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秘海域,格朗瑪娜恍若一頭體格偌大的虎鯨遊遂在漆暗的海麵,空曠平坦的海上冷清清地回蕩著空靈飄渺的歌聲,曾為炮火洗禮過的海域依舊彌漫著淡淡的硝煙,詭異的是,戰場中心卻十分平靜,奧賽的護港艦船輕輕晃動著,禦鐵者們穿著特質裝甲漂在水麵,魁梧如同山丘般的威懾者靜靜立在一把殘破太刀前,一隻旋轉著的深邃魔方驀然占據這一切的中央,半隱半顯的漆黑粒子牽動著凝望著的視線淪化入黑洞的吸引力中。


    “meta魔方”禦門宅站在格朗瑪娜上遠遠地眺望著,念出它的名字。


    “宅哥哥,我,感覺它很危險。”獨角獸不知為何看著那枚與她們誕生不可分割的心智魔方極為相似的物什,油然會感到心悸,大腦像是會下意識阻止她去接近那枚魔方一樣,靠近的念想都會被遏製。


    “確實很危險,但是,”禦門宅注視著獨角獸、印第醬還有發現醫師小姐無端倒下而跑出來看情況的標槍,“它擁有我們需要的力量。”


    “指揮官閣下,我僅說出我的感覺,潛意識告訴我觸碰到meta魔方,會有很可怕的事情發生,那個東西應該也與我們的誕生密不可分吧?指揮官閣下,明明你是人類,卻仿佛比我們還要了解那個東西一樣。”標槍眼神複雜地掃了一眼meta魔方,她想得比較多,因為直接接觸過高雄meta,聯想到奧賽的艦隊以及那些疑似塞壬派出的鏡像艦娘,標槍有很強的預感,這枚魔方多半與高雄meta有關係,很有可能就是高雄meta擊沉之後所誕生出來的,拉菲的負傷令標槍很難去同情高雄meta,可是,同為艦娘卻死在人類與塞壬的聯手,標槍不免產生一種悲戚。


    “無論我了解多少東西,我都會站在你們身後。”禦門宅聽出了標槍語氣中的不信任,他意識到遊戲與異世界的差距,“你們幫我警戒周圍就好,我要去鏈接一下meta魔方。”


    “不可以!”印第醬雙手按住禦門宅的肩膀,獨角獸更是差點要哭出來,藍紫色眼眸瞬間變得淚汪汪,標槍也愕然了。


    “宅,宅哥哥,為什麽?”獨角獸不能夠理解禦門宅這樣瘋狂的舉動。


    “指揮官閣下,你是要把所有人都逼到絕路上嗎?拉菲,現在可還躺在修複池!”標槍情緒也有一些失控。


    “因為它們。”禦門宅指了指倒在甲板上的禦鐵者,然後又劃向遠方,“塞壬本意是想用高雄meta迫使我做出選擇,一者是佯裝不知曉高雄meta,放任奧賽指揮官與塞壬鏡像艦娘消滅掉高雄meta,然後鏡像艦娘絕對會出乎意料地給奧賽指揮官一個大驚喜,meta魔方或許就會落入塞壬手中;如果我要道破塞壬的計劃,那麽我就必須指出來高雄meta與鏡像艦娘,這樣才能保證帝國會回收到meta魔方,可問題的關鍵就來了,我為何那麽篤定高雄meta不是塞壬左手打右手的‘餌’以及解釋meta魔方的來由,拉菲目睹高雄meta化的事就沒法隱瞞。”


    “指揮官閣下,meta對我們不是一件好事,卻有可能對帝國是一件好事,對嗎?”標槍琢磨出了禦門宅話裏的隱意。


    “大概率是這樣,標槍,你相信嗎,我從一開始就對你們懷有一種特殊的愛,”禦門宅摁住胸口,“你也許不會相信這無緣無故的愛,但是你會看到的,我的證明。”


    “...”獨角獸聽到禦門宅說到‘對你們’心中感到刺痛,‘原來宅哥哥對待所有艦娘都是這樣的?’


    “你是知道終端的信號可能中斷,才會這樣說的?”標槍雙手抱胸,眼神還是狐疑。


    “不是可能,是必然。”禦門宅撥開終端,敲敲打打,將腕表狀的終端變換成‘紅尖尖’般的心型結構,“可靠的企業老婆,還有讓我愛恨不已的奸商,幫了大忙了。”


    “...”標槍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企業,居然會這麽相信你!”


    “說歸正題,塞壬精心謀劃好的局卻被某個大狐狸徹底給攪亂了,meta魔方與帝國的情報這兩者算是我全都要了,我這麽大大咧咧地上去收meta魔方,搞不準愛看樂子的觀察者就得氣到跳腳直接下場幹預,這種時候,也隻能麻煩你們了。”禦門宅口中奇怪的指代讓標槍摸不著頭腦,不過她還是理解了禦門宅的意思,禦門宅會去收meta魔方,標槍她們則提防著塞壬。


    “需要我或者印第醬抱著你嗎?”標槍不太放心禦門宅自己坐著小型快艇直入漩渦中心,禦門宅此刻在她的心中依舊還是大魔王,但稍微多了一個形容詞,可疑的大魔王。


    “我就坐在快艇上,你在旁邊護著就可以,我不太想你接觸到meta魔方,那樣確實很不妙。”禦門宅適時包裝的暖男形象讓標槍還真的動容了一下,不過一轉念禦門宅遊走在獨角獸、拉菲與印第醬的前科,標槍又瞬間下頭。


    “這樣也隨你,獨角獸有印第醬在旁邊會更安全。”標槍說著,瞄了瞄心情明顯不太好的獨角獸。


    對此,禦門宅也隻能輕輕撫摸著獨角獸,然後驅動著格朗瑪娜繼續壓進一段海域,放下快艇,在將要坐上快艇前,利用心靈網絡傳訊一句‘獨角獸永遠是我的好妹妹。’,被禦門宅突如其來撩了一句的獨角獸抬眼追向禦門宅,無奈發現快艇已經到了威懾者與meta魔方的外圈,她張了張嘴巴,又默默地想要釋放出無人機偵察海域,不出意外地,受到夢境力量影響的隱秘海域似乎屏蔽掉了艦娘與無人機的感應,好在獨角獸也有防空炮等基礎的武器,遇到塞壬也不至於完全沒有還手餘力,隻是終究喪失了後排火力顛覆戰場的力量。


    快艇形狀非常酷似海豚,禦門宅手指搭在‘海豚’的背鰭側,也就是快艇的外緣,眼睛倒映著那枚meta魔方,標槍清麗的身形就隨行在快艇約莫三四米的距離,禦門宅聽到“嚶”一聲嬌啼,偏頭看向發出容易讓人誤解聲線的標槍,後者臉頰變得蒼白,簌簌冷汗順著她光潔的額頭滑落。


    “還可以堅持嗎?”禦門宅估計著距離大概五十米遠,標槍倔強地點了點頭,快艇繼續往前三十米,標槍的身體整個癱軟下來,禦門宅停住了快艇,“受到其他力量的影響,發散的訊號似乎都被阻滯了,那些鏡像艦娘雖然現在沒動靜,但保不準會是塞壬的偽裝,如果你逼迫自己跟著的話,失去你這位前鋒大將,我這個指揮官就算平安拿到了meta魔方恐怕也得乖乖被塞壬抓住百般盤弄,標槍,你也不希望拉菲傷心吧?”


    “...”標槍很明顯說話都成了問題,但聽到禦門宅話裏話外的調戲,還是勉強挺起精神剜了禦門宅一眼,不再堅持,退開了影響圈,盯著餘下一動不動的鏡像艦娘。


    重新啟動快艇,禦門宅如同沒事人一樣來到了宛如能夠吞噬一切的黯淡魔方前,他伸出手本打算直接摸上去,但是一道朦朧的聲音從腦海中響起,讓禦門宅動作為之一緩,“等一下,用威懾者,就算是汝也沒法直接承受meta的直接影響。”


    “大,白狐狸?”禦門宅眯起眼睛,在心中想著。


    “何等失禮的稱呼,”??的聲音停了一會,“汝知曉妾身的存在?”


    “對大白狐狸你的話,在夢裏遇見過你這種話就不太好說出口,我想我們未來肯定會見麵的,屆時再詳細道來會比眼下好太多。”禦門宅自來熟的語氣讓??明顯被噎住話。


    “要快,拉沃斯隨時可能逼迫妾身出手,妾身的力量沒法持續投入。”??帶著倦意的聲音多了些許變化。


    “請稍等。”禦門宅盤弄著快艇與威懾者的角度,然後開始上下摸索著怎麽從外麵把威懾者給撬開,由於威懾者接近兩三丈高,禦門宅還不得不吭哧吭哧地爬山一樣地雙手雙腳緊緊扣住威懾者外部甲麵的凹槽。


    “...”


    檢查了一圈下肢部分的禦門宅又開始往腰肌胸口翻去。


    “...”


    遺憾地搜完了前胸甲與背部的禦門宅吃力地蹬著威懾者的臂部努力將自己的身體從垂直的胸腹麵送上護肩。


    “能,快點嘛?”


    禦門宅半晌搜完了威懾者可能的應急脫離板塊,還是沒能找到目標,撓了撓頭,這時??淡然的語氣已經開始不淡定了。


    “我也想,但是奧賽這邊的威懾者應急脫離模塊好像跟西爾維婭的不太一樣,你有頭豬嗎?”禦門宅也不逞能,主打一個聽勸。


    “有沒有可能,你沒使上勁,幽夢告訴妾身,在右肋處好像活動板塊。”??有些無奈地說著。


    “稍等一下,我再試試。”禦門宅很老實地雙手扒住威懾者棱角分明的護肩,將身體吊著,然後用腿去猛踏??所提示的區域,果不其然,在禦門宅快要雙手脫力前,他總算踹開了應急脫離閥門,接著顫顫巍巍地循著威懾者臂膀摸進威懾者機甲之內。


    當了地老鼠的禦門宅頗有怨念地看著身體靠在威懾者操控立體室外壁上睡死的禦鐵者,然後將對方擠到操控立體室的角落,雙手握住威懾者的中控手柄,瑩亮的光路循著威懾者感應到操作者活躍的大腦信號而通聯整間操作室,每一個死宅都會想要玩機甲,禦門宅也不例外,不然也不會這麽熟悉威懾者的操控方法與部件構造。


    一種玄妙的體驗隨著禦門宅嚐試活動威懾者鋼鐵澆築的密實身軀浮現在他心間,威懾者靜止的身軀緩緩地動了,銅丸鐵精拚合出的科技感機械手掌,一根根黃金比例的深灰指節從生疏逐漸變得活絡,禦門宅也漸漸像是成為了威懾者本身,他不禁想要全彈發射一回衝塞壬比劃比劃什麽叫做指揮官的鐵拳,但聯想到謝菲爾德在那種苛刻的地形都可以反殺三個撕裂武裝外加重創一座威懾者,雖說禦門宅在行動前反複強調要抓活的,可是這也足以體現威懾者應對上真正的戰鬥艦娘也還是有力不從心的窘迫,碾壓碾壓一般的探索者部隊還行,真妄想用威懾者對付淨化親那樣甚至更高級別的塞壬戰力單位,禦門宅覺得很刑。


    沒有過份留戀威懾者的強大,禦門宅控製著威懾者彎下身子,伸手準備抓向meta魔方,在真正接觸之前,禦門宅瞥了一眼擠在角落的禦鐵者,一尋思,一腳將禦鐵者踹到海麵,這才放心握住meta魔方。


    “嗡!”


    就在威懾者鋼鐵之手握住meta魔方的刹那,迷亂的音韻像是電腦死機藍屏躥出來的無數亂碼從禦門宅的靈魂海中浮現,他還能感受到周圍的一切,但是他的靈魂仿佛被扯入無底深淵,聽到了深黑之下撕心裂肺的嚎哭,接著堪比五馬分屍一樣的劇痛在回蕩的嘶喊中折磨著他的心智。


    禦門宅仿佛看到少女一次次從密封的冰冷修複液中破出,無休止地應對著黑壓壓湧來的敵人,思考趕不上武器斬斷敵人的速度,她變得麻木,也曾想過放棄掙紮甘心俯首迎來屠戮,然而被槍火淹沒,被刀鋒割裂總不是結束,餘後痛徹心底的治愈,再次自淡青色液體中蘇醒,輪回著往昔的噩夢,一切的一切,都隻是讓她拾起武器,嗜殺,或是被殺戮殘虐。


    握在手上的刀劍曾經是少女決絕人生之道的利刃,然而利刃卻在屍骸鮮血中澆灌出極致之惡,戰鬥的本能在強大,人性的自我也就在殘缺,她在海量的沉淪中摸索到了一條救贖之路,門開之後,湧入眼前的隻是更加漆黑絕望的世界。


    少女莫名想到了蠶,幼蟲時期吞入體內的每一股能量,都會在蛹化前變成封死自身光明的絲,愈是貪婪的進食,愈是將繭蛹層層箍緊,到最後變成蠶未能破殼而出的最後一層歎息屏障,安靜地窒息,腐朽在永寂的黑暗。


    “在下,果然沒有揮刀的必要吧?”


    少女站在翠青竹骨糊著泛黃紙漿的緣側(窗戶)側頭看向黑紅帷幕重重遮蔽的陰沉世界,垂眸看著手上那把竹刀,思索間,無數次看見孜孜不倦練習著基礎刀法的自己,何時,她用明鏡心意的絕念撩開了不曾預想過摧枯拉朽般壓倒了一切的濃密絕望。


    “冷知識,蠶寶寶雖然笨了點,但吃飽吐絲也不是錨著困死自己的目的無腦堆繭蛹的,傻姑娘,自卑自憐之前,好歹也問一問你的比喻合不合適。”


    少女猛地轉過身,看到禦門宅雙手叉腰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架勢。


    “連幻想都不敢給自己,死宅,不是這麽當的!即便世界再痛苦絕望,當死宅回到了陰濕的小窩,一樣會是無所不能的神!”禦門宅指著少女的胸口,“別這麽輕易就meta化,痛苦的心情今後都會有我陪著你,知不知道,一個人的痛苦分成兩份,痛苦就會減輕,一個人的快樂分成兩份,快樂就會翻倍!不用再逞強啦,因為,此時此刻,你的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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