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詩涵瞬間被氣笑了,指著自己的鼻子問:“你說我無理取鬧?”


    “難道不是嗎?”


    林庭風麵容冷淡。


    仔細看,不難發現他眼底的不耐煩。


    雖然隻有一絲並不算強烈,卻也格外明顯。


    他竟連裝都懶得裝一下?


    強忍著一刀捅死他的衝動,莊詩涵掐了一把大腿,硬擠出幾滴眼淚道:“我知道你在氣什麽,大不了回京麵聖的時候,我向陛下稟明欺軍一事。


    你放心,該屬於你那好夫人的功勞,我半分不會要她的,我也不稀罕。”


    林庭風眉頭緊蹙,“你明知我並非這個意思。”


    他問的明明是聞祁的事,好端端的,攀扯人宋氏做什麽?


    若傳到她的耳朵裏,定會以為他因美色昏了頭,少不得要對他冷嘲熱諷一番。


    “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


    莊詩涵深吸一口氣,眼神破碎而堅強,“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你什麽意思?”林庭風聞言,內心頓時警鈴大作。


    聽她這話的意思,是要同他撇清幹係?


    莊詩涵別過臉,不去看他。


    有晶瑩的淚珠自眼角滑落,留下令人心碎的淚痕,我見猶憐。


    林庭風到底見不得心愛的女人這般委屈,不由放緩了語調道:“反正都是一家人,這功勞是你的或是宋氏的,並無區別。


    你瞧瞧你,怎麽還委屈上了,真以為我會因為這點小事怪你?”


    一家人?


    餘光瞥見他臉上的淺笑,莊詩涵惡心的恨不得自戳雙目,也省得看到他那張惡心的嘴臉。


    好一個一家人,他這麽說,問過人宋言汐的意見了嗎?


    她之前真是瞎了眼,豬油蒙了心。


    竟然把一個如此虛偽又自大的男人,當做是心愛之人,又出錢又出力,寧願冒著罵名頂著所有的壓力也要嫁給他。


    為了他,她在京中的名聲一落千丈,還險些將老頭子活活氣死,如今連家門都未必進得去。


    名下的那些鋪子更是遭到抵製,白花花的銀子像是流水一樣花出去,資產縮水了近大半。


    還有他那一大家子,個個要吃好的用好的,哪一個花的不是她提前送過去的嫁妝。


    她為他付出了那麽多,結果他現在跟她說這個?


    惡心,真是太惡心了!


    也就是現在沒條件,不然她非得用雙氧水好好洗一洗他身上熏天的臭味。


    別人不過取笑他才假意誇他一句好福氣,他倒好,還真以為自己能坐享齊人之福了?


    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當初許諾她的一生一世一雙人,都喂進狗肚子了。


    摟著她時說的情話不作數,那些對天發誓若辜負了她便天打雷劈的誓言呢?


    也都被他當個屁給放了?


    莊詩涵突然有些想笑。


    她很想質問林庭風,從前對她說過的那些承諾是不是都不作數了。


    可她清楚,她即便問了也是沒用的。


    男人要真心狠起來,比懸崖上的石頭都硬。


    當他足夠愛你時,要天上的月亮不給星星,什麽規矩原則性不過是撒撒嬌的事情。


    略施小計稍微掉兩滴眼淚,命都能給你。


    可一旦不夠愛了,於他而言,你不過是一個稍微熟悉那麽一點的朋友。


    表現的越歇斯底裏,他就跟你越不熟。


    甚至還會懊悔,自己怎麽找了個瘋婆子。


    至於瘋婆子怎麽來了,同他沒有一丁點的關係,她隻會覺得晦氣。


    莊詩涵緊咬下唇,恨不得將嘴唇咬出血來。


    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她還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莊詩涵沒說話,隻用一雙含著淚花的眼,楚楚可憐地看著林庭風。


    就好似她除了他以外,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而他,就是她眼下唯一的依靠。


    男人最是吃這套。


    尤其是像林庭風這種,在同輩之中算是優秀,卻又遠遠比不上墨錦川那般耀眼的人。


    隻要你肯哄著他,捧著他,再適當的表現出你十分需要他,充分滿足他身為男人需要的自尊心。


    要不了多久,他便會對你生出惻隱之心。


    有了開始,之後的便不難了。


    莊詩涵之前便是用這種手段,一步一步的,將最初以他家中有妻與她保持距離的林庭風,勾到了自己的手掌心。


    這一招,可謂屢試不爽。


    畢竟男人總是容易多情,即便身邊有了一個自己喜歡並且適合的,依舊很難抵擋前女友或是女同事的求助。


    被需要時,他們覺得自己是腳踩祥雲的齊天大聖。


    見她這副模樣,林庭風軟下的心腸,頓時變得更軟了。


    他抬手拭去莊詩涵眼角的餘淚,溫聲道:“乖,別哭了,剛剛是我說話聲音大了點,下次注意。”


    他頓了頓,又道:“放心吧,不會再有下次了。”


    莊詩涵瞬間撲進了他懷裏,緊緊抱著他,肩膀因為委屈抽泣而微微抖動著。


    林庭風輕歎一聲,安撫道:“你別太放在心上,我方才那麽問並無惡意,隻是想確定梁國太子此行為何而來。


    你也知道,梁國上下想要這瘋子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這二十年間,別說是離開都城,他離開東宮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據說他上一次出城,還是與你我會麵那次。”


    聞言,莊詩涵身體猛地一僵。


    她緩緩抬頭,眼底的淚珠要掉不掉,“你覺得是我把他喊來的?”


    “自然不是。”林庭風回答的很快。


    他屈指勾了勾莊詩涵的鼻子,輕笑道:“瞎想什麽呢,你們之間當初因為經商有過交集的事,你之前不都同我說了?”


    “是啊。”莊詩涵垂眸,掩去眼底的心虛,抬起頭故作輕鬆道:“這裏隸屬兩國邊界,梁國那皇帝老兒的身體一向不好,他作為儲君,接任前來邊境巡視也是正常。”


    她順勢挽住林庭風的胳膊,繼續道:“我倒是覺得,聞祁這一次多半是衝著錦王來的。”


    林庭風眸色沉了沉,“確有這種可能。”


    見他信了,莊詩涵鬆了一口氣,趁熱打鐵道:“什麽叫可能,那分明是一定。”


    她認真分析道:“錦王驍勇善戰,又用兵如神,這麽多年一直將梁軍的鐵騎阻攔在邊城之外,早已成了梁國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我若是聞祁,一直忌憚的心腹大患好不容易成了個廢人,絕不可能讓他有重新手握兵權,再次成為威脅的機會。”


    莊詩涵環顧四周,壓低聲音問:“風哥以為,聞祁當初為什麽肯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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