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男孩生怕受到流言蜚語的中傷,在虎杖傾情配音的bgm中,跌跌撞撞地衝入校長室裏。


    在這陣喧鬧的動靜中,夜蛾才剛剛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正準備著盤腿坐下來,繼續招待對麵來意不明的兩位不速之客呢。


    現在好了,感覺他可以提前下班了。


    夜蛾心底歎氣無人可知。


    他顯得十足冷靜地坐下去,抬眼瞧著這兩小孩一臉焦急得仿佛不立刻解釋清楚世界就會爆炸的樣子,動了動嘴皮子。


    天知道他有多想問一句“難道你們聽不出來我在開玩笑嗎”,但現在這種情況,他可問不出口。


    夜蛾隻是麵色嚴肅地一揮手,打斷了虎杖的虎嘯:“行了,我知道了……你們來我身邊的空位坐著吧。”


    虎杖癟了癟小嘴巴,把非常密集的詞匯吞回肚子裏。


    在身體順從地走向夜蛾校長手指著的右側兩空位時,他偷摸摸回頭用眼神控訴“可惡”的惠。


    虎杖:你為什麽要告訴我影子裏藏有神宿前輩的式神啊啊啊啊!


    惠:……不是,這也能怪我?


    是誰非要問的我不說~


    瑪雅噠歌膩嚇死人了,有點像熱血少年番欽定男主角在線耍大牌欺負且邊緣配角呢?這是可以說的嗎?


    惠暗地裏飛了一個無人在意的白眼,沒有選擇言語辯解,也沒有選擇對被連累迫害失去的某些名聲進行補救。


    這可能和他的家教有關吧……


    兩人一前一後坐到夜蛾校長右手邊的榻榻米上。


    剛坐下,夜蛾便朝他們低聲說了一句:“這兩位是咒監部來訪的高層,待會兒我給你們四個介紹一下。”


    “他們有什麽可以同意的要求,你們盡量給點麵子……”


    虎惠:“哦~”給點↗麵子啊↘!懂的懂的。


    這時他們才收起別的心思,半點也不避諱地打量起對麵坐著的兩個人。


    左邊一位是留著黑色短發的中年男人,穿著棕褐色的長風衣,裏邊是一整套黑色西裝,坐姿很隨性,腰杆鬆鬆垮垮地塌著,卻還是看得出來他的身材很高大壯碩。


    他嘴裏叼著一顆不太符合年齡的棒棒糖,沒啥表情的臉看著極為嚴肅,不過總給人一種上麵寫滿了字的錯覺。


    左臉寫著“我不想當社畜”,右臉寫著“我不得不當社畜”。


    右邊一位是肉眼可見官比較大的老頭子,白花花的毛發旺盛得仿佛可以對地麵進行一些清理工作。


    眼睛藏在濃鬱的白眉後顯得很小,當然也可能是本來就小哈。


    和小朋友在觀察他們一樣,他視線也逡巡在兩人之間。


    不一樣的,或許就是——他給人的感覺並不像是在了解一個初次相遇的陌生人,而像是一個精明的商人在碰上令他心動的商品,明晃晃地給其評估價值。


    一大把年紀還是賊眉鼠眼陰澀澀的樣子,這邊給出的建議是重開呢。


    虎杖和惠不約而同地挑了一下眉頭。


    在他們彼此觀察著的時候,夜蛾視線瞟向門外那兩個不知道在幹嘛的背影,暗示性地重重咳嗽了兩聲。


    在門外自剛才笑到現在、徹底笑夠了的釘崎這才帶著順平走進門,踮著小碎步溜到夜蛾校長左邊兩個空位上。


    哈?你要問順平沒笑為什麽要在外麵呢?這或許是因為釘崎的家教不允許順平形單影隻進門麵對大佬的威壓吧。


    (翻譯一下人話就是被釘崎攔住了捏。)


    釘崎和順平也坐好後,夜蛾又咳嗽了兩聲,給四個小朋友介紹對麵兩人的姓名與職位。


    “這位是日下部篤也,是咒監部負責處理詛咒師和咒靈的武力機構組長。”


    夜蛾一指那個很社畜,但又沒伊地知那麽社畜的中年男人,卻不想他一偏身子躲了過去。


    “喂,我說過我不喜歡那個破職位的吧,以後要介紹我,請叫我京都校二年級班主任。”


    日下部單手撐著地麵,撇了撇嘴巴,沒好氣的話語裏混著點牙齒磕碰硬糖的摩擦聲。


    他身邊的鼠眼老頭肉眼可見地黑下了臉。


    惠虎吉釘:……?臨場內訌簡直絕美?


    夜蛾扯了扯嘴角,沒管他,繼續介紹道:“……這位是咒監部負責編寫咒術界正統曆史與現代法規的文學分部部長,平山太一郎。”


    老頭子估計想拿捏出一個文學家特有的孤傲人設,但發現隊友可能是對麵的人之後,他就莫得底氣了。


    畢竟他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花甲鼠。


    平山太一郎悶悶地哼了一聲,以示回應。


    至此,咒監部所謂抽檢高專教學水平質量考核,正式開始。


    平山太一郎:“咳咳,我部為了了解一下新生代的咒術師的近況,特地前來……”


    虎杖:“哦不,老東西,你如果要用官腔拖延時間的話,我們就要把你的屁眼縫起來了。”


    平山太一郎有點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


    虎杖麵不改色:“哦,老先生,我覺得我們可以早點步入主題。”


    平山太一郎:“這樣啊,那好吧……”


    現場不知何處流竄起一些無人在意又聽不真切的笑聲。


    平山太一郎年紀大了耳朵不太好,沒感覺到什麽不對,轉了轉眼珠子,緩緩問出第一個問題。


    “咳咳,眾所周知,我們咒術師在訓練實力的同時,也應該學習咒術界相關知識,請你們背誦一下咒術界曆史簡易綱要。”


    釘崎:“我們的學科裏不包含盜版的曆史,謝謝。”


    平山太一郎瞪了瞪眼珠子,差點急眼:“你你你!什麽叫盜版的曆史!這可是我們幾百年裏經過無數人的努力,結合了多方觀點整合而成的著作!”


    日下部嘖了一聲,把他激動得快要懟到天上去的手摁了下來:“你別激動啊,你有高血壓,要是進醫院,工傷申請補貼要審核七天呢,到時候還得我給你墊錢。”


    平山太一郎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在一秒鍾後又被釘崎理所當然地一句話戳漏氣了:“算了,大家都清楚你們抱著什麽目的來這裏,彎彎繞繞多沒意思。”


    “你也別想著整什麽親民啦關懷啊,敞開點吧。”


    “我隻想說,你們所謂多方印證,比得過本人所言嗎?”


    彳亍,既然不裝了,那就不裝了吧。


    沒錯,這次他們就想著來用嘴遁先策反一下好騙的人。


    平山太一郎撫開日下部的手,憤憤喊道:“那本人所言又是否絕對不包含半分虛假?主觀與客觀你又該如何區分?”


    眼見著這沒啥營養成分的交流要轉變成辯論賽形式,惠冷靜地接過話頭:“平山老先生,這種爭辯沒有任何意義。”


    “我們隻是願意相信我們看到的、聽到的、感覺到的事實。”


    “無論是神宿前輩,還是你們一直害怕的詛咒之王,從來沒有展現出你們認為的嗜殺殘暴的一麵。”


    “難道你們覺得,你們比起我們又客觀多少嗎?”


    大家都是主觀臆斷的,選擇站在哪一邊,誰又比誰高貴啊?


    順平弱弱地補充了一句:“就是就是。”


    平山太一郎有些難堪,但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話不能這麽說……”


    虎杖:“那怎麽說?我們神宿前輩和宿儺老師咒殺普通人了嗎?”


    平山太一郎:“沒有……”


    釘崎:“咒殺咒術師了嗎?”


    平山太一郎:“沒……有”


    虎杖:“沒幫你們祓除咒靈嗎?沒做任務嗎?沒有貢獻嗎?”


    平山老比登:“……”


    釘崎啐了一口:“既要又要的,你們怎麽不在我們大家長頭上安個死緩,然後讓他免費給你們007呢?”


    “臉是從出生之前就焊死在娘胎裏沒一起帶出來嗎?”


    平山太一郎被罵懵了,腦瓜子都是嗡嗡的。


    日下部歎了口氣,湊到他耳邊呢喃一句:“行了行了,準備跑路吧,別整太難看了。”


    這小老頭不會真以為自己能護著他吧?


    他這個掛名武裝組長隻是陪跑一趟,可不想攬什麽瓷器活,真要他出手可是得加錢的。


    而且,當下局勢明了得都不能再明了了,不過是咒監部為了自己那點咒術界說一不二的特權死強著罷了。


    前有一個不怎麽聽話,但好歹能管管的特級咒術師五條悟,咒監部就已經很是跳腳了。


    現在又來了兩個絕對不會聽從差遣的特級,咒監部能安得下心才怪。


    但是,你軟實力不行,硬實力沒有,整個咒監部最強戰力就是他日下部了,再不爽又能幹嘛呢?


    湊一桌打麻將?湊一台演小品?湊他們這一對來人家地盤販賣冷兵器?還是早點洗個澡睡一覺吧。


    日下部表示真要打起架來他絕對第一個轉投高專陣營,咒監部兼職什麽的,不熟,不認識。


    畢竟他年紀輕輕,還不打算接受死亡的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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