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岫想不明白,她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說話。


    一直以來的思路都是錯的,她好像把有些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沈闕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黑色的遮眼布,邊整理邊說:“你既然這麽想玩點扮演,我不是隻有成全你?”


    雲岫全身發寒,隻覺得毛骨悚然。


    這到底怎麽回事?


    孟杳對他來說,就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嗎?


    她幾乎沒經過大腦思考,下意識就問道:“你不恨我嗎?他們都說,那些人是衝著我來的,是我害死了她……”


    說到這兒,沈闕嘴角微彎,忽然向她靠近,氣息可聞,說:“所以說,你現在受點苦,不是應該的?”


    雲岫氣了個半死,果然這謠言就沒幾個人不信的。


    她往後躲,佯裝害怕,實則握緊了手裏的燈盞。


    小燈通體是瓷器做的,分量不輕。


    雲岫實話實說:“我沒有,我沒有在任何人麵前提過組織信仰的事,我甚至連那個組織是幹什麽的都不知道,怎麽可能會亂說,那是謠言……”


    她說的真誠無比,沈闕臉上的淡定從容有幾分龜裂。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眼神裏的複雜情感幾經轉換,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意。


    沉默無聲蔓延,雲岫低下頭來,不敢看那樣一雙洞悉人心的眼睛。


    可她確實沒有想過害死孟杳,為什麽這些人就沒有一個願意信她的?


    耳邊傳來一聲輕微的歎息,雲岫抬起眸子,發現他蹲在地上在找東西。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雲岫毫不猶豫,舉起燈盞,猛的一下砸向男人的後腦勺。


    瓷身肉眼可見的出現裂縫。


    沈闕漆黑幽深的瞳孔放大了一瞬,他抬手捂住被砸的位置,隻覺得劇痛無比,沒忍住輕“嘶”了聲。


    他緩緩轉過頭來,臉上所有的淡然全數褪去,隻剩下痛苦和訝異。


    貌似,還有幾分傷心。


    那雙眼睛裏沒有憤怒暴躁,盈滿了不可置信的情緒。


    雲岫沒空去細品這些東西,她以為是自己砸輕了,正準備再來一下,沈闕忽然就倒了下去。


    暈倒的那一刻,沈闕以為雲岫會慌張害怕,可是沒有,他親眼看見,她眼底的鎮靜,波瀾不驚。


    意識回籠身體的時候,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感覺自己渾身發軟,使不上什麽勁。


    沈闕睜開眼睛一看,發現自己被雲岫用粗繩死死綁在床邊。


    這女的生怕他會掙脫,恨不得什麽東西都用上了,連手銬和腳銬都沒有放過,心狠的跟對待敵人一樣。


    雲岫打了好幾遍瞌睡,困的不行的時候,她就踹兩腳沈闕解氣。


    有一次沒注意,差點踹他臉了。


    她伸了個懶腰,準備趴地上眯一會兒,莫名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怎麽感覺周圍涼嗖嗖的……


    雲岫一個激靈,困意全無,抬頭一看,被沈闕殺人般的眼神嚇的心髒狂跳起來,語出驚人:“你沒死?!”


    沈闕氣的臉都綠了,後悔怎麽沒把她掐死算了,就這麽盼他離世?


    雲岫沒堵他嘴,沈闕幹啞著嗓子對她說:“你也知道自己下手重?你對我就這麽狠心?”


    雲岫反問:“我不狠心,你就得綁我,你有多變態你不清楚嗎?那我怎麽辦?”


    沈闕沒好氣道:“你就應該受著,不是你自己說了最喜歡那樣嗎,現在又說我變態了?想反悔?”


    雲岫簡直服氣了,原主到底在幹些什麽,難不成她真是受虐狂嗎?


    算了算了,事已至此,也不是沒有挽回的地步。


    雲岫點頭同意,衝他昂了昂下巴,不講理道:“對啊,我覺得不好玩,不想玩了不行嗎?”


    沈闕眼裏血絲滿布,臉色陰沉的仿佛要引起狂風暴雨,周圍的氣壓陡然降低,讓人瞬間覺得喘不過氣來。


    雲岫無所畏懼,甚至還衝他丟了一個小東西過去,正砸他身上。


    玩他似的。


    沈闕這下臉色更加難看了。


    雲岫蹲在地上,用手托著臉,正兒八經道:“別生氣,以前那些事兒呢,算我不懂事亂搞的。你一個大男人,就別斤斤計較了好嗎?


    咱倆兒也沒太大利益牽扯,就算老死不相往來,你一樣賺錢啊,沒了我最多少點樂子罷了,又不影響你以後娶妻生子,安然度過餘生,是吧?”


    雲岫還衝他眨眼睛,感覺自己說的很好,一副求表揚的模樣。


    沈闕這邊兒可沒這麽輕鬆,他已經耐心全無,一直在強忍著不發火。


    雲岫一通亂七八糟的話說完,他隻覺得頭昏,危險地問:“你想我娶誰?”


    雲岫嘖了聲,怎麽還油鹽不進的。


    她站起身來,揮舞了一下手裏的長鞭子,啪一下甩在地上,“我說了我不想跟你玩了,你聽不清楚嗎?非得我今天抽你一頓你才肯放手?”


    沈闕什麽都聽不進去,雲岫拿鞭子威脅他,他眼睛都不帶眨的。


    甚至覺得有點好笑。


    她知道怎麽用嗎?


    沈闕抬起頭,兩人一高一下,眼神相衝,誰也不怕誰。


    他說:“你別忘了,我們兩個從小就定了娃娃親。”


    一種勝券在握的口吻。


    雲岫氣不打一處來,一鞭子抽了上去,一點沒留情,穩穩落在沈闕腰腹的位置,發出清晰的抽劃聲。


    沈闕當然沒預料到,就像完全不相信雲岫有膽子拿燈盞砸他那樣。


    許是驚訝大於疼痛,沈闕僅僅隻是悶哼了聲,沒有其他動作行為。


    雲岫:“原來你也知道我們有婚約在先這件事啊,那你還天天容忍那些人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搶孟杳未婚夫?你這不就是犯賤麽?”


    他那表情也真是夠了,雲岫還沒委屈上,他倒委屈了,“你少用那種被我辜負你的眼神看我,給自己留點顏麵不好嗎?”


    她把鞭子丟開,蹲在他身前,伸手戳了戳他的額頭,“孟杳那事兒我覺得不簡單,你最好找人查清楚再來質疑我有沒有故意害她,別老是有事沒事找我麻煩,不然我不會像今天這麽算了。”


    雲岫看了眼沈闕手表上的時間,已經快半夜了,這個時候走再合適不過。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沈闕終於知道掙紮了,慌張道:“你不能走!否則你知道我什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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