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月空蟬天未亮便起來幫大娘喂了雞劈了柴挑了水,然後坐在院中,沒過多久,便聽得昨晚那個泥娃子趴在籬笆外,問:“神仙姐姐,你起這麽早啊。”


    月空蟬對著泥娃子一笑:“你想問什麽?”


    泥娃子手指扣著竹籬笆,小心翼翼問月空蟬:“那我去了蒼遊宗,到時候還能見到二位神仙姐姐嗎?”


    月空蟬笑了一聲:“山水還有相逢日,豈可人無會合時?”


    泥娃子不解道:“神仙姐姐,我沒念過書,也不識字,你說的這是什麽意思?還有昨晚你說的那些,你可以再說一遍嗎?我背下來,等我以後,以後識字了,我自己慢慢琢磨。”


    月空蟬從儲物袋裏掏出一個玉牌,丟給泥娃子,後者慌忙接住,寶貝地捧在手中,睜著大眼睛巴巴看著月空蟬。


    “方才那句話的意思是人生處處是相逢。這玉牌,你忘了的時候,就摸上三遍,便有我昨晚說的那番話。好了,我不再多說了,你走吧。”


    泥娃子鄭重地給月空蟬鞠了個躬,將那玉牌貼在胸口處放著:“謝謝神仙姐姐!我,我以後一定會來找你們,報答恩情的!”


    直到泥娃子已經走了好一會兒,大娘才起來,見好多事情都被月空蟬做了,有些不好意思:“仙家,你太客氣了,都是些糙活……”


    月空蟬搖搖頭:“一言一行,一步一念,都是修行。況且,我做這些,不麻煩。大娘好心收留我們師姐妹,我們也拿不出別的報酬,隻能做些活計幫幫大娘。”


    “仙家言重了,不過舉手之勞。”


    月空蟬彎眸,那模樣乖巧極了,叫大娘心喜:“那大娘也當我是舉手之勞就好了。”


    白悠悠醒來的時候,已經辰時了,她一邊打哈欠伸懶腰,一邊走向月空蟬:“月月,昨晚我聽了你的那番話,好像悟了些東西,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


    “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月空蟬站起身來,將板凳歸還原位,“大娘出去做農活了,我已經和大娘打過招呼了,你休息好了話,那咱們繼續起程吧。”


    “欸,那泥娃子今早來了沒?”白悠悠胳膊肘碰了碰月空蟬。


    “來了。雖然沒念過書,但是挺知禮數的。”


    “我也覺得,除了偷聽牆角這件事外,其他都挺好的。”白悠悠又拉伸了一下身體,舒服地呻吟一聲,“啊,好爽啊,月月,我感覺我好像要突破了。”


    “是嗎?那咱們找個靈氣稍稍濃鬱的地兒,布下法陣,我為你護法?”


    麵對月空蟬的提議,白悠悠想也不想就否決了:“我沒那麽矯情好吧,再說了,你不也說了嗎?劍門弟子,戰至眾生。我更想試試,在實戰中提升實力,頓悟突破。


    而且,我娘說過,窺月境是一切基礎,不是越早突破越好,需得沉澱,對,沉澱~”


    “好,那便依你的。”


    白悠悠雙手背在身後:“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但知行好事,莫要問前程。[1]對吧?”


    “對,是這麽說的。咱們下一個任務地點在哪兒?”


    白悠悠拿出任務牌來看:“算算距離,就在前麵二十裏了。是一處山寨,任務是貼些符紙,清理周邊靈獸。”


    “好。”


    白悠悠眼珠子一轉:“欸,月月,這些靈獸你能收為己用嗎?你好像還沒有自己的靈獸吧,之前在雲靉村也是臨時的靈獸。”


    月空蟬想了想:“到時候看吧,如果有合適的,就收。”


    白悠悠不懂裏麵的門道,不過想來應該和劍修擇劍一樣,要看合不合適:“好吧。”


    ……


    層巒疊嶂的深山之中,山寨依勢而建,錯落有致的木屋散布在山坡之上。


    這些木屋皆由粗糲的木材搭建而成,雖不華麗,卻結實牢靠。


    屋頂覆蓋著厚厚的黃土與茅草,曆經風雨的洗禮,已微微泛黃。木牆飽經滄桑,刻滿了歲月的痕跡。


    山寨周圍,是鬱鬱蔥蔥的樹林。高大的樹木直插雲霄,枝葉繁茂,猶如一把把巨傘,為山寨遮擋著風雨。


    上山寨的道路蜿蜒曲折,由大小不一的石塊鋪就而成。


    路麵雖不平整,卻幹淨整潔。


    總算到了山寨大門口,白悠悠先月空蟬一步,前去和守大門的兄弟溝通,闡明身份。


    那兄弟對著二人拱手行禮:“仙家請進。”


    寨主以最高待客禮接見了二人,隨後說出自己的要求:“仙家,今年的獸災有些厲害,不知仙家手裏有沒有多餘的丹藥?我們出錢購買。”


    白悠悠戳了戳月空蟬,月空蟬點頭,對著寨主開口:“不知他們的傷勢如何?嚴重嗎?都是被什麽所傷?我略通醫術,可以給他們看看,再確定哪些需要丹藥,哪些隻需要草藥。”


    “好好好,仙家隨我來。”


    白悠悠跟在二人身後,不知不覺中,已經習慣了凡人叫她們仙家。雖然不知道這個稱呼是怎麽傳開的,但是白悠悠感覺自己有點不好意思。


    可大家都這麽叫,又不好糾正。


    她才哪到哪啊,算什麽仙家。


    因為月空蟬看不見,所以寨主一路上格外小心,畢竟寨裏雖然建設已經完善了,但還是上下樓梯多,路有些複雜。


    總算到了傷員家,一進門,月空蟬就微微皺眉,寨主看在眼裏,心裏一咯噔:“仙家,可是有哪裏不妥?”


    “快帶我去看這個人。”


    白悠悠立馬會意,拉著月空蟬快步走進屋中。


    床榻前,一婦人趴在床邊,看著丈夫,以淚洗麵,見有人來了,本想開口說話又被寨主示意閉嘴了。


    月空蟬的盲杖隨意一扔,被白悠悠接住,隨後摸到床邊,半跪下來,為其診脈。


    其餘三人立在後麵,靜靜等待結果。


    片刻功夫後,月空蟬問:“悠悠,你那裏有沒有解毒的丹藥?”


    白悠悠翻了翻:“我這裏有二品清毒丹,能用嗎?”


    “能。”月空蟬接過丹藥,隨即開始吩咐,“這裏還有一個人,是床上人的家人是嗎?你快去準備熱水,將此丹藥化為一盆,倒出一碗,給床上之人服下。


    每日服三次,間隔兩個時辰,直到服完。稍後我會寫下一張藥方,你抓來藥煎服於他,同樣的喝法,三月之後,下床走動,活動筋骨,便好大半。”


    “好,仙家,我這就去。”婦人擦了擦自己的手,接過玉瓶,轉身離去。


    “悠悠,我需要紙筆。”


    “好。”


    月空蟬當即寫下一張藥方,以及一些注意,壓在床頭:“寨主,我們去下一家吧。”


    [1]出自五代 馮道 的《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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