子,就聽到了林玉棠的叫罵。


    “你就不會拚死衝進去!我看你,就是成心惹我生氣,拖出去,打三十杖,不,打五十杖。嘶,快給我上藥啊。那賤人必須死!你們去,給她水裏下藥,給她吃食裏下毒,我要她死!那賤人隻要活一日,我就打你們一日,誰都別想好!”


    林晚棠冷笑,側頭去看林子安,隻見他垂頭喪氣,攥緊了拳頭。


    “可憐的不是她,是她院子裏的仆人。”


    林晚棠大步走進院子,嚇得小丫鬟趕緊跑進去稟告。


    “什麽?她還敢來?”林玉棠趴在床上,下半身被打得血肉模糊。


    小丫鬟見林子安也要進來,趕緊拉下了床幔,把屏風抬了過來。


    林晚棠大步邁進房門,聲音明朗,“還沒進院,就聽到妹妹聲音洪亮,看來,用不著我診治了。”


    林玉棠隨手抓起枕頭,摔了出去,卻被床幔擋住,彈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疼得她呲牙咧嘴,“啊,你們是死人嗎。把他們給我趕出去!”


    幾個丫鬟嬤嬤挪動了幾步,又回來了,“小姐,是老夫人下令讓七小姐給您診治的,她醫術高明,您讓她給您看看。”


    “滾,林晚棠,我用不著你裝好心。你把我打成這樣,現在就算跪下求我,我都不會原諒你的!”林玉棠氣得全身發抖,她第一次這麽丟臉。


    林晚棠自己搬來了椅子,穩穩當當的隔著屏風坐了下來。


    “妹妹這話說的,是三殿下親自下令責罰,誰敢抗命。”


    “你少裝,是你先說,要責罰我的。”


    “妹妹別急呀,我還沒說完,我本想著,責罰你二十杖,你惹怒了三殿下,也才挨了三十杖,這次責罰,一點都不虧,要我算著,還少了我本該責罰的二十杖呢。”


    “林晚棠!你仗勢欺人!我要去告訴父親,讓他打死你。”


    “嘖嘖,我勸妹妹不要去驚擾父親,不然,妹妹恐怕還要再挨頓板子。”


    “不可能!你滾,你給我滾出去。”


    林晚棠也不想和她廢話,剛站起身,摸出了一瓶藥,還沒開口,蘇淩恩就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林玉棠,你可做個人吧!小香草那麽小,你和六殿下竟然打她!你們是罔顧人命,慘絕人寰,不配做人,下十八層地獄……還有,還有什麽詞來著?子安,你說!你說呀!”


    蘇淩恩讀書不多,隻會罵髒話,可他不想在侯府丟人,扯了扯林子安的袖子,想讓林子安說幾個像樣的詞語,幫他罵林玉棠。


    林子安漲紅著臉,半天才憋出一句,“林玉棠,阿姐是好心,來幫你診治。若不是祖母求我,阿姐才不會來。你是侯府嫡女,出口成髒,連蘇淩恩都不如。”


    “嘿,你這句出口成髒不錯誒,我覺得比出口成章好聽。”


    林玉棠氣急敗壞,抬著雙臂,捶在床上,“來人!把他們給我丟出去。”


    林晚棠笑著搖了搖頭,把手裏的藥瓶放到丫鬟手中,“我看在祖母的份上,給你有一瓶特製的金瘡藥。過幾日生辰宴,妹妹不是還要獻藝?快點好起來吧,別到時候技不如人,還要賴在我的頭上。”


    “對對對,你就算沒受傷,也是連我林姐姐的腳趾都比不上。可惜了,還要費林姐姐一瓶藥,就這黑心肝的女子,活該病痛致死。”蘇淩恩撇著嘴,替林晚棠心疼那瓶藥。


    林玉棠氣得大罵出聲,“賤人,給我滾出去。”


    “我說這位嫡女,你莫不是被打失禁了?怎麽嘴巴屁股都一樣的臭,姐姐,子安,咱們走,就這又髒又臭的房間,好像誰願意來似的。”蘇淩恩拉著林晚棠和林子安出門,不理會林玉棠的叫罵和嚎叫。


    “林子安,你平日裏跟我鬥嘴叭叭叭的說個不停,這小賤人罵林姐姐,你怎麽悶不吭聲的,吃了啞藥了你。”蘇淩恩才走出院子,就埋怨起林子安來。


    林子安像一隻鵪鶉一樣,半垂著頭,一聲不吭的任由蘇淩恩說他。


    才拐了一個彎,林晚棠突然掉轉方向,趴在牆角,看著林玉棠的院子。


    蘇淩恩個子高,趴在林晚棠頭上露出半個腦袋,“怎麽?姐姐是擔心,他們會派殺手來暗殺我們嗎?”


    林子安也趴了過來,三個腦袋一起看著林玉棠的院子。


    “等著看。”林晚棠也不說看什麽。


    不一會兒,一個丫鬟走出大門,走到拐角,扔下了一個什麽東西。


    等那丫鬟走回去,蘇淩恩第一個飛奔了過去。


    “嘖嘖,姐姐,是你給的藥。萬幸,隻是藥瓶碎了一角。”


    蘇淩恩笑眯眯的,用袖子擦幹淨藥瓶上沾染的塵土,像是怕被別人搶了去一般,立即裝到自己腰間的銀袋裏。


    林晚棠看向林子安,“人家絕不會領情,隻會浪費我的心力和我的藥。”


    林子安不敢看林晚棠,眼睛盯著地麵,“我已經叫人去回稟祖母了,阿姐給了藥,已經仁慈義盡,她不肯用,活該她要受罪。隻是姐姐,走完這一遭,他們也就不會再說是姐姐不肯診治了。”


    話音剛落,林玉棠的聲音再次傳來,“賤人就是故意氣我的,去告訴父親母親,必須懲治她,必須打死那賤人!”


    林晚棠笑著搖了搖頭,以林玉棠的傷勢,這麽使勁的鬧騰,明日她肯定起不來床。


    “哪個賤人在侯府裏叫罵!真是臭不要臉,辱沒侯府門楣,我要去告訴侯爺,這侯府的人啊,是真要管管了!我來晃了一圈,耳朵都被熏臭了,娘了個腿的,小賤人,我要是抓住了你,必須讓你賠小爺的耳朵!”蘇淩恩才不肯受氣,當場就罵了回去,還假裝是路過,不知道是林玉棠在叫罵。


    林玉棠在房裏,立刻收了聲,哪裏還敢叫嚷。


    她咬住了被子,狠狠的撕扯,牙齒都咬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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