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颯已然分不清眼前人是海德還是夜淩風,非常快速的語言轉換才讓李颯短暫分清是誰在占據著這具身體,李颯看著一人雙魂爭論不休,像演小品似的,倒還是挺有趣的。突然,眼前這具吵吵鬧鬧的身體向下一蹲,再站起來時臉上已經洋溢著十分開朗的笑容。


    勝利者是海德。終於不用再忍受夜淩風那霸道總裁式的威脅了,李颯心情都變好了一點。海德應該不會像夜淩風那樣吧,李颯剛鬆了一口氣,可他沒想到接下來卻是更為變態的方式給他進行身體檢查。


    隻見海德一邊笑吟吟地看向李颯,一邊摘下白色的橡膠手套, 白花花的手指闖入李颯的視線,讓他頓感不妙。


    因為摘掉手套這一看似有些多餘的舉動,讓李颯對海德多了幾分警惕。海德站在地上甩了甩手,他的手指先是微微彎曲,然後如同拉開弓弦般緩緩伸直,接著又以一種流暢自然的節奏收縮回去,如此反複,就像在為什麽做準備似的。


    下一秒那雙靈活而又白皙的手指摸上了李颯的胸膛。海德的動作顯得格外輕柔且謹慎,仿佛他正在觸碰一件極其珍貴而易碎的寶物一般。隻見他緩緩伸出右手,那微微顫抖著的指尖一點點地靠近離手指最近的黑色縫合線。當他終於觸碰到那條黑線時,他的呼吸似乎都變得輕緩了許多。


    他仔細地感受著手下傳來的觸感,那黑色的縫合線並不光滑平整,而是有著明顯的凹凸不平之處。每一處凸起和凹陷,都像是在訴說著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他的手指順著縫合線輕輕移動,沉醉地去探尋這些細微的差別。


    海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黑線,久久沒有停下的意思。李颯倒是沒什麽感覺,但是海德的身體卻不禁細微地顫抖著,一種奇怪酥麻的感覺湧上心頭。


    海德的眼神變得迷離,他的嘴唇輕啟:“你知道嗎,我很早就想擁有你這樣一個完美的實驗體了,一見到你,果然,你有一副十分完美的身體......”話還沒說完,就被李颯打斷了。


    “摸得這麽惡心,連說話也這麽惡心,能不能快點檢查,別搞這些沒用的了......”一個人格有“精神病”,另一個人格還有“精神病”,李颯實在受不了了,便忍不住說出聲。


    聲音傳入海德耳朵,海德手上的動作一頓,看上李颯的眼神都有些狠厲,他的臉突然貼近李颯的臉龐,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摸上胸膛黑色縫合線的手卻用力一扯,黑線竟然被他硬生生地扯開!


    “嘶——”李颯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麽做,雖然不痛,但是發出的這聲表示他很震驚。


    黑色濃稠的血液順著黑色縫合線處噴濺而出,濺到了海德十分潔白又幹淨的衣服上。他的臉因為貼在李颯臉龐而逃過一劫。


    海德抬起頭,看向李颯被自己撕扯開的傷口,絲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紮眼的汙血。“哎呀,裂開了......不過沒關係,寶貝,我會重新給你縫合好的。”不同於以往那種異常明媚的語氣,海德的語氣有一種陰惻惻的陰冷感,仿佛他是一具潮濕發黴的屍體。


    海德鬆開攥住黑線的手,然後舉到眼前,他伸出舌頭,輕輕舔舐了一下沾在指尖上的黑血。


    “味道……有點特別。”他喃喃自語道。


    李颯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瘋狂的男人。終於明白了夜淩風所說的“有夠難受”是有多難受了。這個比變態還要變態的舉動令李颯心裏一陣發毛,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真想從嗓子眼裏嘔一口黑血噴在海德的臉上。


    海德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他不顧李颯的反應,繼續用手撕開更多的縫合線。


    黑血不斷湧出,流淌在兩人之間,形成了一幅詭異的畫麵。


    而李颯就隻能像任人宰割的羔羊,躺在實驗床上看著人割開自己的身體。


    李颯心中湧起一股抗拒,他試圖掙脫海德的束縛,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仍舊完全無法動彈。不知道這個研究所的人給他下了多大劑量的藥,居然能堅持這麽久。


    海德的眼神愈發瘋狂,他仿佛在享受著這場血腥的盛宴。剛開始他看起來還有些理智,會盡量避免傷害到李颯的其他地方。可是到後來黑色血液在李颯的胸膛上越積越多,血也漸漸蒙上了他的雙眼,最後他那雙白皙的手就像猛獸撕扯獵物般將李颯撕扯得“破破爛爛”。


    終於將胸前的所有縫合線拆除,海德長舒一口氣,他回過神來,目光漸漸聚焦到自己的雙手之上。隻見那雙原本幹淨潔白的手掌此刻竟已被一層又一層漆黑如墨的血液所覆蓋。一層剛剛開始有些幹涸,新的、冰涼粘稠的黑血便迫不及待地再次層層堆疊而上,源源不斷,觸目驚心。


    他趕忙移開雙手,看到下麵的李颯望著自己七零八落的內髒,臉上是淡淡的視死如歸的表情。是了,反正也死不了,能夠親眼看到自己的心肝脾胃腎和腸子也算是很有趣的事情了。


    似乎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麽的海德手忙腳亂地試圖將內髒塞回李颯的肚子裏,可是那些內髒由於沾染了血液變得格外滑膩,一個不小心便將李颯的胃袋滑到了實驗床上。


    看著與剛才判若兩人的海德,李颯猜測他應該不隻有人格分裂那一種毛病。


    這裏究竟能不能有一個正常人啊!


    李颯看看海德,又看看自己的身體,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慢一點,我不著急。”


    聽了李颯這話,海德更著急了,他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動物,瘋狂掩埋自己犯罪的痕跡。他一邊複原李颯的髒器,一邊啪嗒啪嗒掉著眼淚,這更讓李颯摸不著頭腦了。


    接下來的時間海德一句話也沒說,一邊哭一邊雙手不停地忙活著。終於把內髒收好,海德便頭也不回地走出實驗室的門。


    “等等啊——至少幫我縫上再走吧......”李颯在心裏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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