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推開的聲響吸引了客廳內三人的注意力。


    釘崎抬起頭看過去,看清來人後猛地揮了揮手,高高喊了一聲:“五條老師~!你來啦!快來坐快來坐,聽故事聽故事!”


    惠:……噠姐,是讓你入戲,沒讓你人生如戲!怎麽代入角色那麽快呢?你不是真的來聽故事的,謝謝!


    海膽頭少年黑著臉在心底吐槽,而五條悟步伐輕快地走過來,先把手上的大紙袋子遞到神宿麵前,笑著說了一句:“喏~!答應神宿君你的,給你換了一新鞋子!”


    神宿抿了抿嘴角,沒有伸手去接:“我已經……”不需要了。


    他後麵的話語沒來得及說出口,因為一左一右兩個小孩又纏著他要聽故事。


    釘崎急急地催促著:“哎呀~!老師你先把東西放下啦!讓神宿前輩把後麵發生的事說完!”


    惠:“就是就是……”


    海膽頭少年顯得有些尷尬,但還是附和兩聲。


    同時向自己的無良老師丟去一個眼神,讓人暫時別試圖有與神宿前輩進行“無關宿儺之互動”的想法。


    隻要提到宿儺,神宿前輩的態度就一直挺好的。


    釘崎聽見惠那蹩腳的附和,瞪了惠一眼,示意人不懂捧哏就不要動嘴,隨後連忙接續上個話題。


    “神宿前輩!你剛才說的,那十幾個特級術師來追殺你和宿儺前輩,最後結果怎麽樣?”


    神宿神色淡淡的,語氣也淡淡的:“殺了。”


    釘崎偷偷吞咽了一下唾沫,強行擠出星星眼:“哇!好厲害!十幾個特級術師哎……是神宿前輩和宿儺前輩一起反殺的嘛?過程是不是有點曲折?”


    神宿眯了眯眼睛,似是在回憶,半晌之後才回複:“不是,他不知道有人追殺我們……過程?不記得了。”


    “一轉眼就全都死完了。”


    釘崎 and 惠:……嚇出心肌梗塞哩。


    釘崎偷偷咽下第二口唾沫,弱弱開口問道:“那有沒有……對神宿前輩你出手,然後……咳咳,逃走的案例呢?”


    問一下,好做個心理準備。


    以後真的站在對立麵了,可以理性選擇直接躺下還是試圖跑路後再躺下。


    好歹死前不能累到自己……


    神宿緩緩回答:“有。”


    “所有隻想殺我的人,我會放走他們一次。”


    “想殺阿儺的,不管是誰,隻要敢動手,就會死。”


    青年平穩的腔調在說最後一句話時陡然一凜,一股凶悍至極的血腥氣混著寒涼刺骨的滔天殺意,悄無聲息地迸發開來。


    在他們麵前從來隻有過平靜冰冷一麵的神宿前輩,第一次流露出那麽明顯露骨的情緒,讓在座的三人終於直觀地感受到了——


    這個人如他所說的那樣,在無數年前,手上真的沾染過數不盡的鮮血。


    在這一瞬間,神宿給他們的感覺,就仿佛一尊無情的死神,身後飄蕩著無數曾被他親手收割過的靈魂。


    釘崎苦了臉色,心底默默流淚。


    這對小情侶,怎麽一個比一個嚇人?!她以後要在現場嗑的話,這倆吵架不會誤傷路人的吧……?


    不過吐槽歸吐槽,釘崎和惠這會兒……也確實算不上多害怕。


    不說神宿前輩的殺意不是對著他們的,隻放出一瞬間就消失了。


    而且——釘崎開口誇一句“宿儺前輩真的好厲害”,神宿冷冽的態度就軟了下去。


    釘崎悄悄吐了吐舌頭,還想繼續問更多的事時,晚一步進來的五條悟忽然開口趕人:“哎~!你們兩個!老師有重要的事情要和神宿君單獨聊聊,你們先出去叭~!”


    潛台詞:本喵出場,閑雜人等速速閃開!


    釘崎不是很情願,她還沒有聽夠故事呢!


    惠卻通過讀貓雷達接收到貓貓忽然認真起來的信號,站起身拉著釘崎出了門。


    不消片刻,房間內隻剩下了坐在沙發上的神宿,與站在他身前,依然舉著那大紙袋子的五條悟。


    五條悟靜靜地站了兩秒鍾,忽然脫下了眼罩,露出他那張盛世美顏。


    他將大紙袋子往桌上一放,徑自走到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下,與神宿麵對麵。


    帶著笑意的聲音很輕很輕,卻能讓人察覺到他與平時不一樣的認真。


    “可以——跟我聊一聊嗎?神宿君……”


    神宿默然了一會兒,平淡開口:“我不會成為你們的同伴的……如果你想說這個的話,就不要想了。”


    五條悟笑著擺了擺手:“這個後麵再說……現在我想說點別的。”


    白發的青年臉上忽然綻放出一點極其柔和的笑意:“我想跟你說一下——我與我那位,唯一的摯友之間的故事。”


    神宿聞言,偏過頭看向窗外的月光,並不回應。


    五條悟也沒等他回應,自顧自地就說了起來。


    “其實,我個人覺得,我以前與宿儺也沒什麽不同的。”


    “我們一樣擁有強大到在整個時代裏都無人匹敵的力量,也一樣的認為萬事皆可隨心所欲。”


    “人類,咒靈,咒術師,全都一樣,殺了也無所謂,死了也無所謂。與我無關,我也不會在乎。”


    “但是吧……有一個人,在我耳邊灌輸了很多大道理。”


    五條悟悵然地歎氣,笑得有些無奈。


    “我最討厭大道理了,可是那個人天天在我耳邊咕嘰咕嘰個沒完,真的很煩哎……”


    “天天跟我說什麽力量是需要被賦予責任的,強者是為了保護弱者而存在的……”


    “到最後,他自己也沒有相信自己啊……”


    所以……為什麽他還一如既往地,深深地相信著那個人呢……


    真是——可笑啊!


    五條悟單手托著腮,出神了一小會兒,才笑著說:“總而言之……你就當曾經有個人把我從湖裏撈上來了,然後教會了我遊泳。”


    “到後麵他自己掉進湖裏的時候,他自己卻忘記怎麽遊泳了……是不是很白癡?哈哈哈……”


    白發青年嬉笑兩聲,似是在說一個笑話。


    神宿卻靜默地看了他一眼。


    這是神宿第一次看到,一個人不想笑卻強撐著笑意的樣子。


    很勉強,也很難看。


    “你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麽?”他淡淡出聲,打斷五條悟出神的笑。


    五條悟收斂了嘴角的弧度,微微聳了聳肩:“我覺得,你現在在做的事情,和他……很像。”


    “你想讓宿儺作為一個正常的人類被世界接受,然後自己卻放棄了這個世界,你不覺得這有點自相矛盾了嗎?”


    “我大概能猜到你想要得到的結果,但是——”


    “你應該選擇帶著人一起遊出那片冰冷的湖水,和人一起站在岸上。”


    “而不是選擇把人托舉起來後,自己沉入湖底。”


    “這樣對誰都不好,尤其是對宿儺。”


    “宿儺在乎的是你,你在哪個世界,宿儺自然也能安安分分待在哪個世界。”


    “你這種做法,其實與把宿儺推開沒有區別,這對活在哪個世界的人都不好。”


    神宿仔細聽完後,輕聲說道:“那我可以選擇和他一起沉入湖底。”


    五條悟一下子笑出了聲:“神宿君……你舍得?”


    “這樣就意味著他依然是咒術界傳聞裏的那個遺臭千年的詛咒之王,是那樣殺戮成性的兩麵宿儺,他就自始至終會被整個咒術界忌憚通緝。”


    “而你……一個為了讓他過上正常的人類生活,甚至可以在千年前作出頂替兩麵宿儺之名死遁的人,你舍得?”


    “難道你想像千年前那樣,再與咒術界來一次大戰嗎?”


    “這樣的話,我可不會站在你們這邊哦~!”


    神宿斂起眉眼,又不說話了。


    他確實舍不得,各種意義上的。


    千年前的事已經失敗了,他也不想再重蹈覆轍。


    可是……


    五條悟忽然傾身,湊近了他一些,壓著聲音嘀嘀咕咕地提議:“我們之間的約定仍然有效哦~!你就加入我們吧……帶著宿儺一起。”


    “我們大家都成為同伴,然後把這個同伴的範圍擴大,變廣,總有一天,就能改變這個咒術界,不是嘛?”


    “你不用把這件事當成是為了別人,你就當成是為了自己,為了宿儺就好。”


    “同不同伴的也沒關係,如果你實在不想,你就當我們需要虛與委蛇地演一場戲,當一次假同伴,這樣會不會容易接受一點呢?”


    五條悟的語氣越來越輕,帶著一點哄騙的意味。


    因為他看見,對麵的人平靜的臉上,閃過了一點動搖的神色。


    有戲有戲~!再努力努力,就能把人騙回來了!


    五條悟:管他那麽多!先騙回來再說。


    半晌過後,神宿麵露遲疑:“可是……我不會當假同伴,也不會演戲。”


    “而且……他會不開心的。”


    五條悟:……


    他拍了拍自己的白嫩臉蛋,用極其好看的美顏做出一個鬼臉,吐槽一句:“神宿君,你的情緒也很重要啊。”


    “我的情緒是他給的,所以沒他本人重要。”神宿淡聲反駁。


    五條悟深呼吸了一下,才試圖緩聲引導:“你也不能這麽想……算了。”


    他想糾正一下這種錯誤的思想,卻發現沒理由去糾。


    神宿的表情太認真,太篤定了,一點點遲疑都沒有,顯然不是他一個外人幾句話就能扭過來的。


    那就——讓宿儺自己頭疼去吧!


    貓貓隻負責助攻引導一下就好了。


    “那個……我能詢問一下你自己的想法嗎?”


    “就是……對於當我們的同伴、或是朋友這件事,你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


    神宿思考了一下,慢慢回複:“一開始我覺得……無所謂,現在我……不想了。”


    “我有他就夠了,他是獨一無二的,我的一切都是留給他的,不想分給別人。”


    五條悟莫名有些發笑起來:“所以,你覺得你跟他之間的關係,是一種與同伴朋友類似的關係?”


    神宿迷茫頷首,忽然掰著指尖數起來:“我當了阿儺的侍衛三年,他才說我是他的家仆,我當了家仆兩年,他才說我是他的朋友。”


    “他沒說過我和他還有別的關係啊……我和他不是單純的朋友嗎?


    看著神宿一臉懵懂純真的疑惑,五條悟沒憋住,拍著桌子大笑起來。


    五條悟:宿儺,你聽見了嗎?(大聲嘲笑)


    “哈哈哈哈~!對不起……不是在笑你哈哈哈~!隻是這真的很好笑哈哈哈~!”


    神宿:……


    他麵無表情地放下手,握住了自己腰側武士刀的刀柄。


    五條悟連忙咳嗽兩聲,把笑聲都吞了回去。


    隨後他忽然抬起手拍了拍手掌。


    時間也差不多了……


    來不及為無名無分的宿儺悼念了,接下來登場的是——即將在他悟貓貓助攻下拿到名分的宿儺。


    當然,在這之前,有一些事情是要講清楚的……


    虎杖正在外麵和釘崎、惠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嘮著嗑呢,這會兒聽見老師的暗示召喚,連忙推開門,準備進房間。


    身後兩人無聲地衝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虎杖則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信心滿滿的。


    一進門,裏邊坐著的兩人齊刷刷地把目光投過來,虎子元氣十足地分別喊了一聲。


    “神宿前輩~!五條老師~!”


    他打完招呼後啪嗒啪嗒跑到神宿前輩沙發後邊乖巧地站著,隨後用眼神詢問坐在對麵的五條老師,自己此時應該做什麽。


    五條悟擺手:“你把宿儺換出來就好了。”


    虎杖聽話地閉上眼睛,把某隻躺在床上發呆的儺子哥換了出來。


    “虎杖”再睜開眼,渾身的氣質都是徹底變了一番。


    宿儺占據身體後,第一時間冷冷地掃了一眼對麵渾身寫著“我想看戲”的五條悟,然後抬起手拍了拍神宿的腦袋,肆意而溫柔地揉弄起神宿那一頭柔順的碎發。


    五條悟:……雖然我想看,但是現在還不是看你們秀恩愛的時候。


    他剛想開口,宿儺冰冷瞪著他的眼神忽然移開,咻地一下定在神宿的脖頸上。


    宿儺周身的氣息驟然更加冷厲,還有一些不可置信的震驚和惱怒。


    揉著人腦袋的手一下子往下滑落,緊緊捏住了神宿脖頸那處泛著紅的牙印。


    “誰咬的?!”宿儺嘴裏咬牙切齒地擠出三個字,聲音嘶啞沉重,滿是自己寶物被不知名的人玷汙的怒火。


    神宿:……?


    青年眨巴眨巴眼眸,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宿儺使勁敲了兩下腦門。


    他有些無辜地偏了偏腦袋,嘟囔一句:“也不是別人咬的啊……”


    宿儺不聽,指尖覆上去使勁揉搓著那一塊地方,直到把那點紅色徹底揉成完全由他攆出來的樣子,他才哼了一聲。


    他當然能感受到這上麵屬於他的氣息,但莫名其妙就膈應得慌。


    “我不記得了!我不管,你要挨罰!”


    神宿捂著腦門的手被宿儺拉開,下一刻又被宿儺敲了三下。


    隨後在神宿有些委屈的呼痛下,宿儺又冷著臉幫他揉腦門。


    “不聽話,就要挨罰!”


    “我哪有……”


    “還敢嘴硬?!”


    “……我錯了。”


    坐在對麵近距離吃瓜的五條悟先生:……


    他壓著笑意,心情莫名地看著前邊這一對堪稱鬧騰,氛圍卻和諧到旁人完全融不進去的人。


    沒想到,這兩位一個比一個沒人味的老前輩,待在一起就顯得如此的溫柔融洽,平易近人的呢~!


    所以——當然是要把兩個人都拉到自己的陣營來,才是最完美的結果啊!


    五條悟心裏如此想著,麵上輕輕咳嗽兩聲,想打斷這兩人旁若無貓的秀恩愛。


    對麵兩個人都沒理他。


    五條悟扯了扯嘴角,重重咳嗽兩聲,再次試圖打斷這兩人揉腦袋掐臉頰的小動作。


    依然沒人搭理他。


    貓貓怒了,狠狠一拍桌子,終於艱難地吸引起兩人的一點注意。


    五條悟滿意地頷首:“宿儺,我其實讓你在場,隻是想當麵說清楚兩件事。”


    宿儺無趣地睨了他一眼,隨即又去揉捏神宿柔滑的麵部肌膚,完全沒有表現出一點對他話語的探究欲。


    貓貓故意吊人胃口,結果沒人上鉤,徹底破防了,所以……他要人陪著他破防。


    五條悟惡劣地嬉笑一聲,語氣裏全是對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的期待:“第一件——”


    “宿儺,你不會還不知道,神宿君隻把你當成一個好~朋~友~叭?”


    宿儺:!


    他手上的動作頓住,臉色難看起來,聲音沉沉地問被他捏著臉的神宿:“你隻把我當朋友?!”


    神宿愣住:“怎麽了?不是朋友嗎?朋友不好嗎?”


    宿儺:好你個頭!


    他使勁揪住人的耳朵往外扯,不願相信般地低吼出聲:“你不喜歡我?!你為什麽不喜歡我?!”


    “你憑什麽不喜歡我?!”


    他本以為他隻是沒有個正式稱呼和名分而已,結果——他的小呆瓜竟然隻是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


    憑什麽?!


    神宿不理解他激動且惱羞成怒的心情,莫名其妙得很,但還是第一時間順著他的話應聲:“沒有啊……我喜歡你啊。”


    宿儺聽見後,驚喜了一瞬間,又馬上反應過來什麽。


    他危險地眯起眸子,問:“你說的喜歡,是什麽喜歡?”


    神宿“唔”了一聲,努力解釋得詳盡一些:“和你待在一起會開心,會一直想跟你待在一起,這不是喜歡嗎?”


    “你以前跟我說的,對一件事有想做的欲望,做了會感到開心的,就是喜歡啊。”


    宿儺看著神宿真誠到不能再真誠的眉眼,萬般心緒糾結成一團,最後隻化成一句歎息:“我說的不是那種喜歡。”


    “那是哪種?”


    神宿轉回頭來,歪著腦袋疑惑地問他。


    很可愛,又讓宿儺有點心肌梗塞。


    宿儺斟酌半天,揉了揉他的腦袋,給出答案:“是那種想把你整個人吃掉的喜歡……”


    對麵的五條悟忽然嗤笑一聲,頂著宿儺凶惡的眼神殺,輕笑著吐槽:“你這樣子說神宿君聽不懂的啦~!說那麽文雅幹嘛~!”


    宿儺聞言,低眸看了神宿一眼,發現人確實還是那副疑惑思索的樣子。


    還不待他想出下一個解釋,五條悟先開了口:“神宿君,宿儺他就是想把你搶回家做老婆啦~!”


    宿儺:!!


    他又瞪了一眼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五條悟,然後有些緊張地看著神宿的反應。


    神宿眯著眼睛反應半天,慢慢吐出一句:“老婆?那是什麽東西?”好新鮮的詞匯,不是很懂。


    宿儺 and 五條悟:……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接半秒鍾,又轉瞬間偏移開來。


    五條悟(嫌棄)(無語):不是,你怎麽那麽拖後腿,一點進展都沒有的?


    宿儺(黑臉)(惱怒):你管呢?!滾一邊去!


    貓貓翻了個白眼,隻覺自己的寬闊肩膀上真是承載了太多莫名其妙的責任。


    “神宿君……你就把他當成比朋友更進一步,更深一層,更獨特的關係吧。”


    “難道你不想和宿儺建立這種關係嗎?”


    神宿這麽一聽,眼眸立馬就亮了起來。


    這個他能聽懂啊!


    他連連點頭:“想的。”


    宿儺沉下眸子,看著人臉上全是期待的光芒,縈繞在心頭的那股焦躁啪嘰一下,就消失不見了。


    他無奈地捏了捏神宿白嫩的耳垂,無聲囁嚅:小白癡……


    五條悟壓壓手,示意這個話題到此終結。


    隨即他清咳一下,說起第二件事:“這第二件事嘛……喂!宿儺,我知道你很開心,但你先別開心。”


    宿儺臉上無意識的笑容瞬間收了回去,滿是殺氣的眼神再次丟向對麵那個完全不怕他的嘴賤青年身上。


    五條悟看到宿儺心情不好,自己心情就好起來了。


    貓貓哼唧兩聲,翹著二郎腿晃兩下腳尖,才繼續說下去:“宿儺,你是不是覺得現在神宿君滿心滿眼都是你,可好了~!可舒服了~!是叭?”


    宿儺蹙起眉頭,啞著聲音煩躁反問:“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五條悟眯起好看的眉眼:“是不怎麽樣呢~!也就是讓神宿君以後世界裏隻有你一個人,除了你以外,沒有任何東西足以讓他有留在這個世界的意願。”


    “隻顧及你的想法,你的態度,連自己的生命也不會去在乎呢~!”


    “你說——千年前他就能單純為了讓你能過個正常生活,隨隨便便就去死了,那現在他又會為了你的什麽,選擇不一樣的死法呢?”


    宿儺的眸瞳驟然收縮了一下,搭在神宿肩膀上的手掌力道猛地一緊。


    神宿不適地動了動身子,他才鬆開手,撐在沙發靠背上。


    一股冰冷邪異的龐大咒力從他身上蔓延而出,頃刻間把這個房間內的各處角落填滿。


    壓抑而刺骨的氣息牢牢鎖定著對麵麵色鎮定自若的五條悟。


    他的聲音裏淬了冰,冷得驚人:“你什麽意思?”


    五條悟無所謂地攤攤手,似是完全沒有在乎那逐漸迫近的咒力波動:“字麵意思。”


    宿儺冷嗤一聲,動了動指尖,充斥著整個空間的咒力頓時收攏,往五條悟身邊碾壓了過去。


    五條悟挑挑眉,懶散的動作都不曾變過,身上冒起一股黑藍色的咒力與那紅黑色的咒力抗衡起來。


    “怎麽?我隻是說實話而已,我可不想跟你打架。”


    宿儺冷冽地看著他,輕輕一甩手,紅黑色的咒力全部散去。


    他將手重新搭回神宿肩膀上,低著眸子看那還看不懂狀況,一臉茫然的人,沉聲說道:“這次,我護得住我的人。”


    五條悟嘖了一聲,有些不耐起來:“看來你還沒有明白重點。”


    “這可不是你護不護得住的問題,而是——神宿君自己想不想死的問題。”


    在宿儺再次發怒前,他麵色平靜,語氣迅速地把下麵的話說完:“你想把神宿鎖在你一個人的世界裏,讓他隻看得見你一個人……我對這個不予評價。”


    “但是——你難道真的沒有發現嗎……他對自己的生死都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


    “隻要你過得好,他完全無所謂自己的生命是處於什麽狀態。”


    “怎麽?你想要的是這麽一個結果?”


    五條悟坐正身子,眼神變得淩厲許多。


    “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固然要去尋找與他人的聯係,但還有一件同樣重要的事情——就是尋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找到了這個,才不會總是想著燃燒自己的生命去如何如何,做到什麽想要做到卻暫時做不到的事。”


    “你覺得這樣一味地把神宿鎖在你身邊,讓他隻看得見你的身影,能讓他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嗎?”


    “你自己本就知道你對他而言有多重要不是嗎?”


    “那這樣一心私欲的你,如何讓他在‘為你活著’和‘為你死去’中,作出你想要的選擇呢?”


    宿儺聽完後,陷入了冗長的沉默。


    神宿摸了摸他的手背,有些擔憂地看向他。


    他反手抓住神宿的指尖,低低問了人一句:“如果……我是說如果,以後又有這種選擇,你絕對不會再選擇離開的,對嗎?”


    神宿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但那臉上的猶豫明晃晃地告訴了他答案。


    宿儺諷刺地輕笑了一聲,忽然放棄了占據身體,將在生得領域裏的虎杖換了出來。


    神宿的手鬆開,皺著眉頭看了對麵一臉無辜的五條悟一眼。


    五條悟無辜地攤手手:“現在不說,以後總要說的……你還不進去哄哄他嗎?”


    重新掌控自己身體的虎杖撓撓頭,卻沒有出聲插話。


    他也知道這會兒發生了什麽,並且有一種預感。


    宿儺那大壞蛋應該真的要鬆口了!開心~!激動~!


    神宿最後警告似地甩了五條悟一個眼神。


    五條悟竟然莫名看懂了他想表達的意思。


    神宿:哄不好你就死定了。


    貓貓托腮歎氣:你親親他,啥都哄好了呢~!


    神宿閉上眼眸,靈魂潛入宿儺的生得領域裏。


    他先是看了看房間,然後才看向其他地方。


    宿儺並沒有待在房間裏,而是坐在那座高高的骨頭山上,背對著他。


    神宿抿了抿唇,腳步匆匆地走過去,一步一步走到骨頭山頂端,從背後抱住了宿儺的肩膀。


    宿儺身子僵硬了一下,卻沒有回頭。


    哪怕神宿自己挪到了他前麵,他也沒有睜眼看這個人。


    神宿皺了皺眉,忽然俯下身子,額尖抵在宿儺的額尖上。


    宿儺這才終於睜開眼,眼裏很空泛,還有一些沒來得及藏好的迷茫和糾結。


    “不要這樣……我不是保證過了嗎?怎麽不相信我?”


    “這樣我會很傷心的。”


    神宿異色的眸瞳裏是一點點真切的受傷。


    宿儺嘴唇顫動兩下,隻是說道:“你跟我保證的……隻是會陪我到死……”


    “你在跟我玩文字遊戲……”


    神宿不知道如何反駁,卻又心焦火燎,情急之下一抬下頜,嘴對嘴堵住了後邊宿儺想說的話。


    宿儺氣息凝滯了一下,撐在身側的手臂一震,手掌下壓著的牛頭骨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哢嚓聲。


    他被緊緊攥住的心肺好像忽然開始正常工作了,不停地給他已經接近宕機的大腦供給繼續運作的動力與養分。


    兩人就這麽純情地貼在一起,眼眸對視,眸底僅僅隻有彼此。


    宿儺看著自己的倒影,忽然就釋然了一些事情,也對眼下這種情況有了決定。


    他閉上眼眸,抬起手輕輕捏住神宿的下頜,張開嘴探出舌尖,於神宿的薄唇上掃弄兩下,隨後指尖用力,迫使神宿張開嘴巴。


    神宿愣愣地回應著,有些不知所措,卻任由那獨屬於宿儺的味道完完全全浸潤在唇舌間。


    很深,很嚴,很密……宿儺的動作緩慢中帶著一寸一寸都要深深探尋過的強勢,滿滿的都是壓抑著的狂烈侵占欲,和並不多的理智溫柔。


    神宿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會喘氣了。


    不知何時,宿儺的另一隻手圈住了他的腰腹,他被壓著坐在宿儺的大腿上,也被宿儺吻得更重。


    時間一下變得漫長,周圍的溫度慢慢變得有些燙人。


    神宿忽然眯了眯眼睛,“唔”了一聲,幾道蜿蜒的血跡從他的嘴角流下。


    宿儺終於從那醉意醺然的狀態裏找回一些神智,退開了一些距離,卻沒有鬆開抱著人的手。


    他依然與神宿距離極近,用猩紅的舌尖輕輕舔舐掉神宿嘴角的鮮血,聲音裏全是蠱人的啞:“對不起……你好甜,我忍不住。”


    神宿搖頭,示意他自己沒關係,隨即偏開一點腦袋想好好喘個氣,卻又被宿儺捏著下頜揪了回去。


    宿儺也不說話,就這麽沉著眸子,緩緩將所有溢出來的猩紅卷入自己的口腔裏。


    漬漬水聲響過,神宿莫名臉紅起來,無處安放的手掌抓緊了宿儺的和服,想把人推開一點。


    宿儺最後又按著人深深親了一口,才放過神宿的嘴巴,轉而把目標放到了神宿的脖頸上。


    正是他剛才使勁搓揉過的那個地方。


    宿儺張大嘴巴,看似凶悍地一口啃了上去,其實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溫柔。


    最鋒利尖銳的虎牙都沒有破開細嫩的肌膚,隻是抵在皮膚上輕輕摩挲,像是在——磨牙?


    神宿輕輕舒了一口氣,莫名笑了一下,然後下一瞬就被宿儺驟然凶悍起來的動作狠咬了一口。


    宿儺的聲音含糊,很凶很凶:“現在還敢笑我?小心我吃掉你!”


    神宿眨了眨眼眸,隻是低聲哄他:“給你吃,你就不能不開心了哦……”


    宿儺哼聲,不滿:“你還敢跟我談條件?”


    神宿抱了抱他的頭,淡聲解釋:“不是條件,你不答應也沒關係。”


    “隻是我這麽想而已。”


    宿儺鬆口,無奈歎氣:“白癡……”


    他抬起頭,定定地盯著人看:“會一直喜歡我嗎?不要你說的那種喜歡,是我說的那種喜歡。”


    神宿轉了轉眼珠子,在宿儺越發沉重的視線中緩聲嘟囔:“想把你吃掉那種喜歡嘛……但是我不想吃你啊……被你咬倒是無所謂……”


    宿儺不耐煩了,又啃了他脖頸一口,悶聲催促:“你就說答案。”


    反正隻能有一種,敢不合他心意,他就當場把人吃幹抹淨,骨頭渣都不剩下來!


    神宿笑出聲:“好啦~!會一直一直喜歡你的……”


    宿儺又連著啃了好幾口,才終於舍得放過那處可憐的肌膚。


    “嗯……記住你說的話。”


    我也會一直一直喜歡你的……宿儺鼻尖蹭了蹭神宿的鼻尖,看著人眸底的亮色,無聲承諾。


    他忽然一把抱住神宿,將人牢牢抱緊後站起身,腳步很穩地走下骨頭山,一步一步走到那個房間門外。


    不過——他卻沒有進屋,反而就站在門口,把人放了下來。


    神宿迷茫地看了看他:“怎麽了?不進屋嗎?”


    宿儺呼嚕了一下人的腦袋,沉默地把人按坐在回廊邊沿上。


    隨後他自己也坐下來,用手掌將神宿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肩頭上。


    兩人看著眼前一片血色,安靜了半晌,似乎是在調節自己莫名的心情。


    宿儺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忽然提議:“你去看看吧……看看外麵的世界,外麵的人是什麽樣子的。”


    “不用隻看著我了……去找自己存在的意義吧,不單單是為了我活著。”


    “如果你真的決定了融入外麵的世界,那你記得回來帶上我一起……這樣就好。”


    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


    神宿愣了一下:“可是……你會不高興的。”


    宿儺掀起嘴角啞笑兩聲:“嗯,不高興啊……”


    “但是——你的生命比我這些情緒更重要。”


    我不想千年前的事情重演一遍……


    “所以,放心去吧,我批準了。”


    我批準你出去走一圈,歸來的時候,帶上對自己生命的尊重,好好的,永遠的,與我站在一起——


    宿儺捏了捏神宿的腦袋,又問:“跟那些人呆在一起的時候,你是什麽感覺?”


    神宿又開始思考,斟酌著什麽回答會讓宿儺聽著滿意,卻被宿儺敲了敲腦門警告:“直接說實話!”


    神宿嘟了嘟嘴,輕聲吐槽:“說了實話,生氣了又要哄,還那麽難哄……”


    宿儺哼了一下:“好啊!膽子大了,敢這麽跟我說話!”


    他身子往神宿那邊一倒,把人壓在回廊的木板上親了許久。


    神宿又被親得腦子暈乎乎的,再聽見宿儺的問話,隻軟糯地回答:“有一點點開心,就像呆在你身邊的那種感覺……雖然很少,但比一個人要好。”


    宿儺盤了盤他的腦袋,無奈又充滿縱容的:“這樣就好……那就跟他們做那所謂的同伴吧。”


    “不過……必須把我跟那些人區分開,聽見沒有!不然就不準了!”他似是想到什麽,臉黑黑地補充一句。


    神宿臉有些紅,笑起來更加好看且柔和:“嗯……阿儺當然是獨一無二的。”


    宿儺按了按他有些腫脹的唇:“油嘴滑舌……出去吧。”


    神宿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宿儺送了出去。


    房門前頓時隻剩下了宿儺的身影。


    他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才站起身回了房間。


    希望——這樣會是一個好結果……


    而此時,虎杖的房間裏。


    一直在門外等著的釘崎和惠也走了進來,跟虎杖呈三足鼎立之勢,團團地把坐在沙發上的青年圍在中間。


    身邊沒有一個人的貓貓不高興了,不滿地喵喵叫:“怎麽怎麽~!沒有一個人心疼老師嘛!老師第一次那麽認真地教育學生哎,說了那麽那麽多話哎~!”


    惠靜默地翻了個白眼,但還是給他倒了一杯水來。


    神宿就是在這時睜開了眼睛。


    青年環視了身邊的人一圈,最後看向坐在對麵,笑得輕鬆的五條悟。


    他輕輕問了一句:“這雙鞋,多少錢……我現在有錢了,可以買。”


    五條悟愉悅地哼聲:“噠咩喲~!說好了要送你的……不過我們說好的聚餐,也該提上日程了吧?”


    神宿淡然頷首:“嗯,我知道了。”


    身邊的三小隻對視一眼,紛紛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點欣喜。


    虎杖最先反應過來,高高地喊了一聲:“神宿前輩~!我們……”


    神宿看向他,眸子裏波動了一下,是往常虎杖見的最多的那副平靜模樣。


    “怎麽了?”


    少年猛地搖搖頭,笑得幹淨而明朗:“沒事~!就是很開心!”


    神宿眨了眨眼睛,移開目光,語氣難得帶著點詼諧:“那如果你記起昨晚我和阿儺把你的錢都花光了,你還開心嗎?”


    虎杖:……?


    少年急急地掏出手機,一通操作後查看自己的賬戶餘額。


    赤裸裸的“三元六角八分”差點沒讓他背過氣去。


    虎子長長地悲嚎一聲,隨後馬上開始撒嬌:“啊啊啊!小老虎沒錢吃飯了!神宿前輩要養我~!”


    宿儺:……?我養你個大頭鬼,我的人,錢隻有我能用!


    那些是你貢獻出來的懂不懂?!


    宿儺冷哼一聲,卻沒冒出嘴破壞此時的氛圍。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個人被包圍在人堆裏,成了別人關注的焦點。


    臉上不複平時的淡然無波,多了一點點無奈。


    宿儺又哼了一聲,憤憤地嘟囔:“這明明是隻有我才能看見的東西……”


    真是讓人不愉快!


    要不是那人看上去挺開心的……他才不準呢!


    宿儺懷揣著矛盾的心思,躺在床榻上緩緩睡去。


    外頭虎杖鬧完神宿前輩後,又去鬧五條老師:“五條老師~!你說過會給我報銷的是吧~!千萬千萬不能食言哦,不然我就哭給你看!”


    五條悟:……


    他高舉著雙手投降:“好啦好啦~!老師才不會食言呢~!”


    “不過,你先等等……”


    他從兜裏掏出四張卡片,放在桌上推到神宿麵前,低聲解釋:“神宿君,這是我給你和宿儺辦的身份證和銀行卡,現代沒有這種東西可少了很多樂趣哦~!”


    “雖然過程有點曲折,還沒有本人到場……不過嘛,幸好我們五條家族勢力夠大,不僅咒術界,人類社會裏也有點人脈,才加急辦好的。”


    “記得收好,補辦可是很麻煩的哦~!”


    長相俊美的白發青年笑著說完,又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當然,如果你願意加入……不對,應該是回歸五條家族,以後也能有很多特權的!”


    神宿接過那四張卡片,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份證,十分正常。


    隨後他看到宿儺那張身份證上寫的名字——“虎杖宿儺”。


    神宿:……?


    他麵無表情地抬起頭,看向五條悟的眼神帶上一點殺氣。


    五條悟又舉起雙手告饒了:“哎呀~!我總不能給人注冊一個‘兩麵宿儺’的名字吧……畢竟他的名字還是過於振聾發聵了一點,改善一下唄……”


    神宿壓了壓嘴角,覺得這可能就是某個無良教師的惡作劇。


    但真要他自己去辦一個,他也不會……嘖,現代好麻煩……


    神宿在心底歎息,最後還是把四張卡片都收好了。


    五條悟哼著小調,心情很好。


    然而這落在熟悉他的人眼裏,就是一副惡作劇得逞的得意模樣。


    惠暗暗撇嘴,隻覺悟三歲無論對誰都是這副貓貓的性子。


    就很欠教訓!


    五條悟向來擅長打了一個巴掌之後再來一個巴掌,打個對稱,但這會兒對著剛剛正式加入隊伍的老前輩,還是要體諒一些的。


    他早就準備好了巴掌之後的小禮物了:一袋特地跑到仙台市去買的毛豆生奶油味喜久福!


    能讓貓貓分甜食的,可是為數不多被貓貓認可的人呢~!


    五條悟從兜裏掏出五個喜久福,一人一個地分好,隨後掏出手機:“我們一起拍一張照叭~!”


    他也站起身,走到神宿旁邊,和三小隻擠在一起。


    神宿想站起來,卻被五條悟製止了:“神宿君你坐著就好,你站起來就不好拍照了。”


    “這可是我們第一次‘全家福’呢~!讓我們舉著喜久福來一個甜甜的大合照吧~!”


    釘崎和虎杖屬於是玩鬧起來完全莫得尷尬病的人,是以幾人所有的尷尬都轉移到惠身上了。


    惠被五條悟拖著站在神宿的左手邊,虎杖和釘崎站在神宿的右手邊。


    手機被五條悟放在他剛才坐著的沙發靠背上,用咒力固定著,將幾人的身影都囊括了進去。


    “喲西~!三,二,一!pose!耶!!”


    幾聲高昂的大叫聲裏,夾雜著惠那一聲仿佛被脅迫的囁嚅低吟,和神宿那一聲跟平時沒有區別的,莫得感情的“耶”。


    “ok~!今天圓滿結束,明天正式開始日常訓練,由伏黑惠同學為大家講解咒術界基礎知識,由神宿君帶大家進行咒術修煉,由我的監督,伊地知小笨蛋為大家安排任務。”


    虎杖此刻已經把那個喜久福撕掉包裝袋,塞進嘴裏了。


    他吧唧吧唧兩口,囫圇吃掉小甜食,疑惑詢問:“那老師你呢?”


    “我~?我要去很遠的地方出個差啦~!不要不想我,我不會帶伴手禮給你們的哦~!”


    惠:……包不想的,你不在我活得更輕鬆一點。


    怎麽會有貓貓一直都很惡劣呢?貓貓隻是愛玩一些而已,偶爾惡劣。


    悟貓貓不太一樣,他一直偶爾。


    五條悟笑著離開,倒是釘崎想起什麽,猛地追出去:“五條老師~!我的行李呐?”


    一道茫然又無辜的聲音響起:“行李……什麽行李?”


    “留在原宿的、我的行李啊!你不是去幫我拿了嗎?”


    “糟糕!忘記啦~!貓貓已經下班了,就不奉陪啦~!”說罷,貓貓瞬移離開,隻留下一團被釘崎踹爛的空氣。


    此處留下一句來自釘崎的怒吼:“我靠!我果然不該信任你……!貓貓就是該做閹割手術!”


    惠:……雖然有點惡毒,但我願意支付一半的手術費用。


    惠無言歎氣,拍了拍虎杖的肩膀,向門口走去,順便叮囑一句:“早點休息,明天早點起床,去我們的教室。”


    虎杖撓頭:“我們的教室在哪?”


    惠頭上落下幾道黑線:“算了,明天我們一起去吃早餐,我帶你們去。”


    “我出去外麵和釘崎說一聲。”


    他說著,徹底走出房間。


    房間內隻剩下看著神宿前輩傻笑的小老虎,還有不知道人為什麽要看著自己傻笑的神宿。


    小老虎莫名笑了一會兒後,腳步輕飄飄地去收拾衣服,鑽進浴室裏洗漱。


    神宿則是站起身,把桌子上那個五條悟給他的大紙袋子拿過來看了一眼。


    裏麵裝著一個長方形的紙盒子。


    他又把紙盒子拿了出來,打開,裏麵躺著一雙色澤很鮮亮,質地很好的藍色運動鞋。


    旁邊有個標簽寫著價格:“一百萬日元”。


    神宿:……


    他的動作一下子就小心了許多。


    畢竟——這個鞋相當於十隻一級咒靈了,現在的他還買不起。


    他低歎一聲,又感慨起沒錢的煩惱。


    哪裏是養不起阿儺,現在都快養不起自己了,連債都還不起……


    神宿把鞋小心收好,托著腮發呆。


    內心盤算著明天要不要把辦事處的任務一股腦接完算了……


    五分鍾後,虎杖衝了個戰鬥澡跑出來,往床上一撲:“神宿前輩~!晚安!”


    神宿斂了眉眼,指尖一動,一點柔和的咒力撞到電燈開關上。


    房間裏黑了下來,隻緩緩流過青年那清朗平淡的聲音。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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