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棠在太子府住了三日,再沒見過慕元楨。


    倒是侯府,日日派人來問,何時回府。


    林晚棠收拾東西時,握著慕元楨訂製的那包銀針,十分感慨。


    “竹影,這些收好了就行。陌寒,我去給殿下診脈,給他開個方子再走。”


    林晚棠終究還是擔心慕元楨的身體,不論慕元楨是不是故意躲著自己,這個麵,一定要見。


    陌寒看著林晚棠的模樣,心髒被揪著,他總覺得,林晚棠對慕元楨的關心,不隻是因為同盟的關係。


    慕元楨沒在臥房,太子府的奴婢都很少走動,特別是慕元楨住著的後院,林晚棠走了一圈才看到雲驍,立刻走了過去。


    “雲驍,殿下在裏麵嗎?我今日要回府,想為他診脈開方。”


    林晚棠站在門口,慕元楨在裏麵聽得清清楚楚。


    雲驍也沒拒絕,直接敲了敲門,讓林晚棠進去。


    三日沒見,林晚棠很擔心,卻又害怕,再見麵的尷尬。


    慕元楨沒有抬頭,裝作沒有發覺她進來的模樣。


    慕元楨一步步,數著她的步子,感覺到她的氣息慢慢靠近。


    他不知道,要怎麽開口,這三日,他讓自己忙碌得沒空去想她。


    可隻要有一刻的空閑,滿腦子都是她。


    慕元楨明白,付出的真心已經收不回來,他現在隻期望,她能得到她想要的幸福。


    林晚棠站到慕元楨的桌前,看著自己的影子印在他看著的書本上。


    她看不到慕元楨的表情,可她已經把那書上的字,來來回回看了三遍,慕元楨也還沒任何動作,連書都沒有翻頁。


    “殿下?”林晚棠小聲的提醒,她猜想,慕元楨可能是睡著了。


    沒想到,慕元楨一直在等她,心裏一直琢磨著,她怎麽還不出聲。


    終於聽到她叫自己,慕元楨立刻抬頭,與她的眼眸對視。


    “有事麽?”慕元楨話一出口,就已經後悔了,他本想問她,手上的傷好沒好,有沒有按時吃飯,有沒有想他。可他不能,不能再對她有多餘的心思,那樣隻會讓林晚棠離自己越來越遠。


    林晚棠被他的這句震住,稍稍回神,扯了扯嘴角,笑得難看。


    “我要回府了,擔心殿下的病情。”


    “哦,那你看吧。”慕元楨好狠自己的嘴,似乎說不出有溫度的話來。


    他和自己生氣,把手臂伸出來,放到桌上,讓林晚棠給自己診脈。


    “嗯,身子好些了,隻是這幾日殿下吃得太少,思慮得太多。日後還是要多吃些飯食,少一些憂思才好。”


    “什麽都不想,隻知道吃的,那是豬,你是讓我做豬嗎?”慕元楨又恨起自己的嘴巴來,明明是很在意林晚棠還在關心自己,可說出的話卻難聽至極。


    林晚棠卻放鬆下來,“殿下終於回來了,這才是殿下原本的模樣。”


    慕元楨怒目圓睜,“什麽?”


    林晚棠連連擺手,“不是,我不是說殿下是豬,我是說殿下一向麵冷內熱,嘴上不饒人。這樣的殿下很好,說明殿下真的放下了,沒有與我隔心。”


    慕元楨不可置信,原來,在林晚棠心裏,自己是這樣的形象。可她說的那句,不隔心,讓慕元楨又有了暖意。


    林晚棠就是能輕易的讓他感覺溫暖,他也習慣了她給的溫暖,他不能讓自己有這樣的習慣。


    因為她是自己注定要失去的人,不貪戀,才能不打擾。


    “別以為你了解我,我這身子,你若治不好,我要你給我陪葬。”慕元楨說著難聽的話,本以為林晚棠會生氣走人,不願理他了。


    可林晚棠的臉上,真笑代替了假笑,滿麵春光,和平日裏,一般無二了。


    “哈哈,好好好,我一定盡心為殿下診治,說起來,殿下這些日子,身上的毒變輕了。殿下不如回想一下,這幾日,有什麽平日裏常用的東西,這幾日沒有碰。我想著,這毒時而嚴重時而減輕,肯定是殿下接觸了毒物所致。”


    上一世,就沒有查到慕元楨中毒的源頭,怎麽治也治不好。


    慕元楨看著林晚棠,好想說,她就是自己的毒物,自己這幾天沒有碰的,可不就是她嘛。


    “這幾日與尋常一般無二,隻是這幾日病著,沒有去上朝。”


    “那就仔細查看一下,是不是朝服和飾品上沾有毒物。殿下脫衣裳,躺下,我要給你施針。”


    林晚棠拿出那包銀針,等著慕元楨躺在矮榻上。


    慕元楨卻沒有動,看著林晚棠,“又要全身施針?”


    林晚棠點了點頭,慕元楨臉突然有些熱,他馬上轉過身子,解開衣襟。


    林晚棠沒在意,將枕頭擺好,等慕元楨躺好,把他的褲子從腳踝挽到了大腿,慕元楨覺得無法呼吸。


    “侯府要辦生辰宴了,殿下要快些好起來才是,我還等著殿下幫我撐腰呢。”


    “到時候再說。”慕元楨側過頭,不想看她,卻被林晚棠擺正了腦袋。


    “殿下別動,今天頭上也要施針。”林晚棠一邊說,一邊已經在慕元楨的頭上紮下了三四針。


    慕元楨本來想開口拒絕的,但是臉上也被林晚棠飛速的紮上了針,他就不敢亂動了。


    “可能會有些疼,殿下這銀針製作精美,隻是比尋常銀針重了些,會更疼一些。”


    慕元楨好想罵人,早知道就買普通的銀針了,自己花重金打造的,結果,反倒讓自己遭罪。


    “嘶。”慕元楨叫不出聲,隻能倒抽冷氣。


    林晚棠在他的腹部施針,一針更比一針疼,這讓慕元楨更後悔,定做了這銀針。


    “體內的殘毒在腹部堆積,等解了毒,血脈通暢了就不會疼了。隻是那幾味藥都很難尋,我想著,不如再派些人手去蠻夷找一找。”林晚棠語氣溫柔,慢慢的說話,想緩解慕元楨的疼痛。


    可她越是這樣,慕元楨越覺得痛,不隻是身上的疼痛,還有心裏的。


    “殿下是不是不搬回侯府了?我可以每隔三五日,過來為殿下診脈施針。今日回去,我就搬到後院住,也不知道香草回去了沒有。”林晚棠隨口說著話,隻是為了轉移慕元楨的注意力。


    慕元楨本來是不想搬回侯府的,想著,要離林晚棠遠一點才好。


    可想到陌寒會陪她一起回去,自己不在侯府住著,他們倆在一個院子裏,心中警鈴大作。


    陌寒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若是他誘騙了晚棠,豈不是要毀了晚棠的名節。


    “不行!”慕元楨顧不上臉上的針,大叫出聲。


    林晚棠滿臉迷茫,看著慕元楨,“什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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