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晚會大禮堂已經陸陸續續進了很多人,時遇到了門口,便不再叫雲岫帶路,單獨走前麵帶著他們找位置。


    除開最前麵單列的評委席,觀眾席第一排正中間留了四個位置,還帶獨立小桌子供放個人物品。


    是內場最好的觀看角度。


    這樣的安排,意味著時遇打點好了一切,雲岫就坐這裏等號,不用去班上排好的位置。


    在時雅強烈要求下,雲岫坐在了陸照雪和她中間,時遇隻能擠旁邊。


    雲岫左回一句,右答一嘴,漸漸就同兩人暢聊了起來,忘卻了那令人頭皮發麻的一聲清脆脆的媽。


    還剩下前麵兩個節目時,雲岫來到後台更衣室換裙子。


    她從隨身攜帶的小型背包裏取出氣墊和口紅,把臉上的妝補了補。


    裙子是雲臨選的,雪紡裙擺延伸至腳跟,若隱若現遮住平底杏色小皮鞋。


    腰腹的位置則收束拉緊,把纖細盈盈一覽無餘展現出來。


    絲袖裹肩,鎖骨留白。


    雲岫把鏡子擺好,扯了兩根白色絲帶簡單整理了一下頭發。


    剛把絲帶纏好,她正打算出去,更衣室的門就忽然被人敲響。


    她想著應該是工作人員,就三兩步走了過去,把門打開。


    和來人視線一對,雲岫不知他為什麽會來,下意識後退半步。


    借著她的退讓,時遇走進裏麵,順手就把門關上,也沒個理由。


    雲岫莫名呼吸一滯。


    她正常發問:“你怎麽來了?”


    時遇回答的冠冕堂皇,說是為了看她有沒有需要自己幫忙的地方。


    總歸有個像樣的理由,雲岫勉為其難接受,告訴他自己已經弄好了。


    時遇隻是勾唇笑笑,牽引著眉梢微動了下,像在刻意暗示她什麽。


    雲岫一陣慌亂,四處看看,確實沒有哪裏不妥,不由得感到幾分奇怪。


    就在她檢查的這幾秒功夫裏,時遇不知不覺就繞到了她身後。


    雲岫抬頭一看,發現麵前沒人。耳邊的幾縷發絲被輕輕拉扯。


    熟悉而溫熱的氣息若有似無的自背後侵襲而來,滲透進皮膚,再緩緩穿過血管,使人渾身一顫。


    雲岫側身仰頭,還沒看清時遇此刻的神情,就隻覺腰上一緊,整個人被一股穩定的力道往後帶了帶。


    她這才想起,後腰還有幾根帶子沒有係好,直接垂落到了腳後跟。


    時遇雙手纏住那四根帶子,來回交叉穿疊,沒一會兒便係穩妥了。


    指尖輕輕蹭過衣料,卻如同撕破衣服一般,柔柔撫著腰際。


    雲岫身體狠狠哆嗦了一番,她倒吸一口涼氣,抬腳想往前走,準備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幾乎是故意用力一拉。


    雲岫身體的平衡性失調,頭一下便靠在了時遇肩上。


    一個仰視,一個俯視。


    目光相撞,眼底的情緒赤裸可見。


    雲岫細細一看這張臉,一時猜不準是錯覺還是回憶,她竟莫名覺得眼前的人十分眼熟,好似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們應該是見過麵,有過一段來往。


    並且,是不平常的來往。


    時遇扶穩她,語柔氣亂:“幫你係好了,先去舞台邊上等著,上一個節目是大合唱,很快結束。”


    疑心一旦生起,就很難撲滅。


    雲岫隻能先配合著離開,心底卻開始反複思量時遇一切反常行為。


    這個人,或許不太純粹。


    等到雲岫上台時,依照順序來到本場第八個節目。


    她靜靜等在舞台後方,心不在焉聽主持人念台詞,而此時的時遇早已經離開,重新回到了觀眾席。


    時雅剛上完廁所回來,途中不知道碰到了什麽,臉色很是奇怪。


    陸照雪提醒她打起精神,不要等人雲岫表演的時候,整個苦瓜臉看。


    想起準嫂子馬上要跳舞,時雅才努力集中注意力,問時遇是不是偷偷去看人家換衣服。


    陸照雪下狠手掐了她一把。


    時雅嘟囔著說本來就是,哼唧兩聲不再理他們兩個,專心看舞台。


    回頭她得好好打聽打聽,剛剛那個擦肩而過的男生,到底叫什麽羲來著。


    她從未遇見和自己這麽像的人。


    說不定,就是她的親兄弟呢?


    主持人念台詞時,特地點明了接下來這個節目,所有內容均為表演者個人原創。


    七班加上程言買的水軍,聽此介紹後,嘰裏呱啦喊麻了一片。


    陸照雪看看時遇,幸災樂禍:


    “都不用你捧,她已經很受歡迎。”


    時遇笑著哼了聲,不置可否。


    本來就是。


    舞台上燈光熄滅,黑糊糊不見影。


    雲岫循著記憶,慢慢走到排練時大概的位置,然後轉身背對舞台。


    後台燈光師見她準備好了,莫名有些手抖,操作是熟練的,心是亂跳的。


    排練那幾天她穿的太過素淨,今天正式表演弄這麽一身派頭,搞的燈光師魂魄離體了一樣,眼睛都不帶眨的。


    臉還是那張臉,身段卻格外的好。


    觀眾席的人也仿佛受到某種感染,自動靜了音,無端緊張起來。


    一束燈光毫無預兆地投射下來,把舞台偏左站立的女孩圍在一個不大不小的光圈內。


    頃刻間,大屏幕上隻留一抹素白柔麗的佳影,白色絲帶纏繞一頭烏發,尾端微微晃蕩著,落於眼底,如輕羽淺淺撓過心尖。


    他人看絲帶,時遇看裙帶。


    要不是不能那麽做,他能把“這玩意兒就是我親手係的”當場念十遍。


    還得拿上麥克風念。


    最後感謝性的鞠上一躬。


    舞的名字叫《獨我》,其實是雲岫在原來的世界就編好了的。隻是臨近表演時又做了些改編,把一些大幅度動作收窄放鬆,整體看起來就會柔和許多。


    這支舞時間很短,前後算起來不到一分半,節奏十分舒緩。


    燈光追隨著雲岫每一次移動,隨著她逐漸向舞台中心轉移,光束的範圍也跟著擴大變幻。


    揚起的白色層紗裙擺牽動腰間的裙帶舞動飄揚,每一個步態,每一次動作的變化,都做到了無痕般的完美交接。


    絲帶在燈光的映射下,反照出一層月白色光暈,更顯得黑發如潑墨,香肩似冷玉,氣質清寒如冬雪。


    光色變幻中,雲岫踩著輕輕淺淺的步調,往前走了幾步,做出謝禮姿態。


    燈光一瞬便熄滅。


    隨同而來台下遲緩卻刺耳的掌聲。


    ——


    ps:


    預告一波,明天他倆兒親親,再過幾章就……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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