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的額頭都嗑出了血,兩個護衛進門,一人抓住一個。


    “陌寒,你不得好死。”


    其中一人開始了咒罵,護衛立即卸了他的下巴,一刀就把舌頭割了下來。


    那人的嘴唇和臉頰也被割裂,滿臉是血。


    “這藥每月發作一次,若沒有解藥,會腸穿肚爛而死。每月都會給你們解藥,想要徹底解毒,年底奪得花魁,就能得到恩賞。那時再走,就是風風光光的,把你們尋好人家嫁出去。都在這給我好好看清楚,背叛觀雲舫的下場。”


    陌寒對著其他人淡淡的說道,留下了生的希望,轉身就走,暗牢中,滿是慘絕人寰的嗚咽。


    林晚棠醒來的時候,陌寒正用臉頰蹭她的手背。


    她睡眼朦朧,陌寒如仙子一般絕美的容顏,映在她的眼眸裏。


    “陌寒真美。”


    林晚棠的呢喃讓陌寒動容,緩緩靠近,吻上了她的鼻尖。


    “到時間了。”


    陌寒扶著晚棠起來,幫她穿好衣裙,整理頭發。


    “發釵這樣多,會不會墜得頭疼?”


    陌寒眉頭輕皺,林晚棠從來不會這樣打扮,金光燦燦的像個暴發戶。


    “不如此,怎麽能顯出我們侯府主母,對我的親善呢。”


    陌寒翻著白眼,輕輕啐了一聲。


    “呀,你的衣裳沾了我的血。恐怕是洗不掉了。”


    林晚棠扯著陌寒的衣襟,十分可惜。


    陌寒的眼裏寒霜乍現,那血跡應該是暗牢裏沾染的。


    他按住心中的厭惡,扯下晚棠手裏的衣襟說道:


    “我換身衣裳,陪你去買護衛。”


    “不用啦,我自己去。陌寒,現在,這世上最珍貴的是什麽?”


    林晚棠眼眸閃亮,陌寒亦是眸中帶星。


    “人才!”


    “你。”


    異口同聲,卻說出不同的話。


    陌寒挑眉不說話,十分委屈的看著林晚棠,眼眸像可憐的小貓。


    林晚棠馬上張開雙臂,抱著陌寒搖晃著。


    “你你你,陌寒最寶貴了。我買完護衛就要回去了,今天還沒見到子安。而且,我還想請你幫我找兩處房舍。”


    陌寒聽了這話,眼眸星亮,滿臉驚喜。


    “你願和我同住?給我一個家?”


    林晚棠僵住,陌寒立即轉喜為悲,幽幽說道:


    “原來不是我們的家,主子是要什麽樣的房舍?奴婢會好好選的。”


    林晚棠搖晃著陌寒的手臂,滿臉討好的模樣。


    “現在我要住在侯府,想要出府,還要借口是去給太子看病。等以後,我自由了,再置辦我們自己的家,好不好?”


    “好,都依你,你要房舍做什麽?”


    “一間要在城裏,最繁華熱鬧的地段,我要開書院。一間要在深山裏,最隱蔽的地方,我們可以自己蓋屋舍,我要養兵。”


    “好。”


    “那我走啦,不用送我了,你好好休息,自己眼圈也烏青著,還叫我小花貓呢。”


    林晚棠說完,飛快的在陌寒臉頰親了一口,飛奔出去。


    陌寒摸著臉頰,嘴角上揚,轉瞬表情又變得狠厲,打開門對護衛說道:


    “暗牢裏那兩個,受完刑再斬殺,髒血汙了主子的手,絕不能留了。”


    林晚棠坐著慕元楨的馬車,一路暢行無阻,任誰看了那官黃色的窗幔,都不敢衝撞。


    她買了幾十個護衛奴仆,隻讓一人上了她的馬車,其他人都送去了觀雲舫,讓陌寒安置。


    那是唯一的女孩子,她全身血汙,直挺挺的站在馬車上,雙眼警惕的看著林晚棠。


    “坐吧,家裏還有親人嗎?”


    那女孩依舊站著,隻搖了搖頭。


    “有名字?”


    那女孩又搖了搖頭。


    “以後,我就叫你竹影,怎麽樣?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那女孩緩緩的,點了點頭。


    林晚棠微笑著拉她坐在身邊,輕輕的用絲帕擦淨她的臉。


    林晚棠記得,上一世,這女孩就叫竹影,是慕元楨得力的暗衛。


    今天去鬥獸場,一眼就認出了她。


    她臉上有一條穿過半張臉的疤痕,自額頭穿過眼睛,劃到耳邊。


    現在她身上的疤,更是數不勝數,全身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傷。


    “以後我做你的家人,好不好?”


    林晚棠看著有些心疼,上一世她不知道,竹影的武藝竟然是在鬥獸場裏用命搏出來的。


    “主人。”


    竹影這兩個字說得有些艱難,這些年,鮮少說話,聲音嘶啞。


    “是家人,互相扶持的家人。我是侯府嫡女,目前在侯府的日子還很艱難。以後,你就是我的貼身婢女,沒人的時候,可以叫我姐姐。”


    竹影看著林晚棠,不可置信的模樣。


    林晚棠拿出止疼藥,倒了一顆出來,放到竹影嘴邊,她當即吞了下去。


    “是止疼藥,他們平日裏給你吃的藥傷了身子,回去我再幫你調理。”


    竹影怔楞的看著林晚棠,在鬥獸場,給她吃的,都是讓她發狂的藥,有的人,鬥到腸穿肚爛,還抱著猛獸不肯放手。


    “我聽令,毒藥,也吃。”


    林晚棠艱難的扯了扯嘴角,卻沒辦法扯出笑容來安撫她。


    “我需要你幫我,保護我,待我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你就可以去過自己的生活。你知道極北之地嗎?聽說,那裏到處都是皚皚白雪,仿若仙境……”


    一路上,林晚棠和竹影說了好多不同地方的風土人情,終於在竹影的眼睛裏看出了一絲活人的生氣。


    侯府正門大開,林晚棠有些詫異,帶著竹影,徑直走大門進去。


    “哎喲喲,七小姐,您可回來,全家都在找您呢!嗬,怎麽還帶了個乞丐回來?髒死了。”


    門房的小廝激動的迎上來,看到竹影那刻,滿臉鄙夷。


    林晚棠瞪了小廝一眼,拉著竹影的手往裏走。


    “小姐,您先去正廳啊,六皇子和侯爺都在等著您呢。”


    茗兒從門房走出來,看樣子,是一直在這裏等著林晚棠。


    “茗兒,這是竹影,你帶她回房去沐浴更衣。”


    茗兒瞥了一眼竹影,不情願的應聲。


    “是。”


    可林晚棠並沒有走去正廳,而是走去了林子安的院子。


    “哎?”


    茗兒想叫住林晚棠,被竹影捉住了手臂。


    茗兒立刻拍開竹影的手,叫嚷起來。


    “髒死了,你別碰我。”


    竹影不動聲色的退了一步,正色說道:


    “主子的事,你不能問。”


    “嗬,你倒是懂規矩,可你知道我跟小姐是什麽關係?我可是小姐最親近的婢女,你算是個什麽東西,還敢管我。跟我走吧,你髒成這個樣子,可不能踏進我們的院子。”


    “主子說,回房。”


    啪。


    茗兒用了十足的力氣,一巴掌拍在竹影臉上,當時就印上了紅色的掌痕。


    “小姐說的回房,就是去你該去的房間,就憑你,還想進我們院子伺候嗎?如今,小姐可有三皇子的婚約,你以為,是什麽貓兒狗兒都能服侍的嗎?”


    竹影不再說話,抿著唇,跟著茗兒走進最低等奴仆的院子。


    太子府中,雲驍急匆匆的走進慕元楨的書房。


    “主子,林娘子已經回府了。”


    慕元楨沒抬頭,隻隨意的應了一聲。


    雲驍咽了一下口水,繼續說道。


    “主子看好的暗衛,果真打贏了四十場。隻是,被林娘子搶先買走了。”


    “嗯?”


    慕元楨抬起頭,又低下頭,想來林晚棠買個女護衛,更方便些。


    雲驍又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


    “說來也巧,那林娘子,給護衛起的名字,也叫竹影。”


    慕元楨早就看好鬥獸場裏的幾個護衛,最看好的,就是這個竹影。


    也隻給竹影提前起了名字,就等著今天贏完第四十場,再買回來。


    “竹影……”


    慕元楨眯著眼睛,雲驍繼續說道:


    “林娘子知道主子的許多事,今日還提醒嬤嬤,說主子喜歡牛肉幹,要準備一些放馬車上。會不會,這竹影的事,也是提前打探到的?”


    “或許吧。”


    慕元楨覺得,或許是心有靈犀,更可能的是,林晚棠早就暗戀自己,打探了他所有的消息。


    不知她是何時戀慕自己的,慕元楨開始回想,除了寒食宴,此前是否還見過林晚棠。


    一定是林晚棠早就見過自己,芳心暗許,留意他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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