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五分鍾左右,庵歌姬就領著一身高專校服的機器人走了出來。


    神宿抬眸,異色的瞳仁定在機械丸的身上,停留了約莫幾秒鍾。


    就這幾秒鍾時間裏,機械丸就感覺自己好像被看透了一切一樣,渾身鐵片都涼颼颼的。


    庵歌姬毫無察覺,將人送到神宿麵前後,打了聲招呼就徑自離開去處理別的事情了,徒留一隻如坐針氈的機械丸在此地緊張。


    神宿重新將眸子垂下,看著地麵,卻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機械丸隻覺得這位傳言中和詛咒之王是一對的大人物格外的深沉,艱難地吞下一口嘴裏的機油,試探出聲:“請問……神宿先生找我是有什麽事要吩咐我嗎?”


    神宿搖了搖頭,依然沒有說話。


    機械丸那是一個膽戰心驚,總害怕自己一句話說錯就喜提人生大結局,幹脆也閉上嘴巴,愣愣地陪神宿站在這裏。


    或許是看出機械丸的不自在,神宿斂了一下眼瞼,麵部表情細微地波動了一下,似是有點無奈。


    “不好意思,我……不太擅長和陌生人說話,需要組織一下語言。”


    機械丸:“……哦,好、好的!”


    不是因為他就好……


    他鬆了壓在心頭上的一股氣,耐心地閉麥等候開麥時機。


    卻不曾想這位神宿先生思考半晌,說出的竟是一句:“算了,等見到你本人的時候,再一並說了吧。”


    機械丸起初還愣了一下,仔細琢磨過神宿話裏的意思後,當即瞪大了眼睛,急急地吼了一聲:“你知道我這不是本體?!”


    神宿:……怎麽這人忽然奇奇怪怪?莫名其妙地激動起來了。


    機械丸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太妥當,掩嘴咳嗽了兩聲後,摸著鼻子說道:“對不起,我就是……一時有點驚訝了。”


    神宿應了一聲,又十分禮貌而平淡地詢問:“那我可以去你本體那裏嗎?”


    一時之間,機械丸糾結得手指頭都開始打結了。


    說實話,他並不是很想讓人去那個地方,欣賞他的慘樣……


    是的,他也是「天與咒縛」的一員,但實際的處境比其他的「天與咒縛」差了很多很多。


    他本人的身體因為「天與咒縛」的影響,極其脆弱,軀體生來就是不全的,隻能纏繞在繃帶裏,浸泡在營養液中,不得行走於外界半步。


    月光都能灼傷他脆弱至極的皮膚,還經常伴隨著全身的毛孔被針紮過那樣的、堪稱劇烈的疼痛。


    而這「天與咒縛」剝奪走他健康的身體後,給他帶來的就是廣大的術式範圍,和超出自身實力的咒力輸出。


    雖然……他寧願這些東西從未擁有過……


    機械丸陷入冗長的沉默,神宿眸光一動,背在身後的手握緊又鬆開,纖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指彼此撚了撚,顯出點苦惱的意味。


    還是太直接了嘛……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要不要回去讓阿儺教一教他語言的藝術……?


    神宿思及此,便打算結束這個令人尷尬的話題並離開這裏。


    畢竟這件事也不是非做不可,他不想給別的人帶來難堪。


    他的性子已經從以前的冷淡無情改變很多了。


    因為,毫無疑問,他從獄門疆裏出來後,遇見的都是一些很好很好的人。


    所有的人都給他近乎空白的個性上添上了幾分人性的色彩。


    這些色彩讓他也在盡量做一個,會對其他人好的人……


    神宿步子一動,結果剛好就是在這時,機械丸想清楚了,沉重地深呼吸了一口氣,作出決定。


    “……可以,但請你不要把我的樣子告訴其他人。”尤其是三輪霞……


    神宿也沒想到能忽然峰回路轉,眨了眨眼睛,輕聲道謝。


    機械丸擺了擺手:“我帶你過去吧。”


    神宿:“我知道在哪,我直接過去就好了。”


    機械丸又瞪眼,片刻之後又覺得很正常。


    好叭,對麵是一個能跟詛咒之王談戀愛的變態,不能以常理度之。


    看他一眼就能知道他本體的位置,不過是基操中的基操罷了,不必掛懷。


    下一秒,神宿的身影啪嚓一下就消失了。


    機械丸:!


    不是哥們?這麽快?!我的本體還沒做好準備呢!


    機械丸急忙往牆角一靠,瞬間切斷了本體與機器的術式聯係,將本體放置於機器上的部分意識釋放回去。


    高高醜醜的一隻機器人慢慢垂下腦袋,眼裏綠油油的燈光熄滅,進入待機狀態。


    ……


    一處陰暗漆黑的地下實驗室裏。


    數不清的黑色管道在離地麵不足三米的天花板上蜿蜒,幾乎占據了這個實驗室內近大半的空間。


    顯得十分壓抑,又格外逼仄,像是一處另類又可怕的監獄。


    管道連接著各種維持生命體征的儀器,儀器上透出的光芒時紅時綠,大部分時間都是紅色的。


    這些彎曲盤繞如大蛇一般的管道最終結束在一個長方形的盒棺裏,裏麵有半棺血紅色的池水,池水裏坐著一個渾身纏滿繃帶,隻露出一雙陰翳眼睛的人。


    神宿找了一處還算幹淨的地方站定,微微垂下平靜的眸子,望向那個繃帶人,也就是機械丸的操縱人——與幸吉。


    與幸吉也在眯著眼睛打量這麵容平靜無波的來人。


    兩人對視一眼後,神宿率先移開了視線,不再看他,隻低著聲音說了一句:“你好,我叫神宿。”


    與幸吉眼見著並沒有出現同情、憐憫之類的情緒,緊繃著的神經忽然就鬆懈下來了。


    他莫名感覺到一點,被當成健全的人來對待的尊重。


    這也正是他所需要、所夢寐以求的東西。


    他從出生到現在,因為「天與咒縛」造就的後果,已經得到過無數人的可憐了。


    他早就厭倦了,心理也在日複一日暗無天日的生活中變得有些病態的扭曲……


    與幸吉掀了掀哪怕泡在水裏都會幹巴起皮的嘴唇,嘶啞地回應:“你……好,我叫……與幸吉。”


    神宿頷首,依然垂著頭,視線隻鎖定在自己腳下的一塊一米見方的地麵。


    雖然由於“六眼”的緣故,他看得見周圍所有的東西,也看得見肢體不全、靠坐在盒壁上的與幸吉,但他要避免眼神的直視。


    總這麽盯著總歸不好……咳,與幸吉沒穿衣服……


    待會真看透了,阿儺就要來找他鬧了……


    腦子裏咕咕叨叨閃過阿儺語重心長又很霸道的一些語錄,神宿陷入了片刻的恍惚。


    還是與幸吉開口打斷了他的回憶:“你要問什麽,你就……問吧。”


    神宿抿了抿唇角,也終是果斷地問出了他此行唯一的目的。


    “與幸吉,你對「天與咒縛」的看法是什麽?”


    這個問題,他曾經也問過真希。


    而真希給出的回答是“無所謂啊,用這種被別人瞧不起的天賦做出驚掉那些人下巴的事情,不更有意思嗎?”


    現在,這位他自真希後再次碰見的「天與咒縛」,又會給他一個怎樣的答案呢……


    神宿靜靜地看著黑咕隆咚的地麵,等待與幸吉的發言。


    與幸吉聽完他的問話先是瞠了瞠眸子,或是牽扯到了脆皮肌膚,痛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不容易緩過來後,他抬起手緊緊捏著棺口的邊沿,指骨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天與咒縛」……就是個該死的東西!是一個天生的詛咒!!”


    “攤上它的人……一生都會在不幸中度過……”


    嘶啞如破風箱強行運轉的聲音裏,蘊含著一股深沉而又無力的恨意,像是要將這麽多年熬過來的不甘發泄出來。


    最後一個字眼落下,那種澎湃洶湧的負麵情緒又變成了茫然若失的妥協。


    因為——與幸吉確實找不到任何方法能破除「天與咒縛」帶來的負麵影響。


    神宿眼中星星點點的殘芒明明滅滅,似乎是在思索著他的話語。


    情緒上頭爆發了兩句話後,身體本就虛弱到極致的與幸吉就感覺到了渾身的疲累,指尖失去力道,脊背也開始貼著棺壁往下滑,坐得不太穩當了。


    與幸吉強撐著掀開依然在隱隱作痛的眼皮,聲音低得仿佛可以被風吹散。


    “你還有什麽問題嗎?”


    神宿驟然回神,語速加快了一些:“如果你能破除這個「天與咒縛」,你會選擇……”


    還不等他問完,與幸吉斬釘截鐵地應了一聲:“會!”


    肢體殘缺、纏滿繃帶的青年虛弱地躺在紅色的營養液中,那雙一直陰翳著的眸子第一次有了一點能被稱為“希冀”的亮光。


    “我做夢都想著……擺脫這副孱弱的身體。”


    “我有朋友,有夥伴,有想保護的人,也有……喜歡的人。”


    “我無數次幻想過,我能以健康的身體走出這個地下室,代替冰冷的機器去擁抱我在乎的人的畫麵……”


    “我也想做個有血有肉的人,至少……”可以親口和三輪霞說出那句——……


    與幸吉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激動的心思熄滅下去,用舌尖舔舐了一下因為連續說話而開始幹裂的嘴唇。


    “哪怕隻能恢複我的身體,我都會毫不猶豫地付出任何代價吧……”


    與幸吉沉重地歎息了一聲,忽又補充了一句:“畢竟……能以更好的樣子出現在同伴麵前,不正是我們與他人建立聯係的初衷嗎?”


    “不管是在乎你的人,還是你在乎的人……”


    神宿眸底一震,數不盡的漣漪陡生,層層疊疊在一起,將所有的思慮掩蓋起來。


    他好像忽然想明白了。


    *


    以更好的樣子,出現在在乎的人麵前啊……


    *


    如果……阿儺會為他感到高興嗎?


    ……


    神宿抬起手摸了摸心口,表情一如既往地淡然,讓人什麽也看不出來。


    隻是,他莫名地朝著與幸吉認真道了一聲謝謝。


    謝完後,神宿終於抬起眼眸,一如剛到這裏時那般,將視線放到與幸吉身上。


    “我或許可以幫你。”


    與幸吉已經有些昏昏欲睡,聽得不太清晰,疑惑地嘟囔了一聲:“什麽……?”


    神宿一抿唇角,到底是悄無聲息地走上前,將手掌虛虛地懸在與幸吉頭頂上方。


    ……


    與幸吉的意識在半夢半醒之間徘徊,卻能無比清晰地感知到一股溫暖的熱流從頭頂流下,一寸一寸浸潤進他破損不堪的身體裏。


    很舒服,很柔和,像是整個人被包裹進了一泊溫度適宜的溫泉中。


    身體上的痛苦遠離了,精神上的疲累也遠離了,意識往下沉得越來越深……


    模模糊糊聽見一道清冽澈然的聲音回響在耳邊。


    “我的術式可以根據你的靈魂將你的身體修複為完好的模樣。”


    “但是我不保證後麵「天與咒縛」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二次破壞。”


    “嗯……謝謝你解開我的疑惑。”


    “無為轉變——”


    ……


    陰暗的地下室裏隻有儀器滴答作響的聲音,見證著時間的流逝。


    神宿走後約莫五分鍾,躺進水池裏的與幸吉猛地破水而出,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裏。


    他呆呆地垂下腦袋,看著自己的雙手。


    是的,雙手,這並不是他的幻覺,也不是他在做夢。


    原先他的右手是沒有前臂和手掌的,這會兒多出了一截沒纏繃帶的肢體,十分顯眼。


    甚至還可以控製著指尖抓握……不是假的!!


    與幸吉右手放在眼皮子底下,握握手,眼睛一瞪,又握握手,眼睛又一瞪。


    他按耐著激動得快要暈過去的心情,又去抻了抻常年泡在水下,酸軟無力萎萎縮縮的雙腿。


    這次明顯能感覺到神經牽動肌肉移動的力量,也不再伴隨著那種隻要輕微動作就會出現的針紮疼痛感。


    真……真的好了?!


    與幸吉有種如在夢中的幻滅感。


    他忽然用雙臂撐著壁沿,嚐試著站起身。


    過程無比順暢。


    與幸吉垂著腦袋看著腳下困擾了自己十餘年的營養液池子,猛地感覺眼眶有點酸澀。


    他一步踏出去,第一次像個正常人一樣觀摩這個陪伴了他很久的實驗室。


    一步一步,來回徘徊。


    又伸出手去撫摸頭頂曲折的管道,輕輕拍打各種各樣的精密儀器。


    看到儀器屏幕上常亮的綠色燈光後,與幸吉整個人都是傻傻愣愣的。


    最後終於忍不住趴在上麵,捂著嘴巴嗚咽大哭了一場。


    將所有壓抑的委屈與憤恨不平都付諸在淚水中,消逝而去。


    毫無疑問,還是得償所願的興奮情緒占據大頭的。


    哭了一場,他很快就調整好情緒,對著實驗室一麵牆壁喊了一聲:“機械丸!”


    牆壁上冒出一個機器人腦袋,赫然是外麵的機械丸縮小版。


    它木訥地回應:“主人,對機械丸有何吩咐?”


    與幸吉正在拆解身上的繃帶,頭也不抬地擺擺手,語氣難掩激動:“你快把收好的那件高專校服拿出來!”


    機械小丸:“……好的~請主人情緒不要如此激動,會傷害中樞神經係統。”


    與幸吉兀自笑了一下:“不會了……應該以後都不會了。”


    機械丸操控著實驗室內的機械手臂,把櫃子裏折疊得整整齊齊的、嶄新的黑色校服捧了出來,停在與幸吉的身側。


    與幸吉拆完繃帶後,動作飛快地穿好校服,又讓機械丸拿了幾個橡皮筋給他,把比較長的碎發綁在腦後,紮了個小辮子。


    捯飭完畢後,他轉悠了一圈,問機械丸:“我這樣帥不帥?”


    機械小丸:“……主人很帥。”


    與幸吉滿意了,臉上流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雖然因為太久不笑的緣故,顯得有點誇張。


    他一溜煙跑到實驗室門口。


    臨出門前,他回頭,再看了一眼這裏暗沉的環境。


    沉默幾秒鍾後,與幸吉釋懷地勾了勾唇角。


    “這裏……要準備好好爆改一下了……”


    哢噠一聲,是他抬手拉下門把手的聲音。


    外頭,明亮的世界籠罩在暖意融融的陽光下,和實驗室裏形成涇渭分明的對比。


    新鮮的空氣裹在風裏,呼呼地吹來,帶著生命的芬芳氣息。


    哪怕是灼熱的陽光,都不再能使他感到痛苦,隻餘下那份直入心田的溫熱。


    與幸吉深深呼吸一口氣,背著手拉上地下室的門,緩緩往外走去。


    整個身體走進陽光中時,他的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他慘淡而按部就班的人生被改變了,改成了他最想要的樣子。


    神宿先生,謝謝你……


    ……


    話回提前一步走人的神宿。


    神宿離開京都校後,徑自回到了東京校。


    當然,哪怕他緊趕慢趕,最終還是沒來得及趕在阿儺回來之前趕回辦公室裏。


    所以之前想了五六分鍾的“不離開證明”計劃,就這麽水靈靈地泡湯了。


    神宿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宿儺早已臉色沉沉地坐在了沙發上,手上還翻看著神宿隨手放置在桌上的畫本。


    最主要就是——滿臉都寫著不高興。


    夫管嚴的青年當場就是毫無道理的一陣心虛,站在門口進去也不是,回頭也不是的。


    宿儺一直沒看向門口,似乎是沒發現他(?)……


    神宿眸光偏出天際,揪著手指猶豫了一會兒,悄咪咪地踮起腳,就想偷偷溜一下。


    辦公室內不出所料傳出來重重的“pia~”聲,赫然是宿儺抓住一隻偷摸跑出去不報備的老婆現行→還沒等來合理的解釋→最後又發現老婆準備提桶跑路後,惱怒地合上畫本往桌上重重地一拍。


    “你還想去哪?”低啞沉厚的聲音裏,滿滿的悶悶不樂差點就要溢出來嚕~!


    神宿瞬間站得筆直,無辜地眨巴一下眼睛:“沒有啊!我……是看畫筆沒有墨水了,打算去買幾支回來!”


    宿儺眼眸一動,涼涼地掃視了一眼他快要打結的手指頭。


    “哦……那筆呢?”


    神宿:“……”請不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哪怕是阿儺你做這種行為,也隻有平時一半可愛了……


    宿儺見他不說話,煩躁地嘖了一聲,囁嚅一句:“還學會騙我了……”


    一看就是天天跟那些可惡的小鬼混的,都學壞了!


    宿儺眸子一眯,忽然站起身,幾大步走近站在門口不敢動的神宿。


    在神宿懵懂的眼神中,一個彎腰,手臂一圈再收緊,直接把神宿整個扛到了肩上。


    神宿還莫得說話,翹翹的臀臀就被一隻大掌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


    他的臉瞬間就燒起來了,柔韌的腰身扭動著掙紮了兩下,然而圈著他的手臂紋絲不動。


    不僅如此,屁股還又被打了兩下。


    神宿羞恥地“唔”了一聲,用指尖拉了拉宿儺衣服上的黑帽子。


    他們來咒術高專“上班”,穿的就是咒術高專的製服。


    “阿儺,別拍了……”


    宿儺哼聲,氣呼呼的:“小騙子!我們說好的事情都忘了是吧?”


    神宿話頭一頓,不敢說話了。


    讓我們把時間回溯到咒術高專宿儺牌辦公室初成立之時,欣賞一下vcr——


    那天,宿儺抱著神宿坐在辦公桌後麵,一邊親他一邊說道:“夫人,以後我不在這裏你就守在辦公室裏好不好?”


    他這麽漂亮的夫人,出去就是招蜂引蝶!


    神宿沒答應:“可是我還要做任務,每天的任務雖然不多,但是也不能一直待在辦公室裏啊……”


    宿儺不太高興了,悶頭啃了他兩口,又稍微退了一步:“那出去要跟我說,我應付完那個白毛小鬼就去找你。”


    神宿摸了摸他的臉:“這不太好吧……”


    宿儺偏著腦袋咬那蔥白的指尖:“夫人不陪我沒有工作熱情。”


    神宿臉紅了,總感覺阿儺不知道從哪裏學了些古古怪怪的渾話,他這種小純潔不太招架得住。


    他起身就想躲一躲,卻被宿儺眼疾手快地拉了回去,繼續捧著腦袋親。


    親到後麵,神宿迷迷糊糊就答應了。


    ——感謝vcr寶寶~


    這會兒辦公室大門被宿儺一腳甩上了。


    他扛著神宿往沙發上一放,雙手撐在神宿身側,壓著身子看心虛得不敢吱聲的人。


    嗯……夫人真好看!


    宿儺眼睛一眯,忽然就低下腦袋,吻住了神宿的唇瓣。


    動作十分溫柔,說的話卻是十足霸道。


    “以後再不記得,我就在這辦公室裏吃掉你,吃到你記得。”


    神宿:!


    噠咩~!


    ……


    作者:其實吧……儺爺,宿喵也不是故意的啦……


    宿儺(眼神一涼):你個卑微的撲街記錄員,還不把我得吃的片段記錄出來,是想了「解」一下我的手段嗎?


    作者:……


    ……


    ps:抱歉現在來晚啦!


    祝賀儺子哥在iivv所創作的同人作品——《咒術回戰》中殺青,客串了一個美麗大反派的角色喲!


    儺子哥很棒棒啦~!iivv想殺就殺吧,不要猶豫哦~!


    愛你mua~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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